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幻覺
見他將姨媽巾遞到嘴邊,咬掉那根線,她渾身抖了一下,只覺得腿間涼颼颼的,然后就出了更多的血。
如果不是中間的草木灰兜著,恐怕早已經(jīng)順著腿肚子流了下來。
“謝謝你?!绷鴫魶]想到威猛先生竟然還有這么賢惠的時候,誰把他娶回家簡直是造福子孫后代。
蕭染覺得她看著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視線一劃,見她竟然穿著自己最喜歡的那條褲子,額頭不禁又蹦出青筋來。
蕭染從來不知道自己會有這么好的涵養(yǎng),每次在他想要發(fā)火的時候,看到她一雙眼睛輕眨間泛著水霧,好像小鹿一樣無辜,他就平息了下來。
“那個,你把褥子放哪去了?”柳夢絞著手指,只覺得丟臉丟到了姥姥家。
蕭染看了她一下,“你要洗嗎?泡在盆子里。”
“不不不,干嘛要洗啊,臟了直接把它燒掉??!”柳夢滿心想著毀滅罪證。
“只有死人的東西才會燒掉?!笔捜靖嬖V她這個事實。
柳夢脖子一縮,以為他在威脅自己,想到他可能是個殺人犯,就慢慢退了出去。
蕭染簡直不知道她的腦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東西。
雖然他是個大男人,但是喜凈,見不得東西不工整,掀開被子,打開柜子,全都是被某個女人糟蹋過的痕跡。
蕭染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是娶了個妻子,而是祖宗。
柳夢出去后,就站在昨晚那個位置,往當(dāng)時那個黑影的地方看去。
如果沒有出現(xiàn)幻覺,她是見到鬼了吧?
她抖了一下,但她還是試探著朝那里走了過去。
早上下了點小雨,現(xiàn)在已經(jīng)天晴,微微濕潤的泥地里長著一層青苔,青苔上有半枚腳印的劃痕。
是人不是鬼?
柳夢蹙著纖眉,注意到旁邊是一間屋子,木門沒有關(guān)緊,露了大概一個成人手掌寬的縫隙。
一晃眼,柳夢看到里面好像放了不少奇怪的東西,她好奇地靠近,心跳在不斷加速,腦海里不斷劃過狗腿子說蕭染是朝廷案犯時的情形。
柳夢咽了咽口水,已經(jīng)逼近到屋門的地方。
其實依照她懶惰的性子,很多時候就算有好奇心也懶得去探索,但是這會她卻格外想要了解自己這個靠山。
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就在她的神思繃緊到極致,準備看看這屋子里到底有什么的時候,一道沒有情緒的嗓音忽然在她身后響起。
“在那干什么?”
柳夢一驚,連忙轉(zhuǎn)身,“沒啊,什么都沒看到啊!”
蕭染面無表情地走上來,擦肩而過時,看到她原本紅潤的臉頰白了一白,瞇眼走到屋前,將門帶上,拉緊,最后咔噠一聲落了鎖。
在他走后,柳夢幽幽看了他的后背一眼,如果他的身份危險,自己跟他在一起,豈不是會被牽連?
但一想到自己就這么離開,那些敵人會將她扒皮抽筋,她就毛骨悚然起來,瞬間覺得蕭染格外親切。
“蕭染蕭染,你的爸媽或者兄弟姐妹呢,怎么就你一個人住???”柳夢想要打探他的家庭背景,對他多一分了解就是給自己多一份保障。
然而她殷勤的話語根本沒有引起男人的半點波瀾,他走到井邊,清洗起泡在木盆里的褥子來。
一瞬間,柳夢臉色漲紅,忙不迭跑開,回到了房間。
太羞恥了,他一個男人竟然在給她洗姨媽血,刺激之下,柳夢覺得腿間的血流得更歡快了。
蕭染見到小女人羞澀的模樣,心中一動,觸碰到盆子里已經(jīng)泛紅的井水,耳尖就這樣悄悄紅了起來。
才剛將床單洗出來,迎頭就飛來一團什么東西!
他下意識一接,穩(wěn)穩(wěn)地抓住了一個不明物體。
不,他認得它,柳夢的小衣!
柳夢揚著下巴,聲音里帶了點高高在上的意味,“既然你在洗東西,就把我的衣服也順便洗了吧。”
她這兩天換洗下來的衣物,她都拿了過來,不洗的話就要扔了,但她舍不得自己那身質(zhì)地極佳的衣物,遠非這里的粗麻布料可以比的。
蕭染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她竟然叫自己給她洗內(nèi)衣?剛才不是不好意思嗎?
柳夢一開始確實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她就想通了,把他當(dāng)作自己的男保姆就好了,總不能因為不好意思而讓自己過得不舒服,這不符合柳夢的生活宗旨。
“自己的東西自己洗!”她好意思,蕭染反而不好意思,褥子沒什么,但洗她的貼身之物,蕭染再厚的臉皮也做不出來。
柳夢真誠地看著他,“我不會洗,真的,我看你洗得那么好,才讓你幫我洗一下的,別人想給我洗我都不讓呢。”
蕭染冷笑,這女人總是以不會來偷懶,難怪恨不得離開還要纏著自己,這是把自己當(dāng)作她隨意使喚的奴仆了!
“我可以教你。”男人將她拉了過來,把她一雙纖細嫩白的小手按進水里。
看到這一雙手,他愣了一下,這確實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手,且比他見過的任何一雙手都要好看。
柳夢使勁掙扎,仿佛碰了洗衣服的水就玷污了她的手一樣,“你怎么這么壞啊,女人大姨媽期間不能碰涼水的,你不知道嗎,放開我!”
她用一種好像要哭了的顫音指責(zé)他,蕭染有種暈乎乎的感覺,腦子里都在想她昨夜在他身下求饒的場景……
柳夢察覺按壓自己的力道微松,連忙趁機逃開,掬起一把水就往他臉上潑去!
“咯咯咯咯!”女人雙手掐腰笑得得意,“你再敢逼我做不喜歡的事情,小心我……哼!”
蕭染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站在陽光下的女人。
她的頭發(fā)沒做任何打理,甚至有些凌亂,在陽光下折射出一層耀眼的金色光輝,仿佛給她戴了個皇冠。
交襟的白藍色花布上衣,配一件褐色布圍裙到達膝蓋,下方則是他的灰色長褲,被她卷了起來,露出一截似美玉的精致小腿。
一身粗布麻衣硬是給她穿出了一股清新脫俗的味道。
柳夢見他看呆了自己,慢慢停住笑意,滿心都是傲嬌,“我知道我好看,也不用這么盯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