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老范
老范已經(jīng)頂著太陽推了半小時的懸浮摩托,這種摩托一旦故障,無法懸停在磁懸浮涂層上,就只能展開輔助輪來推,里面帶有永磁鐵的大家伙,奇重?zé)o比。
老范看了一眼時間,怕是趕不及了,他只好把懸浮摩托推到一個公共停放處,鎖好后,狠踹了兩腳,轉(zhuǎn)身叫出租車去了。
這年頭能叫的起出租車的人,跟能開得起車的人一樣少,高額的公共交通空間稅費,讓大部分工薪階層老老實實的選擇更廉價的公共交通工具。
可是老范若想要趕上比賽,卻只有這個最靠譜了。
“到新區(qū)綜合競技場,快,我趕時間!”老范一上車就系好了安全帶。
“呦,您這也是去現(xiàn)場看決賽噠,這會兒怕是有點趕啦。”司機師傅是個地地道道的北京人。
“對,您受累給快點吧!”
“得嘞,那您坐穩(wěn)了!”司機把加速踏板踩到底,車子疾馳而去。
車窗外一棟棟高大的建筑急速的后退,老范的回憶也似乎在時間里急速后退。他想起了自己生命中最倒霉的那一天……
老范滿身疲倦的推開門,把目鏡丟到茶幾上,靠在沙發(fā)上揉著自己的眼睛,他不是身體累,是心里累,滿懷憧憬出去工作,一身沮喪的回到家,一天就這么過去了,卻沒有一點收入進賬。
老范忽然察覺家里出奇的安靜,這不合常理。
“兒子!你吃飯了沒有?”老范抬著頭喊道,但并沒有人回應(yīng)。
好奇的老范站起身來,把這個50多平的小屋里外翻了個遍,哪兒有范錯的影子,老范趕緊帶上目鏡,撥通范錯的語音,過了很長的提示音,范錯才接通。
“你跑哪兒去啦?”老范沒好氣的說。
“我在棋子爺爺?shù)脑掃@里看書呢!”范錯怯生生的回答。
“哦!”老范語氣稍微緩和了一點,“回來吃飯!”
“哦!”范錯乖乖的掛斷了。
老范掛斷了通訊,總覺得哪里有點怪,但還是摘了目鏡,搓搓手,振奮精神,給兒子弄吃的。
等范錯進屋的時候,外面天幕已經(jīng)黑了,屋里的光感燈老是壞,老范只好換了老式的手動開關(guān)。范錯按開了了燈,看見老范還在廚房里忙活,安靜的走到廚房門口,喚了聲:“老爸!”
老范回頭看他,手里還忙活著,答道:“等一小會兒哈,馬上就開飯?!?p> 范錯靠著門,一反常態(tài)的沒有跑回屋子鼓搗自己的那些玩意兒,而是鼓了半天勇氣似的,說道:
“老爸,我同學(xué)推薦了一個暑期全科補習(xí)班,明天可以試聽?!?p> 老范忽然停下了手中的活兒,詫異的看了一眼范錯,不知道這孩子這話什么意思,轉(zhuǎn)性得猝不及防。
“你要去么?”老范問道
“您給我開下支付授權(quán),聽完可以直接報名。”范錯點點頭說道。
老范忽然覺得一天的沮喪都被驅(qū)散了,高興的繼續(xù)手里的活兒說道:“唉~好兒子,這就對了,好好學(xué)習(xí),你要是考上了好學(xué)校,老爸一定獎給你個最新型的隨身機!”
得到首肯的范錯早就走開了,哪里還肯繼續(xù)聽他嘮叨。
然而,兩周后的反轉(zhuǎn),也讓老范一樣猝不及防。
不知道是因為不放心,還是想關(guān)心兒子,總之他去了那個所謂的補習(xí)班,卻壓根沒有發(fā)現(xiàn)范錯,老師說參加暑期補習(xí)的孩子里,并沒有一個叫范錯的,這個名字這么好笑,她一定不會記錯。瞠目結(jié)舌的老范傻了,這孩子一天天都干什么去了?還有那一萬多的補習(xí)費到底拿來干嘛了?
