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娘倆就這么吵起來了。
桑勝男急眼了,照著閨女臉上乎了一巴掌。
第2天桑淇頂著臉上的巴掌印背上書包就去上學了。她在學校見到人就指著這個巴掌印,說她媽家暴她。
班主任那時候還覺得桑淇是個好學生,就特意給桑勝男打了電話咨詢情況。
桑勝男給人家解釋了半天,心里窩火的不行。
于是桑淇回到家來她媽又在她另一邊臉上來了一巴掌。
“我叫你瞎說!”
“桑淇,我告訴你,學文化課的事兒你別想,你壓根學不會!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跳舞去!”
桑淇怎么可能乖乖聽她的話。
于是她偷偷自己停掉了自己的舞蹈課,拿著錢去上了文化課的補習班。
她親媽被她一直蒙在了鼓里,蒙到了藝考結(jié)束,才知道閨女壓根就沒去藝考。
桑勝男快被她氣死了。
桑勝男用拖鞋抽得閨女滿屋亂竄。但是沒辦法,事已至此,就只能讓她好好學文化課了。
桑勝男斥巨資四萬塊錢給閨女報了個全托班,希望給她漲一漲分。
但是沒用。
桑勝男對桑淇智商的評估很正確。桑淇死磕了很久很久,最后還是沒考上。那一年高考本科線是四百六十八,桑淇考了三百八。噫!風蕭蕭兮易水寒,透心涼兮心飛揚。
桑淇想復讀,但又覺得自己已經(jīng)沒有臉再糟蹋親媽的錢了。
那就去找工作唄。
她聽很多同學說過,以后要是受了傷跳不動舞了就去當演員。她們學校也有不少學表演的小孩。因此她總覺得演員這個職業(yè)離她比較近,她也比較了解。
于是她拾掇拾掇行李就跑到了橫店。
然后就混成了武替,然后又莫名其妙混成了頂流顧寒落的助理。
兒行千里,母親在背后默默的擔憂。關切之情通過一通通電話與一件件包裹傳遞。倆人隔著電話線經(jīng)常吵架。這個嫌棄那個煩,那個嫌棄這個笨,但吵完了卻又按時接著通電話,接著吵。
桑淇賺了點錢,又覺得自己很厲害了。
她跟她媽說:“我要是掙夠了錢,就在市中心賣一套大別墅,把你接過來,再養(yǎng)只貓養(yǎng)條狗養(yǎng)一大缸子金魚。讓咱娘倆也過過富婆的生活?!?p> 桑勝男對她嗤之以鼻。
“就你?我可靠不住。”
但是桑勝男背地里在親朋好友們面前卻把閨女夸的像一個花。
桑淇攢著錢,默默計算著距離買得起大別墅的日子。
還有258萬,還有257萬,還有256萬……
在距離買得起別墅還差250萬的時候,桑勝男病了。
桑勝男同志一直以來都沒怎么把自己當女同志,生活作風大大咧咧的,所以一開始對這病也不是很在意。
去醫(yī)院排隊的時候還在用微信跟閨女吐槽醫(yī)院看病真慢。
然而她沒想到,這是一場大病,也是一場急病。
這場大病要了她的命。
在最后的那段時間里,桑勝男覺得就這樣走了或許也還不錯。閨女長大了,工作挺好,不用她擔心。走的也快,不用受那么多罪,也不用在床上失去行動能力成為女兒的累贅。
只可惜,就是有點短啊。
還沒有過夠呢。
她還沒有來得及抱上外孫子,住上閨女的大別墅,養(yǎng)上一只貓一條狗一大缸子金魚,找小區(qū)里的老太太們一起跳廣場舞呢。
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桑勝男在朦朦朧朧中,似乎瞥見她的傻閨女從門外走了進來。小丫頭看不出來有多大了,滿臉是小時候的憂國憂民,穿著上學時候的衣服,個子卻和現(xiàn)在一般高大。
桑淇看見她的那一瞬間綻開了滿面笑容。
“老媽,再見啦……”
聲音也是朦朦朧朧的。
桑勝男眼角一滴淚輕輕的劃過了最后的笑容。她沖閨女吃力的揮了揮手。
她世界逐漸暗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