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真實目的
唐淵海嘆了口氣，說道：
“買賣人口，有的送去魔門總部行血祭之法殘忍殺害，有的則賣到海外，換取錢財，以供應(yīng)魔門的花銷……還有些容貌漂亮點的女孩兒，賣到了窯子……總之，和人口有關(guān)的營生，他們都有涉及?！?p> 沈長軒聽聞唐淵海所說，眼中閃過一抹怒意，看著陳宇和王故胥的尸體，冷冷道：
“自作孽，不可活?！?p> 說到這里，他想起一事，向唐淵海請教道：
“夜行人歷來和魔門針鋒相對，百年以來將魔門從橫行四方打壓到龜縮于嶺南府。不過，我想憑唐老先生的能耐，僅僅以一人之力，足以蕩平整個魔門。何以任由魔門茍延殘喘，卻不合力滅之？”
唐淵海瞇上眼，身上透出分冷冽氣息，隨后眨眼，氣息自行散去，說道：
“魔門魔主，黃毛小兒，老朽一劍即可誅之。
“但是我之所以不這么做，原因不在修仙界，而在朝堂之上。”
‘果然如此……’沈長軒垂下眼瞼，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自當(dāng)朝皇帝陛下登基以來，唐淵海就不再是國師，甚至連夜行人督主的地位都沒保住，顯然朝堂上，包括皇帝在內(nèi)的許多人都不愿看見他在修行者的事情上大權(quán)獨攬。
同樣，魔門之所以能橫行，背后也少不了朝堂諸公的扶持。唐淵海若只是孤身一人，可以不管朝堂不管皇帝，一人蕩平魔門，但他身為先帝朝的國師，一舉一動都牽扯到朝廷，能將魔門打壓到蝸居一隅，已是他的極限，別的有心無力。
沈長軒暗暗想著，忽然明白唐淵海今日特地與自己見面的真正目的。
他直視對方，道：
“國師是想我南下嶺南，蕩平魔門？”
他特意將對唐淵海的稱呼改成“國師”。
唐淵海嘴角浮現(xiàn)一絲笑容，道：
“我可沒這么說過?！?p> 沈長軒輕輕一笑，道：
“我明白了，不過沈某實力平平，那魔門之主也不是好對付的，從事還從長計議?！?p> 唐淵海道：
“你的實力天下人有目共睹，不必自謙?！?p>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沈長軒擺手，道，“庇佑我探索星辰海還不夠，國師你得拿出更多的誠意?！?p> 唐淵海：“……”
……
沈長軒和唐淵海一番討價還價，最終商定十年內(nèi)，沈長軒遇到需要唐淵海幫忙的事情，唐淵海得隨叫隨到，聯(lián)系的方式仍然是那劍穗。
當(dāng)然，開始的時間得從沈長軒掃平南漳魔門算起。
除了劍穗，其實沈長軒也可利用長生夢聯(lián)系唐淵海，但沈長軒不想將這張牌暴露在唐淵海面前，所以沒有提及。
不過以唐淵海修為之高、學(xué)識之豐富，很有可能已經(jīng)知曉沈長軒掌握長生夢一事，但既然他沒有提到，沈長軒就當(dāng)他不知道。
謹(jǐn)慎點總是沒錯。
今日事了，沈長軒回到船上，遙看星辰點點，若有所思。
他本來就準(zhǔn)備到南漳魔門走一遭，也知道南漳魔門雖然未必如唐淵海描述那樣罪大惡極，但絕對算不上好東西，到時候親自登臨，免不得動手和魔門高手較量一番。
只不過他也清楚，自己其實仍然只是借天地之力用出各種法門，并非真正的修仙者，自我估量也就比尋常登堂入室境界的修行者強一些，未必是更高層次修行者的對手。
而魔門之主，可不是等閑之輩，以他現(xiàn)在的實力，別說掃平南漳魔門了，能在魔門之主的招式撐住一兩個回合就不錯。
所以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得盡快提升自個兒修為。
沈長軒暗暗思量，將《大道如我》真訣取出。
……
夜深，天黑如墨。
黑暗中的碼頭上，突然出現(xiàn)幾個打扮各異的男子，他們聚在一起，互相低聲交流，其中年紀(jì)稍大，抱著琴的男子低聲說道：
“看清楚了？和那老頭兒一起吃茶的人，就在那艘船上？”
另一個畫師打扮的男子掐了下胡須，說道：
“錯不了，我等那人和老頭兒分別后，就偷偷跟在那人之后，親眼看見他登上這艘船?！?p> 隨后一頭戴綸巾，手拿棋子的男子說道：
“既然‘畫師’都確定了，那定然錯不了。對了，老頭兒修為深不可測，咱們現(xiàn)在動手，會不會驚動他？”
抱琴之人道：
“我確認(rèn)了，老頭兒和這船上那人分開后，就徑直去了惠春樓尋歡作樂了……惠春樓里有我安插的人，傳來的消息可以確認(rèn)這一點。”
他說完，一個書生打扮、手拿著判官筆的男子點了下頭，然后陰沉地說道：
“好，‘畫師’‘琴師’‘棋士’，咱們現(xiàn)在就動手，下手一定要快，搞完之后立即跳入水中，然后到鹿鳴山匯合！
“別等那老頭反應(yīng)過來，否則咱們一個都活不了！”
此人顯然是四人之首，其余三人聞言表情肅穆，齊聲說道：
“好！”
……
沈長軒坐在甲板之上，就著燈火微光連夜修改真訣。
他之所以沒有在船艙內(nèi)修改，是因為這艘船的鋪位之間沒有隔板，自己點燈勢必會影響其他的旅客。
推己及人，他不會做這種討人嫌的事。
他正認(rèn)真刪改著，忽然有一陣微風(fēng)拂過，吹動他的發(fā)絲，然后將煤油燈吹滅。
他眉頭微皺，正要重新將油燈點燃，忽然臉色一凝，下意識屏住呼吸。
他那能看清真實虛幻的能力自動啟動，看清眼前的紙、筆、燈都是虛幻。
他莫名地陷入了一個幻境中，一個類似于長生夢的真實無比的幻境！
是有人在向他動手！
沈長軒當(dāng)即警惕地向四周看去，周遭的一切在真實的視野中浮現(xiàn)。
什么也沒有，一片虛無！
就在這時候，他忽然看見自己周遭虛無的空間多了些奇怪的折痕，緊接著折痕越來越多，越來越明顯，其中新增的一道折痕正好從他小腹通過，于是立即有一陣劇痛從小腹傳來。
沈長軒神情一凜，顯然自己小腹受那折痕影響，受了傷！
剎那之間，沈長軒已經(jīng)明白過來，自己所處的這個空間有如一張紙，能夠折疊，而自己的身體也會隨著空間的折疊而彎曲變形。
而肉體凡胎，豈能承受這樣的傷害？
對方是要置自己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