回到家的老范咬著牙,頂這火,七竅生煙的坐在沙發(fā)上。吱呀一聲,門開了,范錯戴著大厚目鏡,背著書包低頭走了進來。
“干什么去了?”老范冷淡的語氣里,充滿即將爆炸的信號。
“補——”范錯剛蹦出一個字。
“補他么什么補!你把你爸當傻子耍呢嗎?說實話!到底干什么去了?”老范從沙發(fā)上一躍而起,脖子上青筋根根暴起,氣的五雷轟頂。
范錯被嚇到了,怔在那里,眼圈瞬間紅了,眼淚在打轉(zhuǎn)。
“爸,我真的——”
“撒謊!還撒謊!再撒謊別叫我爸!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說!”老范伸手指著范錯,嚴峻的臉上寫著從沒有過的失望?!澳阏f不說!”
“我——我去參加海選賽了!”范錯低著頭,不敢看老范,哀求的說道:“老爸,你聽我說,我就想去試試!”
聽到這個答案,老范的血壓直線飆升,他左顧右盼,想找到發(fā)泄的東西,無論是摔是打還是什么,都可以,總之要宣泄這股怒火。
“老爸!你讓我去試試吧,我真的——”范錯走過來,抱著老范的大腿,已經(jīng)近乎是祈求了。
“不行!從明天開始,我會把你鎖在屋里,沒收所有的設(shè)備,你除了學(xué)習(xí),哪兒也不能去。”老范暴跳如雷的說道,
“爸!”范錯推開老范,轉(zhuǎn)身就往門口跑,被老范一把抓到了書包,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抓了回來。
在范錯一邊哭著哀求,一邊喊著掙扎的場面里,老范還是硬著心腸把兒子鎖在了房間里,但接下來發(fā)生的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第二天的中午,老范收到一個完全陌生的通話請求,電話里的人直呼其名的約見他。老范還以為接到了一個大活兒,興致勃勃的趕到了那所豪宅。他從來沒去過這樣地方,房子里面奢華現(xiàn)代且極具科技感的裝飾讓老范大開眼界,還有那個讓人一見難忘的女主人。
富麗堂皇的客廳里,畢瑩身穿高級套裝,伸手讓座道:“范師傅,坐吧!”
老范堆著笑說道:“不客氣,廚房在哪兒,我就直接干活兒吧!”
畢瑩笑了,說道:“范師傅,您把工具箱先放下吧,請您來不是做飯的?!?p> 老范只好一臉狐疑的坐下,擺手謝絕了畢瑩的煙和茶。
畢瑩也在對面坐下,點燃一根煙,抽了一口,說道:“范師傅,自我介紹下,我叫畢瑩,是TSG戰(zhàn)隊魔道108的經(jīng)理。今天冒昧的找您,主要是想跟你談?wù)勀銉鹤臃跺e,他是一個很有天賦的TSG選手,我們想——”
聽到這兒,老范心里明白了個大概,忙打斷說:“對不起啊,小畢,畢總。我打斷你一下,我的兒子我知道,他沒什么天賦,笨的很,學(xué)習(xí)也不好,不是這塊料,您可能看錯了!”
畢瑩輕笑了一下,抬頭說了一句語音指令:“投影視頻570729到570734!”
話音一落,客廳的墻壁前,緩慢舒展開一塊半透全息投影幕,老范目鏡的視界里一下子出現(xiàn)了一個少年的影像,那是兒子范錯參加初賽海選的場景,他雙手正在捻著手指,操縱一部自己沒見過的隨身機,完成同步奔跑、低空助跳、衛(wèi)星環(huán)繞、匍匐隱蔽、技能釋放等多個基礎(chǔ)檢測,同時還帶有數(shù)據(jù)評測和參照記錄。老范看到在很多項測試指標上,兒子的基數(shù)值和潛力值都比職業(yè)選手的歷史平均值高出許多。
“看到了么?數(shù)據(jù)顯示范錯真的是個天生的綜合競技運動員?!碑叕撜f道。
老范看著目鏡視界里的那個如魚得水的兒子,感覺又驕傲又氣憤,但他還是控制住了情緒,禮貌的說道:“我還是希望他老老實實上學(xué),成為一名對國家,對社會有用的人,就不勞您費心了,告辭?!?p> 說完,老范站起身來,就往門外走。
“你不問一下范錯自己的意見么?”畢瑩在身后問道。
“他是我兒子,我們家我說了算?!崩戏墩驹陂T口,側(cè)著臉似乎有點火大的回懟了一句。
“可是——”畢瑩有點欲言又止:“他并不是你親生兒子,對吧!”
