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這就走?!?p> 葦名真一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些牛皮蘚身上,雖然可以暴揍一頓讓他們老實點,但沒必要,他還想早點回去。
他將衛(wèi)衣的兜帽帶上,又把帽檐往下拉了拉,讓臉藏在陰影里。
然后兩手插兜,也不管池田朋美,轉(zhuǎn)身就走。
這女人是妖怪,現(xiàn)在已經(jīng)入夜,不受陽光削弱的她能夠發(fā)揮的力量也會越來越強(qiáng)。
葦名真一加快了腳步,不消一會兒已經(jīng)走出去很遠(yuǎn)了,這樣的話如果后面那幾個小混混腦子不清醒想做點什么惹怒了池田朋美,不管她如何反擊,他都可以裝作不知道。
眼不見為凈。
“小子,站??!”
可惜還是有人發(fā)現(xiàn)了他。
他沒理會身后的聲音,公園比較寬闊,沒有轉(zhuǎn)角。
他并不是怕了那些人,所以沒有灰溜溜地逃掉或者找棵樹躲藏起來,而是正大光明的走在公園修好的路上,路燈的微光將他的影子拉長。
“沒聽見嗎?老子叫你站!??!”
唰地一聲,一把小刀插在他腳邊。他轉(zhuǎn)過身,丟刀的人技術(shù)不錯,隔了快百米竟然還能有這種力道和準(zhǔn)頭,他蹲下身將小刀拔出來,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身后路燈的強(qiáng)光讓人看不清他的臉。
葦名真一把玩著手中的刀,看著那邊一群人黑壓壓地走過來。
“小子,你作證,剛剛是不是他撞我?”
一個領(lǐng)頭大哥模樣的人怒道,唾沫星子在空中亂飛,幸好葦名真一離他們還有點遠(yuǎn),否則他就真的要生氣了。
不過,現(xiàn)在這種局面已經(jīng)讓他很生氣就是了。
“放你娘的狗屁!”
兩邊的人又吵了起來,劍拔弩張,一副馬上要干架的樣子。
一邊吵,一邊往他這里過來。
葦名真一也弄不懂這些人叫住自己究竟是想做什么,反正也要打,誰撞了誰有那么重要嗎?他把玩著手上的小刀,刀鋒在他指尖猶如蝴蝶般旋轉(zhuǎn)飛舞,見那些人忽然又把他晾在這兒了,他開口又問了句。
“請問,還有我事嗎?沒事我就走了?!?p> “給我作證,是他撞了我。”
“???!小子你可想清楚了。”
晦氣。
葦名真一暗罵一聲,這群人把事情丟到了他身上,或許他們自己也明白起沖突的后果會直接導(dǎo)致幫派火并,所以相互之間雖然言語粗暴擔(dān)行為上很克制,然而這么多小弟在身后,氣也不能隨便咽下去,否則還怎么在道上混?
所以兩邊不約而同地找了個替罪羊,說是替罪羊也不對,應(yīng)該是發(fā)泄口更準(zhǔn)確一些。
不管葦名真一怎么說,肯定都會得罪一方人,想要當(dāng)和事佬的話就是兩邊都得罪。他們相互之間會忌憚,所以要講道理爭一個誰對誰錯,但是這些雅庫扎不會和葦名真一這個外人講道理。
他也明白這點,沒說話。
那些人卻以為他是被嚇到了,又吵吵嚷嚷大吼大叫起來。葦名真一懶得去聽,他在想一會兒做到什么程度比較好。
早知道聽池田朋美的去賓館談就好了,只能說低估了這邊的混亂程度。
指尖飛舞的蝴蝶停在手心,他反握住刀,這種刀比銹丸還要短幾分,盡管觸類旁通能使,但對他而言真要打起來棒球棍更好用一些。
“說話!”
