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珺和馬小燕帶著李樂,他們急匆匆地來到醫(yī)院,李珺到了病房,看到爸爸李大力那一副虛弱的模樣,忍不住哭出聲來:
“媽,你咋不告訴我呀!”
郭梅香聽了,連忙制止了李珺的哭喊:
“珺珺,你爸爸好不容易睡下,你這一哭,又把他惹醒,可不好,人家大夫說了,你爸爸要多休息呢!”
李珺聽了郭梅香的話,也不敢哭了,馬小燕遞給她一張紙巾,示意她擦試一下臉上的淚水。
“媽,我爸這次病咋樣?”李珺坐在病床旁,輕輕拉著李大力的手,問道。
“你爸呀,還不是脾氣倔,不按時吃藥,這不,前些日子,不知道為啥?夜里經(jīng)常失眠,這一時疏忽了,他高血壓就犯了,幸好當(dāng)時家里有小燕呢,現(xiàn)在你爸的血壓穩(wěn)定了,大夫說,再住院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李珺聽到郭梅香這番解釋,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此時,李大力也醒了,他睜開眼睛,看到拉著自己手的是他女兒李珺,于是輕聲地問:
“珺珺,公司不忙了?”
“爸,不忙了!”李珺答道。
“爸,沒事,又讓你擔(dān)心了!”
“爸,說啥呢?你這次出院后,可得記著按時吃藥,你這高血壓哦,若是不按時吃藥,這血壓一高,可就不能幫你姑娘管理艾葉種植生產(chǎn)一線了!”
“珺珺說得對!爸聽你的!”
這個時候,李樂笑著問:
“爺爺,我媽媽給你做的手搟肉絲面,你趁熱吃!”
“好,我的乖孫子!”李大力說著話,示意李珺幫他半躺在床上,一大碗肉絲面,李大力三下五去二,不一會兒就吃的干干凈凈。
李珺看到爸爸精神頭不錯,于是就笑呵呵地說:
“爸爸,我入黨了!”
“啥?你入黨了!”李大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提高腔調(diào)問。
“是,爸爸,就在今天,我,李珺,您的女兒,已經(jīng)是一名光榮的中國共產(chǎn)黨預(yù)備黨員了!”
“好!好!好!”
李大力興奮地連聲說了三個好字。
就在一家人談的甚歡之際,查房的主治耿大夫來了,向陽縣城也就那巴掌大的地方,因此,這位耿大夫也不是外人,按照親戚關(guān)系排列,他還得叫李大力一聲表叔呢,這不,他看到李大力今天精神不錯,于是就笑呵呵地說:
“表叔,今天有啥喜事呀,我看你老笑的嘴都合不攏了!”
李大力指了指身旁的李珺,滿臉喜色地答道:
“你妹子,李珺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了!”
“李珺,這的確是一個天大的喜訊呀,,你現(xiàn)在是黨員了,今后身上的擔(dān)子就更重了!”
“我知道,表哥,我現(xiàn)在還是一名預(yù)備黨員,在接下來的一年里,我一定好好學(xué)習(xí),提高自己思想覺悟,力爭按期轉(zhuǎn)正!”
隨后,耿大夫又給李大力做了一些常規(guī)檢查之后,在臨走之際,對他們說道:
“表叔,身體無大礙了,我看把這個療程的藥輸完了,后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可太謝謝您了!”郭梅香說。
“對了,表叔,你出院后,可要記著按時吃藥,并且每天都要按時量血壓呢,這高血壓病不可怕,只要咱們作息時間有規(guī)律,記著按時吃藥,就可以戰(zhàn)勝病魔!”
“您說的對,我一定聽您的!”李大力也是信心滿滿地表態(tài)道。
后天恰好是禮拜天,這不,一大早,李珺和丁飛就早早來到醫(yī)院,打算接爸爸出院,馬小燕樓上樓下地跑完了出院手續(xù)后,李大力在一家人的陪伴下,坐上了丁飛開的汽車,一路向著自己家的方向駛?cè)ァ?p> 李珺來到娘家,安頓好自己的爸爸李大力后,就對丁飛說:
“你先待在這里,我去下公司,還有點事需要我去處理一下!”
“你有啥事呀,這咱爸剛出院,你就不能好好陪陪爸爸!”
丁飛低聲嘟囔道。
“我不是和你說了嗎?昨晚公司小齊把那互助性養(yǎng)老院建設(shè)的方案寫好了,我想先自己看一看!”
“你呀,可真是能折騰,都不敢讓自己歇下來,這人一旦歇了,你不折騰出點事來,你就不是李珺呀!”
兩口子在哪嘀嘀咕咕個沒完,這下引起了李大力的注意,他好奇地問:
“這是家里,有啥事,就不能大聲說出來呀,藏在胳肢窩里,嘀嘀咕咕,成何體統(tǒng)!”
“爸,沒事?我和丁飛……”
還沒等李珺把話說完,急脾氣的丁飛就脫口而出:
“爸、媽,李珺想和咱北街村聯(lián)合搞互助性養(yǎng)老院!”
“啥?互助性?養(yǎng)老院?”郭梅香一臉狐疑地問。
李珺看到年邁的父母,一臉擔(dān)心,尤其是自己父親李大力剛病好出院,這下,面對丁飛捅的這馬蜂窩,又不知道會給李大力造成多大的心理負擔(dān),于是她狠狠地瞪了丁飛一眼,扭身就要離開!
“珺珺,你站?。〗裉爝@事,你不說清楚,可不行!”郭梅香看到女兒要走,就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了李珺的手。
“是呀,珺珺,你趕緊說說是咋回事?別人你爸爸我又胡思亂想,可好!”