老范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豪宅,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回家放了范錯,十幾年的扎心過往,他以為自己早已經(jīng)忘了,但傷疤再一次被揭開的時候,還是痛徹心扉。
“范師傅,以我們的實力,查到范錯的身世一點也不難?!?p> “不管你承不承認,他的血液里都帶著TSG的基因,而不是廚子的基因?!?p> “范師傅,你的一輩子就這樣了,難道你也想范錯跟你一樣么?”
“TSG的職業(yè)生命只有這八年,過去了,就再也沒有了?!?p> “沒有因為TSG耽誤學(xué)業(yè)的,教育也是需要成本的,我們能給他最好的教育環(huán)境,你能么?”
……
畢瑩的話,刺耳卻現(xiàn)實,他只能放開范錯。他也知道了一切都源自于自己那天午夜從街上背回的那個醉鬼,就是之前的冠軍選手吳現(xiàn)。
正是他的出現(xiàn),給了范錯提供了參賽的邀請函和比賽級的隨身機【折扇】,而當時折扇燒壞的模組芯片,正是范錯謊稱去參加補習(xí)班騙走的錢買來修好的。
在那之后,范錯就去參加了海選賽,并一路過關(guān)斬將,成功的引起了畢瑩的注意,成為了魔道108的一名正式隊員,而因為水滸傳里沒有姓范的好漢,范錯給自己起了個綽號,叫做“機器貓”。
這個四五十年前老動漫的主角,依然是范錯最喜歡的角色,他終于也不用再借吳現(xiàn)的隨身機,而是自己量身定制了一款,取名【竹蜻蜓】。
從協(xié)議簽字落筆那一刻起,老范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他似乎放棄的是自己堅守的那個渴望通過努力學(xué)習(xí)改變生活的理想。如今生活已經(jīng)被改變了,還是輕而易舉的通過那個他永遠無法面對的所謂“天賦”。他只能打開那扇緊鎖的門對兒子說:
“你去吧,注意安全,每天回來吃飯?!?p> 在這之后,老范每天看著一輛專車,接送范錯去參加每一場開放訓(xùn)練、熱身、外圍賽,他也會在網(wǎng)絡(luò)上悄悄關(guān)注兒子的動態(tài),但卻跟范錯只字不提,只管做飯。
直到TSG正式比賽要開始了,范錯也必須要進基地封閉備戰(zhàn)了,那天晚上,老范做了幾樣兒子最愛吃的菜,父子兩人坐在桌前,氣氛有點怪異。
范錯自從參加了比賽,好像一下子長大了,完全不像一個六年級學(xué)生。
“那個,進基地,不用家長陪同么?”老范給兒子夾了一塊肉,遞到了碗里。
“不讓?!狈跺e低頭扒著飯。
“哦!輸了——的話就回來學(xué)習(xí)?”老范想了半天,憋出這么一句。
“你是不是很希望我輸?”范錯放下了筷子,紅著眼睛看老范。
老范一時有點語塞,解釋道:“假設(shè)——”
“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只會犯錯誤?就像你給我取的破名字?”范錯生氣了,把筷子一放,抹著眼淚轉(zhuǎn)身回房間了。
老范頹然的坐在桌前,他想解釋,又不想解釋,難不成自己真的希望兒子輸,還是在自己的意識里,他就是個孩子,什么也做不成?
