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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塵劍俠記

第九節(jié)妖孽人間

風塵劍俠記 白玉生瑕 3492 2023-10-22 21:44:55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

  自老子騎青牛西出函谷關之后,關尹子從他留下的五千余字道德真言之中悟出天地妙意,傳書于世,飛升成仙。道家又經(jīng)莊周發(fā)揚光大,遂與儒家、陰陽家、墨家、法家、兵家、名家、雜家、縱橫家、小說家、農(nóng)家等諸子百家并列于世,爭鳴千余年。

  直至西漢武帝時期,董仲舒提出罷黜百家,獨尊儒術(shù),以孔孟之道為治國安民的正統(tǒng)思想后,諸子學說日漸式微,儒家一家獨大。

  到了西漢末年,王莽篡漢自立,建立新朝,外儒內(nèi)法,施行變法,眼看儒家就要名存實亡,然終究因變法太過激烈而使各地世族利益受到傷害,以致天下大亂,戰(zhàn)火四起。

  地皇四年,更始軍攻入長安,王莽死于亂軍之中,新朝自此滅亡。然大亂并未隨著新朝的滅亡而結(jié)束,天下仍有好幾股起義軍為了搶奪地盤而不斷的互相攻伐,其中最為強大的便是更始軍、赤眉軍、銅馬軍。

  天下軍閥紛爭不斷,江湖上各門各派之間亦是風起浪涌,波詭云譎不得太平。

  東西南北中有五個門派勢力,分別為當世五個一流高手所掌控。另外還有不少奇人異士,劍仙游俠,或隱居于名山大川,鄉(xiāng)野村間;或浪跡于江河湖海,名勝古跡。

  東海三千里外,有大島,島上有城,名曰:『流光』。流光城主以海為姓,名喚“無疆”。此人以手中一柄木劍縱橫天下,鎮(zhèn)守東海三島七十二嶼。

  南疆邊陲,山高水遠,有巨谷,谷中住著一位奇人,壽逾三甲子,坐騎是一頭靈象,善使火術(shù),號“赤炎子”,威名遠播天下。

  中原有景室山,乃道祖老子當年清修之地。其后有道家名士于此山創(chuàng)立道教門派『太清宮』一脈,傳至當代掌教“若缺真人”這輩,已有一千多年歷史。若缺真人精研道法,功參造化,修為超凡入圣,乃當世公認的第一高人,門下人才濟濟,尤以『張陽官商』四大弟子為最。

  西方有連綿雪山,茫茫大漠,天山絕頂之上,便是赫赫有名舉世無雙的『凌霄冰宮』。宮主“赫連問天”一身修身驚世駭俗,乃異族胡人中第一高手,其法寶『流云雪袖』更是神鬼莫測。

  北方燕山之下,有大湖『翠微』。翠微湖中心處,有水上閣樓,乃是『神仙居』的所在。當代主人“碧水仙子”不但是當世五大高手中唯一的女性,更是天下巾幗女子之表率,一管黑玉洞簫,一曲『亂世無殤』憂國憂民,上善若水,堪稱天外仙音。

  這五大高手雖然都是當世神仙一流的絕世人物,但對于結(jié)束亂世,使天下歸于一統(tǒng),無不勞心勞力,夙興夜寐。由于各自傳承的學派不同,信念不同,遂以五派之間激流涌動,爭斗不休。

  五派如五行,相生又相克。

  雖然攪動天下風云,以大地為棋盤,眾生為棋子,卻是黑來白往,誰也奈何不得誰!

  直到那兩個天縱奇才的的出現(xiàn),才打破了看似平靜,而又不平靜的江湖,看雙星璀璨,如何閃耀亂世?