又有人喝道,走上前來準(zhǔn)備推他。
葦名真一抬手,一拳轟在他鼻子上,他很討厭和陌生人的肢體接觸,這一拳沒收力,只聽咔嚓一聲,那人下半輩子想必是要和塌鼻子一起過了。
他又一個掃拳,砸開走到側(cè)身準(zhǔn)備控制自己的人。
所有人都沒有料到他暴起發(fā)難,但這些人一個個也是街頭斗毆的老手了,雖然這一下有點突然,但他們立馬反應(yīng)了過來,嗷嗷叫囂著要殺了他。
日本雖然是民主國家,但關(guān)于正當(dāng)防衛(wèi)的法律非常扯淡,只要先動手無論如何都打不贏官司。所以有時候會出現(xiàn)兩幫人使勁罵,但就是不動手的局面,甚至是雅庫扎們也會利用這點。
畢竟黑幫合法,誰說黑幫就不能告官?
池田朋美反手鉗住一直控制住她的兩個人,她的力氣大得出奇,之前一直沒有動手,也是因為葦名真一還沒有離開,她不清楚天狗大人的立場,不敢在他面前對人類做過分的事。
畢竟碰到古板一點的,就算是她自衛(wèi)反擊,也會被當(dāng)作妖怪襲擊人類。
現(xiàn)在不用在在意了。
這些人自己找死,連天狗大人都動了手,她也不能干站著。
葦名真一像一股旋風(fēng)在人群之中橫沖直撞,帶起一片血雨。小刀的好處就是不容易弄死人,他下手也很有分寸,只是在手臂上或者臉上留下一兩條傷口,回去擦擦碘酒貼個繃帶過幾天就好了。
只是處理不好,疤痕是跑不了了。
這是警告——他有能力在致死的地方下手,但沒必要。
更多的還是用拳腳,打在不致死的部位,把人打飛出去身體也會淤青一片。和利器造成的傷口比起來這種疼痛更加持久,一陣一陣的從骨頭往外涌。一群人躺在地上哀嚎,有幾個妄圖下狠手的被他卸了手腳,但沒有做得絕挑人家手筋腳筋,等之后找個大夫或者熟練的人安上就好了。
這是教訓(xùn)——今天不長眼,總得受點苦。
一群成年人圍毆他一個高中生,竟無一合之?dāng)场?p> 他奪過不知道誰人手中的棒球棍,以棍用劍法,劍勢展開,攻擊更加凌冽。
幾個來回之下,腳邊五米竟空無一人,所有人趴在地上,為呈圓形,在場除了葦名真一沒有一個人敢站起來。想要站起來的都被一棍子砸回去了。
池田朋美早就跪了下去,主人勇武無雙,她只需要喝彩就夠了。
領(lǐng)頭的也明白今天碰到了狠人,人家留了手,混這行久了的沒有二愣子,二愣子都給人打死了。一群人連忙求饒,小弟們看到大哥都求饒了也跟著求饒,就算有幾個剛?cè)胄械亩蹲硬环猓缓攘寺暫笠补怨缘皖^。
葦名真一將小刀插在它主人身旁。
藏在兜帽下的眼睛注視著趴在地上和其他人一樣哀嚎的家伙,他忽然笑了笑。他可是一點力都沒用,這人自己就趴下了。
沒想到極道里也有這種貪生怕死的人,蠻有意思的。
摩托車的轟鳴聲在公園外響起,不止一輛,車燈照亮了半邊天空。不知道是有人叫人了還是發(fā)生了什么,但這里已經(jīng)不適合呆下去了。一會兒被卷進(jìn)幫派械斗可就不是簡簡單單就能解決得了的。
他又叮囑了池田朋美關(guān)于錢的事。
重新把雙手揣回兜里,又將兜帽往下拉了拉,尋著摩托聲相反的方向離開了。
池田朋美面色潮紅,望著衛(wèi)衣的背影,周圍的黑暗仿佛活了過來,拱衛(wèi)在他身邊,隨著他的前行在他腳邊蠕動,漸漸隱沒他的身形。仿佛暗的王者,正回到祂的國。
這是只有對黑暗無比敏感的妖怪才能察覺到的事情,當(dāng)他憤怒的時候,黑暗也會隨著他的情緒而憤怒,那種恐怖的壓迫力在階級分明的妖怪眼里有如大日般奪目。只是感受到那股恐怖的氣息,她就已經(jīng)雙腿發(fā)軟。
實際上之所以跪下來,除了以示尊敬外,還有根本站不住的原因。
而在人類看來,葦名真一并沒有做任何事情,只不過是沿著公園的路離開罷了,甚至他本人也察覺不到。
……
“姐,你怎么在這兒?不是去酒店了嗎?”
