“黑暗之神?”塔西婭回憶著自己曾經(jīng)閱讀的上古神史,卻沒有讀到過黑暗之神的名字。
“嗯,都說了是神話,而且還是已經(jīng)被人丟到爪哇國,再也不會記起的神話。”茨密西搖搖頭,“想這些虛無縹緲的神話傳說有什么意義?如果再不做點什么,光之國很快就可以踏著我們的尸首稱霸了。到時候大家一起去下面,我能給你們講個十年八年。”
只是講故事都能講個十年八年,塔西婭不禁有些羨慕,“看來活得長還是有好處的?!?p> “什么好處?沒有!”茨密西擺擺手,“你可別想著什么長生不老,想這些的最后都死得很慘?!?p> “嗯,我不想?!彼鲖I笑了笑,“有你這個百曉生就夠了?!?p> 晚飯過后,屋外已經(jīng)可以聽到騷動聲——登薛皇室被人滅門的消息不脛而走。據(jù)說現(xiàn)場的情況與登薛境內(nèi)傳承千年的大家族斯別洛家族一樣,斯別洛家族的‘兇手’塔西婭再次成為眾矢之的。但這一次她面對的不僅僅是那些想要豐厚賞金的賞金獵人,還有那無數(shù)背負了國仇的熱血斗士。
從安麗埃塔處聽說了消息的塔西婭,一臉無語:“……”
“光之國這一步棋走得太妙了?!贝拿芪餮劬σ涣粒涌瓷先シ浅Ed奮,“塔西婭是帝舞的人,此舉不僅讓登薛與帝舞反目成仇,還能讓三國間的合作瞬間瓦解?!?p> “所以老師,我應(yīng)該怎么辦?”塔西婭無奈地問。
“這有何難?將音像書公之于眾即可?!贝拿芪餍ζ饋恚肮媸钱?dāng)局者迷,這么簡單的事都想不到?”
“不行,音像書上有學(xué)院的紋章,公布出來后登薛的人發(fā)現(xiàn)我們在一邊袖手旁觀,仇視的就不只是我,還有你們和學(xué)院,更不好?!彼鲖I搖搖頭,“不如把我交出去?”
“不可能!你以為所有人都像百達扎倉的主持那樣明理嗎?”茨密西堅決地否了塔西婭的提議,“別做蠢事。這種事就留給學(xué)院長和帝舞皇室那幫人去頭疼吧。不過,事情既然已經(jīng)這樣了,你們繼續(xù)留在登薛也不安全,還是盡快離開吧,去唯陽還是去輕姚,早做決定?!?p> “外面開始混亂起來了。那個叫菲爾德的也醒過來了,正在派人找我們?!卑阐惏K崎T而入,一屁股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德雷希緊隨其后,但看上去并沒有非常疲憊。
“找我們?”茨密西皺起眉,下意識以為這個菲爾德哪根筋搭錯了,誤認為自己一行人是和光之國串通的兇手,“為什么?”
“安不是這個意思。正確來說是找救了他的人?!钡吕紫=忉尩溃靶枰フ宜麊??”
“他是登薛皇室碩果僅存的繼承人了,當(dāng)然要見他。但不能由我們?nèi)フ?,要等他找上門來?!贝拿芪骼硭?dāng)然,“說不定還能把登薛變成對付光之國的助力?!?p> 一行人便在這無人居住的老宅子里住了下來。
老宅子只有兩層,但二層樓外面有個小露臺,上面的植物全靠天降雨水過活,居然也長得非常茂盛。
入夜。
伊萬在小露臺上支了兩張小床,和塔西亞兩人各躺一張,目光所及之處是星光彌漫、圓月如盤,看著這寧靜的夜空,心情也逐漸平靜下來。
“為什么導(dǎo)師讓你去輕姚的時候,你猶豫了?”
“我要考慮一下?!彼鲖I兩手搭在腦后,“伊萬,我從來沒有聽你說過你的家人。他們都好嗎?”
“他們都挺好的?!币寥f指著天上的星星,“你認識星座嗎?”
“小時候,媽——蘇可瑠斯教過我,但現(xiàn)在不記得了。小時候在雪山上,也沒有什么好玩的,但晚上的時候,很安靜,月亮比在山下大一點。蘇可瑠斯就會教我分辨星座。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p> “我小時候一直想要一家人一起在院子里支幾張?zhí)梢?,但我爸的工作很忙,每天都在工作室呆著,家里有負?zé)照顧我和妹妹的阿姨,媽媽覺得帶我們沒有意思,有事沒事就會和她的朋友去逛街?!币寥f喃喃地說,“后來,我成了魔法師,那是第一次,一家四口聚在一起為我慶祝。我特別開心,現(xiàn)在想想,可能他們那時比開心更多的是普通人對于魔法師的敬仰吧,一個麻瓜家庭出了一個魔法師,那可是莫大的榮耀。”
“是嗎?”
“哈哈,你家里都是魔法師大概不了解普通人對魔法師的感情,”伊萬在心里翻了翻詞典,“崇拜、敬畏、懼怕,總之是比較復(fù)雜。不過托魔法師的福,建立起來與魔獸隔絕的城市,不然,普通人想活下來,還真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p> “魔法師身負異能,自然應(yīng)該為了這個世界做更多的事情。”塔西婭理所當(dāng)然。
“你說得對,所以你要去輕姚還是唯陽?”