  ……

  一

  太陰星。

  他出生江南世家,是一個知書達理的翩翩公子,性格恬淡,長相俊美,喜著白衣。于琴棋書畫,醫(yī)卜星象,無所不會無所不精。十三歲那年,得一位云游天下的風塵異人傳授修真之法,匆匆十年光陰,修行有所成,已不在當世任何名家高第之下。

  某日,奉師傅秘令,北上中原。

  他叫張望舒,別號“冷月公子”。

  二

  太陽星。

  他出生于普通農(nóng)家,是一個遺腹子,生下來不到五歲,生母由于身患重病生活所迫,不得已便將他送到一處道觀給一群道士撫養(yǎng)。兩年之后,道觀遭亂兵劫掠,洗劫一空,群道死的死逃的逃作鳥獸散,他亦流落江湖,因機緣巧合邂逅一位世外高人,一同入山,修習奇門遁甲之術(shù),陰陽八卦之學。他天資聰穎性格好動,修為有小成后便不耐山中苦寒寂寞,經(jīng)常偷偷下山,混跡市井,吃喝嫖賭樣樣精通。

  他姓高,師傅賜名“扶搖”,其意出自莊子逍遙游里:“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江湖多年,卻沒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名字,只叫他的諢號“臭麻雀”。

  三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江湖傳聞,春秋時期機關大師“公輸班”親手以一枚天外隕星打造而成的『天星寶匣』重現(xiàn)人間,引得無數(shù)高手前仆后繼,爭相搶奪,大打出手,最后給一個黑衣青年所得。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萬,最后黑衣青年成為眾矢之的,他那“臭麻雀”三字一時名動天下。

  寶匣之中,有人說藏著三顆『長生不死丹』;有人說藏著九天玄女曾賜給軒轅黃帝的三卷『天書』;也有人說藏著消失已久被封印的大禹『九鼎』;更有人說,寶匣本身,便是一件巧奪天工的神兵利器,內(nèi)中機關重重,藏有誅仙弒神的可怕暗器。

  總之一句話:

  得麻雀者得寶匣。

  ……

  第一回『雙星遇會』

  長安城。

  最繁華的街,最昂貴的青樓——『長樂樓』。

  紅袖添酒夜未央

  人間仙境長樂樓

  孤獨不知何處去

  人生至此無寂寞

  此時,長樂樓最高處,最大的一間屋子內(nèi),六名身著輕紗薄裳,曲線玲瓏若隱若現(xiàn)的妙齡女子,正鶯鶯燕燕的圍繞在一名黑衣男子的身邊。

  一人給他捶背,巧笑嫣然;一人給他捶腿,媚態(tài)橫生;一人喂他時令鮮果;一人喂他瓊漿玉液;一人扭動腰肢,翩翩起舞;一人懷抱琵琶,輕輕吟唱。場面當真是活色生香,春色無邊。

  黑衣男子雙目似閉非閉,享受著佳人美酒,魂魄都要醉了。

  琵琶聲落,歌聲停頓,他飲下那只纖纖玉手送到嘴邊來的一尊美酒,不禁開口吟道:『去日苦,不堪回首。今朝樂,不負人生。此間一壺酒,洗去前塵落寞,三魂七魄,可緩緩醉矣。』

  懷抱琵琶的美艷女子咯咯笑道:『哎吆公子,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還會作詩呢?』

  黑衣男子微微睜開眼,看著她高高聳立的玉峰,似笑非笑道:『當著你們幾位紅粉佳人的面前,我就算不是才子,也要學著風流!』說著將身旁的一位女子擁入懷中,低頭輕吹她那一雙清澈靈動的大眼。