一直到第二天范錯收拾好行禮被車接走,一句話也沒跟老范說。
出門的時候,外面居然圍了好多人,有很多記者不知道怎么找到了這里,圍堵著范錯想要采訪,其中一個眼尖的鄰居,指著老范說,這就是范錯的父親。
一群長槍短炮瞬間被潮涌一般推倒了老范的面前,老范被晃的差點摔倒,沒理這群記者,目送著兒子被保安護送上了車,心里算是既落地又失落,伸手一推,罵道:“都特么給我滾蛋!滾蛋!”
說完,轉(zhuǎn)身在聲聲指責(zé)里回了空蕩蕩的屋子。
家里沒了范錯,孤單一下子涌上了老范的心,他只能在網(wǎng)路上看看兒子,一場一場的比賽,一個一個的奇思妙想,深更半夜為兒子加油,掛個馬甲上評論區(qū)和黑粉們罵戰(zhàn),花錢給范錯買粉刷票,看著他一路過關(guān)斬將殺進決賽,成為今年TSG比賽的最大黑馬,但是他從來沒有勇氣跟范錯打一個電話。
半決賽的那一場,老范從頭緊張到尾,游擊位的范錯在隨身機上配置了極高的負重,依靠自己輕便的體重,實現(xiàn)了極強的機動能力,但也因此成了眾矢之的。所有的對手都在針對他,雖然范錯帶著護具,但避免不了的一些肢體沖撞時,為了保護竹蜻蜓,范錯還是挨了很多無謂的撞擊。
老范看著十分心疼,但當范錯最終獲得勝利的時候,還是忍不住也留下了激動的淚水。他一夜無眠,開始認同畢瑩的話,范錯天生就是TSG的冠軍,他就應(yīng)該站在榮耀之巔,享受勝利和喜悅。
老范抹了抹眼淚,估計了一下時間,帶上目鏡撥通了范錯的語音,一接通就聽見滿耳朵都是現(xiàn)場吵雜的慶祝,兒子范錯興奮的喊道:
“老爸,老爸!你知道么?我們戰(zhàn)隊贏了,贏了半決賽。”
“嗯嗯,看到了,好兒子,祝賀你。”老范也激動的有點語無倫次。
“老爸你等等,你等等我找個安靜的地方跟你說!”范錯在語音里喊道。
“唔,好!好!”老范抹了把老淚,欣慰的等著。
過了一會兒,目鏡腿上的骨傳導(dǎo)耳機里逐漸安靜了,傳來范錯的聲音:
“老爸,決賽的時候,你來看比賽么?”
“好,好!”老范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什么了,老淚縱橫?!袄习秩?!”
“太好了!老爸我給你和棋子爺爺準備了票,你們一定要來!”
……
想起這些回憶,讓坐在出租車上的老范五味雜陳。直到司機師傅提醒他,才意識到已經(jīng)到了。
老范結(jié)算了車費,雖然貴,但總算沒遲到。他看了看時間,還有半小時就開始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入場了,他趕緊穿過人山人海的宣傳區(qū)和購物區(qū),找到入口。
入口是智能刷臉識別的自動閘機,老范剛過閘機,就有點后悔了,這會兒肚子有點叫,在外面吃點東西好了。剛想轉(zhuǎn)身返回去,一個一身黑色西裝的壯漢叫住了他。
“是范先生吧???”
老范一回頭,還以為又是被哪些無良媒體認出來了呢,一看是一位陌生的西裝男,于是一臉疑惑的點點頭,答道:“是我,什么事兒?”
“我們老板想見你!”
“不好意思,你們老板哪位?。俊?p> “您去了,就知道了,請!”說完西裝男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搞得老范一肚子狐疑,好奇心驅(qū)使,又不得不去。
老范最初以為又是畢瑩請他到高級場地觀賽,沒準還能見到自己的兒子,還挺興奮的。哪知道走著走著,路線不對,這是朝對手的休息區(qū)走。
進入決賽的兩支隊伍,分別是魔道108和龍騎士團,而龍騎士團的核心成員,正是當年魔道108跳槽出去的混江龍李大鵬。李大鵬的父親李琛,是退役的最早的一批TSG職業(yè)選手中最有名的,也是龍騎士團的老板。
老范步入那間豪華的休息室,抬頭看到站在觀賽窗邊的,正是這位李琛。
老范轉(zhuǎn)身要走,西裝男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門,李琛在身后喊道:“先別急著走啊,范先生?!?p> 既然走不了,老范轉(zhuǎn)過身,怒道:“怎么樣,你想干什么?”
