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醫(yī)生,31床喊不舒服,讓你去看看。”
柳眉的叫喊聲,讓三人的思緒回歸現(xiàn)實。
目前,恐怕一時半會兒找不出病因。
但是夜班還得值,病人還得看。
“好,我現(xiàn)在就去?!睂O果果站起身,回頭對陸晨和董浩道,“師弟,你們補一下病程和醫(yī)囑,然后幫患者辦理轉科手續(xù)。”
“嗯,好的。”
陸晨只好先將“網(wǎng)紅”的事情放在一旁,事后再來尋找答案。
……
心內科的夜班,基本上算是所有科室中最忙的。
因為夜晚,人的交感神經(jīng)興奮,很多心臟病人的心衰會發(fā)作!
可是說夜晚的心內科,是個“不夜之城”。
從五點半接班到現(xiàn)在,陸晨三人組,基本上沒有停歇過,一直在忙碌。
陸晨也跟在董浩的身后,處理了三個胸痛的病人。
“師弟,一般晚上突發(fā)胸痛的病人呢,一定要復查心電圖。然后詢問疼痛的程度,如果疼痛有加重,那就要再查一個心肌酶……”
董浩雖然不是心內科專業(yè)的,但是在心內科也待了一個多月,也有不少值夜班的臨床經(jīng)驗。
“嗯?!标懗恳贿咟c頭,一邊在自己的小本子做記錄。
醫(yī)學其實就是一個實踐驗證的過程。
我們把在書本上學到的知識,應用到治病過程中,然后再從治病過程中,體會到書中知識的精髓。
如此反復,才能融會貫通。
……
晚上十二點。
科室里大部分事情都處理完畢。
孫果果回到醫(yī)生值班室休息。
陸晨和董浩則是到研究生值班室睡覺。
研究生值班室,是一個上下鋪。
“師弟,我睡下鋪吧?!倍菩α诵?,“護士要是有事敲門,我就起床處理,你好好睡覺?!?p> “好?!标懗啃Φ?。
入科這么久,組里的幾個小伙伴都很好。
孫師姐就不說了,自己的親師姐。
董浩師兄為人親善,很照顧他們剛入臨床的新人。
關了燈,躺在床上。
陸晨腦海里依舊在回想著“網(wǎng)紅”患者,思索著他的病因。
突然,下鋪的董浩出聲道:“陸師弟,聽你的口音,應該不是京華本地人吧?!?p> 陸晨一愣,“我家是湖中省的?!?p> “江城嗎?”
“不是,江城附近的一個縣級市?!?p> 董浩的聲音頓了頓,突然又響起。
“師弟,你怎么想到跑這么遠,來京華讀書?。俊?p> “當初第一志愿報考的京都大學醫(yī)學院,被刷了,所以就調劑來了京華。”
“難怪你報了李瑤導師的研究生!”董浩恍然大悟,“看來你一點兒都不知道這邊的情況?!?p> 陸晨很疑惑。
自從來了京華,很多人都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陸晨終于忍不住詢問道:“董師兄,李老師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董浩微微嘆了口氣。
“這事兒怎么說呢,我也是道聽途說,不知真假?!?p> “師兄,你快說說吧?!标懗窟B忙道。
董浩清了清嗓子,道:“這個事情,我也是聽心內科一個研三的師兄說的?!?p> “其實以李瑤老師的身份,這么年輕的博士生導師,前途肯定一片大好,在前些年,想要報考她的學生絕對是特別多。”
“不過就在三年前,李瑤老師被曝出了一個丑聞?!?p> “論文剽竊!”
陸晨心中一驚。
論文剽竊,這可是學術圈的大忌??!
一般被曝光出來的人,即便沒有離職,肯定會被慢慢邊緣化。
“不過呢,好像是剽竊的證據(jù)不充分,醫(yī)院并沒有在表面上處罰李瑤老師,但是暗地里,李老師的名聲已經(jīng)臭了。”
陸晨皺了皺眉頭。
雖然和李瑤導師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他并不覺得,李老師是這種會剽竊別人成果的人。
“李瑤老師是個直性子的人,別人不喜歡她,那她更不會去委曲求全?!?p> “即便她是病房主任,心內八區(qū)的一把手,但還是被大家慢慢孤立了?!?p> “你看,心內八區(qū)有什么大事,現(xiàn)在基本上都是由林翠主任處理的?!?p> 董浩頓了頓,繼續(xù)道。
“師弟,我這也是道聽途說,當不得真。不過近些年,李瑤老師的學生,大部分都是調劑過來的,很少有主動報考的?!?p> “嗯,謝謝師兄的告知?!标懗康?。
雖然董浩說的并不一定真的,但是也讓他心里有了個譜。
日后,和李瑤老師接觸多了,應該就能知道事情的原委。
“哎,其實導師是誰都無所謂的,拿到畢業(yè)證,到時候出去找工作都一樣?!倍菩α诵?,“我還挺羨慕你們的研究生,能夠一邊讀研,一邊規(guī)培,像我們這種單純規(guī)培的,就只能拿一個規(guī)培證。”
醫(yī)學類的專碩,畢業(yè)以后,既可以拿到學位證,又可以拿到規(guī)培證。
而規(guī)培生,只能單純的拿到規(guī)培證。
“董師兄,你怎么不去試著考一考研啊?”陸晨道。
和董浩接觸的這段時間,陸晨看得出,董浩的基礎知識很牢固,而且工作、學習態(tài)度的都挺好的。
按理說,他考上研究生的幾率應該很高。
“哎,我也想啊?!倍茻o奈地一笑,“可是家里條件不太好,關鍵是我家里還有個剛上大學的妹妹。我要是去讀研了,不僅不能給家里補貼,每年還得朝家里要錢交學費?!?p> “我現(xiàn)在是簽了一個二甲醫(yī)院,然后出來規(guī)培,單位會給我基本工資,規(guī)培醫(yī)院一個月也會發(fā)三四千工資?!?p> “這樣我給家里寄點兒錢,我妹妹上學的學費應該能湊齊了?!?p> 董浩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陸晨能聽出其中的樂觀和堅定。
“我想著呢,等規(guī)培完以后,我工作穩(wěn)定了,再讀個在職的研究生,那也挺好的,至少能拿個學位?!?p> 陸晨笑了笑。
“師兄加油,你一定可以的?!?p> “嗯?!倍菩Φ?,“你也要加油啊。說不定,等你以后當上研究生導師了,我就能走后門,去讀你的研究生啊。”
董浩的話,半是玩笑,半是認真。
從這幾天的相處,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陸晨的與眾不同。
就比如剛才那個“網(wǎng)紅”患者,陸晨居然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異常。
如果不是陸晨的“警覺”,今晚的心內八區(qū),恐怕就得出大亂子了。
“師兄,你說笑了。”陸晨撓了撓頭。
成為研究生導師?
陸晨覺得,現(xiàn)在說到這個,可能還為時尚早。
只不過,他內心慢慢產(chǎn)生了一絲萌芽。
對未來的職業(yè)生活,越來越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