李珺見此場景,也不敢再隨著自己性子而去,于是只好把打算和北街村合作搞得這個互助性養(yǎng)老院的項目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說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郭梅香一聽,就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擔(dān)憂,率先發(fā)表自己的意見:
“珺珺,這事可使不得呀,我從你說話里,聽到你要開的這家叫啥互助性養(yǎng)老院,不是以盈利為目的,合起來,你前前后后瞎忙活一通,一分錢也掙不到,而且還要平白無故地倒貼那么多的錢,我就不知道,你究竟圖個啥?”
丁飛對丈母娘郭梅香這番發(fā)言,頗為贊同,他白了李珺一眼,冷嘲熱諷地說:
“人家現(xiàn)在是黨員了,對,還是個預(yù)備黨員,這思想覺悟高嘛,不是我說你呀,珺珺,你開美珺艾制品公司才多久,掙了多少錢,就夢想著做一個慈善家了,你也不自己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我覺得我媽和姐夫說的沒錯,現(xiàn)在咱們美珺艾制品有限公司才開業(yè)不久,還處于起步階段,今后公司的發(fā)展,還需要大批資金的投入,若在此時,把有限的資金投入到這所謂的慈善行業(yè)互助性養(yǎng)老院,我覺得還為時尚早,如果珺珺姐執(zhí)意要去做這件事,我嫉覺得是不是可以緩幾年,等公司全面走上正規(guī)化了,再去實施呢!”
李珺低著頭,一直默默地聽著親人們對自己這次要建設(shè)互助性養(yǎng)老院的反對意見,久久不開口說話。
李大力知道眼前這個自己女兒的性格,那就是只要是李珺認(rèn)定的事,就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再說,姑娘這干得可是一件大善事呀,想到這里,他發(fā)言了:
“珺珺,我看你媽和丁飛、小燕說的都沒錯,你是不是考慮一下他們提的意見呢?”
李珺依舊低著頭,仿佛沒有聽到李大力問自己的話,丁飛在旁邊著急地提醒道:
“珺珺,咱爸問你話呢?”
直到此時,李珺這才緩緩抬起頭,她眼里噙滿淚水,哽咽著說:
“爸,媽,小燕,丁飛,實不瞞您,就在我第一次去咱向陽山區(qū)大虎嶺村時,看到村子里那些孤寡老人,那一雙雙無助的眼睛,我就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讓他們老有所養(yǎng),你們說的都沒錯,可是現(xiàn)如今的形勢不等人呀,就拿咱們北街村的地來說,你們看看,這幾年,都被商業(yè)開發(fā)了多少?是,咱們北街村是在縣城里,地值錢,能賣個好價錢,分到農(nóng)民手里也有不少錢,可是并不是每一個農(nóng)民都會靠著這些補助,發(fā)家致富呀!,有些老實本分的農(nóng)民,他們并沒有啥經(jīng)營的頭腦,失去了土地,拿到了補助,可是這些年過去了,他們的生活幸福嗎?我想,遠的不說,就說我們下街的賈叔,可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李珺說到賈叔,一下子觸動了李大力的心痛,他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在屋里來回踱步,嘴里喃喃道:
“賈叔,可憐!賈叔可憐!”
隨即一臉凝重地說:
“啥也別說了,我們就是要全力以赴支持珺珺說的這互助性養(yǎng)老院建設(shè)!”
“你老頭子糊涂了,懂個啥?”郭梅香氣嘟嘟地嚷道:
“現(xiàn)如今,土地對咱北街村村民意味著啥?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呢,咱珺珺若是要用地,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咱珺珺從中掙多少錢呢,到時候,你看吧,一個個不獅子大開口,胡亂要錢才怪呢!”
“媽說的對,這些村民眼里可是只認(rèn)錢,人家可不管你開的啥啥慈善養(yǎng)老院,到時候,我看你咋辦?”丁飛直勾勾地看著李珺。
“我管不了這么多,我就相信一句話:干啥憑良心,人在做,天在看,只要我李珺做到心中無愧,管他人咋想!”
“媽,你看看,這就是你女兒說的話,你說說,她都四十好久的人了,咋,還是想一出是一出,自打我們結(jié)婚以后,她干了多少荒唐事呀,你可要好好管一管她!”
面對丁飛這幅氣急敗壞的模樣,郭梅香也是一臉著急地問:
“珺珺,咱不開這互助性養(yǎng)老院行嗎?”
“晚了,我已經(jīng)向毛書記匯報此事了,下個禮拜,人家村委會就要開專題會,商量此事呢!”
“爸,你看這么大的事,珺珺都不和我們商量一下,她就擅自做主,這、這……”丁飛氣得嘴唇直發(fā)抖,都不知道說啥好了。
馬小燕見狀,她心里清楚李珺的性格,知道再勸下去也沒啥用,于是只好對丁飛說:
“姐夫,你也別著急,這不是先上村委會開會討論嘛,即使村委會開會討論通過了,不還有村民大會表決通過才行,再說,我姐咋可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錢去搞這互助性養(yǎng)老院呢!”
丁飛聽了馬小燕這番解釋,這心如火燎的急躁,才稍微平靜了一些,他狠狠瞪了一眼李珺,憤憤說道:
“放著好好的日子,你不過,你就做吧!”
說完此話,丁飛就自己一個人離開了李珺家。
郭梅香看著漸漸遠去女婿丁飛的背影,一行老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她捶胸頓足地嚎啕道:
“這都是作孽呀!再讓我生了個這么倔強的女兒!”
李大力此時輕輕把女兒李珺拉到一邊,心疼地說:
“珺珺,別怕,有你爸在呢,爸支持你,錢不夠,我爸有,把手里還給你贊了十多萬呢,這就去給你拿存折!”
望著這一對脾氣都很倔強的父女倆,郭梅香哭的更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