李琛肥嘟嘟的胖臉上帶著暈染了墨綠色的目鏡,一身肥肉裹在一身高級套裝里,悠然自得的點燃一根雪茄,往高級沙發(fā)上一靠,吞吐了一口,一攤手,說道:“范先生,坐下慢慢聊,要喝一杯么?丹,給他倒一杯威士忌。”
老范索性也大模大樣的往對面的沙發(fā)上一坐,接過西裝男遞過的酒杯,一飲而盡,連冰塊都嘎吱嘎吱的嚼碎了,瞪著的眼珠子都快冒血了,本來肉呼呼的兩個臉頰,都可以看出肌肉的條棱。
“范先生,你不要這樣,過去十幾年前的事了,你還放不下么?”李琛抬手示意西裝男出去,留兩個人在房間單獨談。
“你這個人,還真是不要臉,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怕我一會兒忍不住動手?!崩戏兜趿搜劬φf道。
“好,爽快?!崩铊∩钗艘豢谘┣?,半截架在指尖,嘴里冒著煙說道:“你知道大鵬是我的兒子,范錯也是我兒子,今天無論誰輸誰贏,是我親生兒子之間的對決?!?p> 老范嚯的一下站起身來,說道:“你他么癡心妄想,我絕不會讓范錯認你!”
“坐下!范先生?!崩铊∵€是悠然自得的在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這么多年,一點都沒變,還是那么沖動,關(guān)鍵是還沒有沖動的本錢?!?p> 老范一個大步邁過去,雙手拽起李琛閃閃亮的高級西裝衣領(lǐng)。
“干什么?”李琛笑著問,“想動手?不想讓范錯上場比賽了?”
老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放開了李琛,手指著他說道:“我告訴你,你休想!”
李琛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老范坐下,說道:“我想不想,你說了不算,我是他親生父親,這一驗便知?!?p> “是你逼死了他媽,他恨你!不會認你的!”老范咬牙切齒的說。
李琛微微一笑,似乎也是苦笑,說道:“不重要,我不需要他在情感上認我,在法律關(guān)系上認到就可以了?!?p> “你這個王八蛋!”
“唉!文明點,范先生,我這么跟你說吧,我不在乎別的,我只要一個冠軍的兒子,如果范錯贏了,我就會在發(fā)布會上宣布,他是我兒子。我就是通知你一聲,到時候別覺得意外。”
“你不得好死!”老范氣得五內(nèi)俱焚,惡狠狠的詛咒道。
“丹,送客人!”李琛忽然變了一張臉,喚進來西裝男,又補充了一句道:“還有,你老婆他不是我逼死的,她是自殺的?!?p> 老范暴跳如雷的直奔李琛,但是被西裝男攔住,推了出去。
老范木然的回到場內(nèi),再也不餓了,李琛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說只要范錯輸了,他就不會認他,而暗示自己去影響范錯的比賽結(jié)果。
先不說自己能否影響到結(jié)果,那可是兒子的夢想,如今就近在咫尺。但如果范錯真的贏了,那個王八蛋李琛一定干得出來,到時候范錯的身世會曝光,他要承擔(dān)多大的壓力啊,父子以后還能有正常的生活么?想起昨晚通電話時興奮的范錯,老范心里充滿了矛盾。
“范師傅,你在這兒啊,找你半天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老范一回頭,原來是約好一起來的樓下書屋老板祁梓,忙打招呼:“祁老,不好意思車壞了,打車來的?!?p> “沒事來得及,座位我找到了,你跟我來吧?!逼铊髡f完拉著他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