塔西婭沒想到自己居然被套了進去,笑了笑,“我早就決定了,我要去輕姚。只是……”她側(cè)頭看到伊萬的臉,頓了頓,“算了,沒什么。這一次,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榮幸之至?!?p> 已經(jīng)確定輕姚是只有高級魔法師才能前往的地方,那他們就不必再去唯陽湊熱鬧了。畢竟,唯陽應(yīng)該是最終戰(zhàn)場,會有數(shù)不清的魔導(dǎo)士、大魔導(dǎo)士、甚至賢者級別的人前往。所以,他們能夠發(fā)揮最大作用的地方反而是輕姚。
兩個人決定好之后便和茨密西說了。
茨密西滿肚子囑咐的話語卻說不出口,這兩個孩子對一切都看得非常明白,無論說什么都顯多余,“這一去,我沒有辦法再護著你們了。一定要小心?!?p> 沒想到塔西婭只是搖了搖頭,“唇亡齒寒?!?p> 茨密西挑挑眉,抬手揉亂塔西婭的頭發(fā),“你一個小孩子,撐破天也就是個高級魔法師,上面那么多比你年長、比你厲害的人頂著,哪來的心擔(dān)這么多事?”
塔西婭揉著自己被弄亂的頭發(fā),“我只是覺得,那些被殺掉的人可憐罷了?!?p> “行了行了,你那些愛心還是分一點給自己吧。”茨密西打斷了塔西婭的話,笑著說,“伊萬,這次去輕姚,實在是為難你們了。也不需要你們做什么大事,只是打探消息。如果她有任何超出打探消息的行為,立刻制止她。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都比不過你們的命重要,知道嗎?”
“明白了?!?p> 兩個人第二天便和其他人道別,啟程前往輕姚。
這次兩個人沒有選擇飛行,而是為了貼合一般人的形象,選擇了坐車和走路。自離開登薛后,走了約有半個月才來到輕姚邊境。
輕姚是建立在高原上的國家,平均海拔在三千米以上,塔西婭曾經(jīng)在帝舞北方的零度雪山居住,對于高原反而比在平原更加自如。伊萬卻不行,他自幼生活在平原地帶,冷不丁來了這么高的地方,出現(xiàn)了高原反應(yīng)。
“好困。”伊萬喘著粗氣坐在路邊的大石上,一手拿著水壺,一手來回晃著衣服扇風(fēng)。如今已經(jīng)到了初冬,小風(fēng)一吹,甚是涼爽,伊萬一邊熱得出汗,一邊又被涼風(fēng)吹到感冒,煎熬得很,“輕姚地理位置怎么這么高?!?p> “傳說輕姚是始神隕落的地方。始神死后,他的身體化為石頭,經(jīng)過億萬年的演變化身為高原?!?p> “始神?”
“嗯?!彼鲖I點點頭,“西方大陸的神話傳說是從和平年代才開始的。我找過更早的文獻。上面說,在和平年代之前有一個始神,他建立萬物后神力耗盡,在輕姚闔然長逝?!?p> “怎么可能……”伊萬一直相信的事情被顛覆,下意識反駁道。但他也了解塔西婭,她認定并且說出口的事情,很少有不對的。
“人類自比為神之子,實際上,卻連自己信仰的神是什么都不知道。真諷刺?!?p> “這真的讓人難以相信,你不可能只看了一本文獻吧?”
“當(dāng)然不是。藏書閣描述和平年代之前的書有幾百本,我都翻了翻?!?p> “你…你哪里來的時間?”
“家族被深淵吞噬后,藏書閣就自動將我認為主人,至今已經(jīng)過去三年了。三年看幾百本書,很多嗎?”應(yīng)該是正常情況吧?原來在山上沒什么好玩的,只有書能看,所以一天看完一本書甚至更多并不稀奇。
“算了,這不重要?!币寥f剛一激動,又因為高原反應(yīng)有些犯惡心,連忙讓自己平靜下來,不禁苦笑,“我本來還想能幫你的忙,誰知道現(xiàn)在卻拖了你的后腿?!?p> “沒有,你在就很好了?!?p> 五天后,輕姚的守衛(wèi)像釘子一樣釘在出入輕姚國境的大門。
說來也奇怪,早在十幾年前,輕姚國境并不像現(xiàn)在這樣,被高聳的城墻圍住,而是和其他國家一樣,隔上一段距離用界碑標示。后來,這堵墻將輕姚整個圍了起來,也徹底斷絕了其他國家與輕姚聯(lián)系、通商的道路。那以后,世間幾乎再也聽不見輕姚的消息。
這幾天,伊萬一直在適應(yīng)高原的氣候,但塔西婭卻沒有閑著,也打探出一些消息,除了輕姚外面的城墻,就是籠罩輕姚全境的魔力結(jié)界。
這結(jié)界就是茨密西所說的,普通人隨意通行,魔法師想要進入?yún)s必須是高級魔法師以下才可以。
大概是害怕其他三國糾集魔法師軍隊里應(yīng)外合吧。塔西婭猜想。
兩人的等級自然隨意進出,進入輕姚國境后,才知道輕姚的城市非常分散,而且只有城市才有非常嚴格的士兵守衛(wèi),并且不輕易讓人進出。
城市之外,是大片的農(nóng)田和魔獸肆虐的林海。曾經(jīng)出坎特城的時候,塔西婭也見過在地里耕作的農(nóng)民,但輕姚的人看上去更加死氣沉沉,也不知是為什么。
每一個人入城都像打仗一樣,恨不能把衣服全脫了,讓守城的士兵來回檢查。但在城外呆了一段時間的塔西婭知道,有一個隊伍很特殊,基本不會被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