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驍煜回到將軍府已近正午。熊恬看見李驍煜回來,老遠(yuǎn)就跑了過來:
“李兄,此番去宮中如何?”
“太后那邊倒是非常平靜。”李驍煜說,“至于皇上,我打聽了一下,最近情緒很好,每日都去慈寧宮陪太后,而且常在太后面前夸贊大將軍。據(jù)說昨日出城前心情甚是不錯。”
“如此說來,宮中并無異樣?”
“并無什么異樣。對了,我以小將軍的名義送了慧遠(yuǎn)大師的字給太后,太后喜愛非常,也返贈了幾幅字給大將軍。你看看?!?p> 李驍煜說著把用一根紅帶子系好的卷軸拿給熊恬。
“唉!我現(xiàn)在哪有心情看這些字!”熊恬接過來嘆了口氣,“還是把這一關(guān)度過去再說吧。宮中如果沒有什么異樣,那我們下一步應(yīng)該如何應(yīng)對?不瞞李兄,我倒是真的希望宮中有什么動靜,這樣我也知道該怎么辦了?!?p> 兩個人邊說著邊往熊恬的書房走。還沒到門口,熊恬突然伸手?jǐn)r住李驍煜:
“李兄!”
李驍煜抬頭一看,只見熊恬的書房門前有兩個人在鬼鬼祟祟地左顧右盼。看見四周沒什么人,一個飛快地打開門鎖,然后兩個人都鉆進(jìn)了熊恬的書房。
“這是什么人?兩個賊?”李驍煜看了一眼熊恬。
“我也不認(rèn)識?!?p> 兩個人抽出劍,熊恬在前,李驍煜在后,慢慢靠近書房的門口,李驍煜貼著門邊聽了聽,里面沒什么動靜。
“里面沒什么動靜,好像不是賊。”
“不偷東西,難道是來刺殺的?”
“你從窗戶進(jìn),我在這里守著。”李驍煜說。
熊恬點點頭,從旁邊的窗戶破窗而入。就聽見里面一陣刀劍聲,李驍煜跟著沖進(jìn)去,一劍把一個人手里的刀打落在地上,熊恬瞬即一腳踢倒對方,也把劍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你們是什么人?這番打扮,好像是隨官家進(jìn)來的,說!”
那兩個人把頭一扭,朝向一邊:“要殺要剮隨你便,何必多問!”
“好啊,嘴還挺硬?!毙芴裾f著一下子將他們打暈。然后朝著窗戶外探出頭大喊了一聲:
“來人!”
一會兒工夫來了幾個家丁。
“把這兩個人帶到操練房里頭,綁到柱子上。另外,我的書房叫人嚴(yán)加看管起來,任何人不得進(jìn)入?!?p> “是,小將軍。”
兩個家丁扛上這兩個人,熊恬和李驍煜跟著到了操練房。
這個操練房平時是熊恬平時練武的地方,里面擺著各種兵器。兩個家丁把人綁到一根鐵柱上,幾個大嘴巴把他們抽醒。熊恬提了一把匕首過去,李驍煜靠在一邊上看著。
“我現(xiàn)在再問你們一遍,你們是什么人?”熊恬晃了晃匕首。
那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閉著眼睛大聲說:
“既然落到你手上,要殺要剮隨你便,何必多問!”
“好啊,真是英雄好漢。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就動手了?!彼テ鹨蝗说氖直?,拿著匕首從他的手掌中間穿了過去。
那人慘叫一聲。
“叫什么叫,這才剛剛開始呢,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敢來刺殺我。說!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另一個人滿頭大汗,大叫一聲:“我們是博望侯的人,殺你是為了給博望侯報仇!你……給個痛快你殺了我們吧!”
“博望侯的人?”熊恬看了看他們,“博望侯的人不是都被我們消滅了嗎,你們是從假縣一路跟來的?”
“我們不是假縣來的。”其中一個說,“我們是京城中博望侯的人,告訴你,我們跟隨侯爺多年,你別高興太早,明天……整個京城就會大變樣!”
“明天?”熊恬聽了看了一眼李驍煜,“你的意思是說你們明天——會有一個大行動?”
那人冷笑一聲:“我不會告訴你們的,你們快活不了多久了!明天就是你們的死期!”
“明天到底有什么行動,快說!”熊恬動了動手里的匕首。
那個又叫了一聲,滿頭是汗:
“你就是一刀一刀把我剮下來,我也不會告訴你!你別以為在假縣打敗博望侯,你就高枕無憂了,全天下……有的是我們的兄弟找你算賬!”
熊恬把刀抽出來,又要扎他的胸口,李驍煜一把攔住,把他拉到一邊。
“小將軍,你這么個審法,還沒審出什么來,人都已經(jīng)死了。你先消消火?!?p> “這個博望侯,陰魂不散,假縣人頭都被砍掉了,這邊還有他的什么人來刺殺,明天還有什么大行動。難道宮里有他的內(nèi)應(yīng)?如此說來皇上的口諭就是真的了?!彼粗铗旍险f。
“你別急,”李驍煜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說,“這種人我在刑部見了多了,你在這歇一會兒,我去把話問出來。”
“那勞煩李兄了?!?p> 李驍煜擺擺手走到他們面前。兩個人一個垂著頭,一個把頭轉(zhuǎn)向一邊,都不說話。
“你們也看見了,”李驍煜說,“那位是個暴脾氣,剛才要不是我攔著,說不定他真會當(dāng)著你們的面,把其中一位給活剝了。我是他的朋友,我不喜歡搞得血淋淋的。挖眼睛割舌頭這種,其實都不適合兩位。我相信你們都說了真話?!?p> 兩個人都狠狠地點點頭。
“你們剛才都說你們是博望侯的人是吧?我對博望侯不感興趣,反正人已經(jīng)死了,仗也敗了,我只對另一件現(xiàn)在大家都在聊的事情感興趣。在戰(zhàn)場上我聽說他的兒子喉嚨被刺了兩刀,兩刀都刺穿了,后來被什么人給救走了,你們誰能告訴我,他兒子后來死了嗎?誰告訴我誰就走?!?p> 兩個人聽完都哈哈大笑起來。
“你是真沒上過戰(zhàn)場啊,小兄弟,”其中一個說,“我來告訴你,兩刀刺穿喉嚨哪還有不死的,小侯爺已經(jīng)被你們給害死了,所以,我們來刺殺也是給小侯爺報仇!”
李驍煜淡淡一笑。朝另一個說:
“你覺得他說的是真的嗎?”
另一個也狠狠點點頭。
“兩位,我很抱歉,我來宣布一下正確的回答?!崩铗旍仙斐鍪州p輕幫他們理了理衣襟。
“我問的這個問題它正確的回答應(yīng)該是:這個死掉的博望侯根本就沒有什么兒子,所以也就不存在他的兒子在戰(zhàn)場上喉嚨被刺兩刀這一說。兩位口口聲聲聲稱是博望侯的人,跟隨他多年,不會連他沒有兒子這個都不知道吧?如果兩位因為撒這個謊被活剝了,我也只能在一邊看著了?!?p> 李驍煜說著看著他們,只見兩個人都是滿頭大汗,身體微微發(fā)抖。
“說吧,你們到底是什么人,別說你們是博望侯的人了,我們就不要在這個上面浪費時間了。”李驍煜看著他們的眼睛說,“我知道你們也很為難,說了即使回去也是個死,所以我也不特別為難你們——你們只要告訴我,你們是跟著誰過來的?”
“我們——如果說了跟誰過來的就能放了我們嗎?”其中一個眼巴巴地看著李驍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