水野良老大遠(yuǎn)就認(rèn)出了她,趕緊下車,一路小跑過來,看得身后的小弟連連稱奇,卻也不敢說什么。這位組長可不是那種總會空降下來的飯桶,而是用實力干上去的。組名也是因為他仰慕曾經(jīng)的新選組,改了個單字。
沒有人看到他左邊那只空空的耳朵不會感到害怕。
今天是談判的日子,為了爭奪這塊地盤的所有權(quán),兩邊都是傾巢而動。另一邊的人是老牌社團(tuán)山王會名下的村瀨組,對方算是足立區(qū)的地頭蛇,當(dāng)然,水野良這條也有自己的依仗。
他的頂頭老板來頭可不小。
源氏集團(tuán)。
第一武家所屬,全日本最大的黑道團(tuán)體,明面上的源氏集團(tuán)和鈴木集團(tuán)一樣是普通財閥,但實際上其勢力分布之廣,不僅在經(jīng)政教育醫(yī)療,更是深入到了大大小小的各個社團(tuán)之中,有如盤踞在日本列島上的八岐大蛇。
新鼠組只不過是集團(tuán)本部下的第四級別的社團(tuán)罷了。
也就是說上面還有三層關(guān)系才能到本部。
“大人不喜歡那種環(huán)境,于是就來這邊了?!?p> 水野良悄悄記下,連忙招呼人為池田朋美披一件衣服。
地上的人看到兩邊的大佬來了,連哀嚎都不敢,但有些被卸掉手腳的也動不了,只能仿佛死了一樣頭朝下埋在地上。
“誰做的?”
村瀨村正問道,這里躺著的有一部分是他的人,雖然只是很下面的小嘍啰,放在平時可以不計較,但現(xiàn)在……
顯然是打他的臉。
“不認(rèn)識,那邊的女人知道?!?p> 如果葦名真一在這里,他就能看出這人是他先前注意到的那個貪生怕死的家伙。此刻他身體瘋狂顫抖,仿佛先前見到了極為可怕的事物,精神一直難以平靜下來。
“水野桑,我要個解釋,不過分吧?!?p> 村瀨村正沒有看水野良,而是越過他直接看著池田朋美。
“咎由自取?!?p> 水野良只說了這幾個字,同為組長,更別說兩組還是敵對,今晚說不定還要干一架,他沒必要給那邊解釋什么。
不過雖是聲勢不弱,他心里也沒底。
足立區(qū)的水很深,在這里活著的可不止他一只“老鼠”。他算是從良的,還有很多沒有從良,也正是如此,上頭才讓他來這邊做一些事情。
武家的人相較于神官,更加兩極分化,有嫉惡如仇見妖必斬的,也有無所不用收妖為仆的。但現(xiàn)在源氏的少主人是后一種,所以他們這些小妖怪才能有投誠這一條路走。
他有幸面見過那位源氏少主,端得是梟雄之資,有如須佐在世,僅是一個照面就讓他心服口服,畢生愿為之所用。
水野良聽人說少主胸中有一份大業(yè)。
少主想要建立一個人與妖可以共存的世界。但妖怪千奇百怪,本性也各不相同,有與人類無害的,也有必須要食人才能為此存在的。為此需先統(tǒng)領(lǐng)萬妖,成為妖之主,建立秩序與規(guī)則。
對于前半生都躲躲藏藏的他而言,那個世界令他無比期待。
本來他想勸說蛛姐也來這邊的,但是知道她也有自己的主人之后就放棄了。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際遇。
也不強(qiáng)求。
“那就是沒得說了,看樣子水野桑一點誠意也沒有?!?p> “誠意這種東西,不是說出來的。”
水野良正了正下巴,比起已經(jīng)中年的村瀨,他如今正值當(dāng)打之年。他從身后的小弟手上接過自己的武器,一把小太刀。
“是打出來的?!?p> 今晚正式談判開始前,要流點血才行。
沒用的鉛筆
今天下午碼字結(jié)果睡著了…… 只有這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