  『討厭呢!』

  『數(shù)月未見,公子何時變得這般壞!』

  『壞?』黑衣男子哈哈大笑,道:『我規(guī)規(guī)矩矩的怎么壞了,你給我過來?!灰簧焓謱偛耪f“壞”的女子也拉入了懷中。

  其余幾個女的見狀,也都一起撲了上去與他打情罵俏,耳鬢廝磨。

  正自這時,兩扇門“吱呀”一聲來了,一條軟鞭如靈活的手臂一般探進來,將桌上的一個長約三尺,不甚寬闊的黝黑鐵盒給卷了出去。

  黑衣男子伸手推開纏綿悱惻的幾個嬌媚女子,坐起身來,只聽外面有人開口說道:『左擁右抱,享如此齊人之福,你這野麻雀真是艷福無邊。想尋寶匣,十日后東海流光城見,老夫去也!』

  黑衣男子雙眼看著空蕩蕩的門外,只有滿天星光灑落在對面的屋頂上,隱隱約約中瞧見一個黑點去的遠了。

  他嘴角微微上揚,不由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片刻吩咐幾個女子簡單收拾一下便退了下去,他半躺半坐在溫暖柔軟的床上,沉聲道:“屋頂?shù)呐笥?,外面天寒地凍,若不嫌棄,進來同飲幾杯如何?”

  沒有回答,片刻一個英俊的白衣男子推門而入,反手帶上了門。既不說話,也不坐下,只如標槍一般筆直的站著,靜靜的瞧著黑衣男子。

  『怎么,我臉上灰?』黑衣男子笑笑的問他。

  見白衣男子默不作聲,又道:『你在這樣盯著我看,我可要臉紅了!』

  白衣男子緩緩移開視線,淡淡的道:『師傅近來可好?』

  黑衣男子點點頭道:『他老人家很好?!唤又磫査骸耗阄乙幻}相傳,但不知誰為師兄?誰為師弟?』

  白衣男子神情淡漠,道:『隨便,你愛當師兄你就是師兄,你愿做師弟你就是師弟?!?p>  『真不愧冷月公子!』黑衣男子爽朗笑道:『早聽師傅說你知書達禮,博學多才,自古以來便長幼有序,豈不聞先入師門者為長,怎能隨便亂了倫常!』

  張望舒嘆口氣,不理會這些,道:『你這只臭麻雀東拉西扯,跟我講起大道理了!只問一句話,何時動身去東海?』

  『三天,不,五天后!』高扶搖道:『別站著了,坐下來喝幾杯?!?p>  『五天后,我在海邊等你!』張望舒說完推門飄然而去。

  高扶搖苦笑,獨自喝了一陣酒,直到大醉方才和衣睡了。

  ……

  十日后,東海。

  五大高手公開大戰(zhàn)一場,勝者為天星匣主。

  最后天星匣為景室山掌教若缺真人所得,張望舒與高扶搖合力施法打開異寶天星匣,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兩個大字——非攻。

  “非攻”是墨子的思想,與兼愛一起形成墨門主流。

  墨子的名言,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天星寶匣之中?

  眾人不解。

  隨后碧水仙子揭露一件驚天陰謀,原來有人為了自己利益,故意制造出瘟疫蝗災,以致綠林義軍死傷無數(shù),使天下歸于一統(tǒng)的宏愿遲遲不能實現(xiàn)。

  這個人,便是正道第一高人若缺真人。

  本該悲天憫人,怎料狼子野心。

  本該除惡揚善,怎料擁寇自重。

  合眾人之力,一場死戰(zhàn),終于聯(lián)手除了若缺真人。

  臨死之前,他才說出了心里話,他名為道門領袖,實為儒家教徒。

  他不愿天下一統(tǒng),海晏河清,竭力扶持信奉孔孟之道的偽皇帝,就是怕諸子百家重現(xiàn)數(shù)百年前的爭鳴局面,使儒家遠離皇權(quán),一蹶不振。所以才不顧天下百姓之死活,鋌而走險,陰謀春秋。

  而『張陽官商』四大弟子,便是他最大的幫兇,名為主持公道正義,實則攪混清水荼毒天下。

  到最后大家都明白了一個道理:真正的妖魔鬼怪就藏在人群之中,只要狼披上了羊皮,吃多少人都是正義的!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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