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盼、宣紫煙隨著武林人士的人流來到海龍寨寨門前。在門口負責迎接客人的是他的二叔和二姑。江盼對這二人素無好感,沒有打招呼,便直接進了大寨。
江云站在議事大廳前,亦滿臉熱情迎接各派門主。江盼遠遠望著。江云已是白發(fā)蒼蒼,比江盼離開時又添了許多銀發(fā)。目光矍鑠,眉宇間隱著絲絲憂愁。
江盼沒有出現(xiàn)在江云面前,而是先來到他曾經(jīng)的那個家。院門依然鎖著,那鎖已是銹跡斑斑。
飛身躍起,落入院中。入目的都已變得破敗不堪。唯有小時候,他親手種下的那棵棗樹長大長高,變得十分繁茂。歲月無情,改變一切,有喜有悲。原本他們希望三個人一起回來的,可是最如今回來的只有他一人。
江盼淚流雙頰,心中充滿痛與恨。宣紫煙見了嘆了一聲道:“盼兒,不要再難過了?!?p> 江盼拭了一把淚,推門走進屋中,看了看屋里的樣子,然后靜靜地坐在一張椅子子。他回憶起曾經(jīng)和娘在一起的情景,臉上掛起一抹幸福的微笑。漸漸的,他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噴薄欲出的悲痛。再漸漸的,悲痛化作成仇恨,雙目里露出可怕眼神。宣紫煙看見他那可怕眼神也不禁渾身一顫,心頭一悸。
江盼坐了許久才起身走出屋,將屋門重新關(guān)好。
海龍寨街道上今非昔比各類店鋪如雨后春筍一般冒出來,變得十分繁華熱鬧。
江盼笑道:“我那年離開時,這街上只有一家酒樓。寨子里也沒有這么多人。這些年變化真大?!?p> 宣紫煙道:“海龍寨如今可是海上第一大幫,聽說水手就有八千人。你想那得多少條船。這些水手將來一成親,落戶島上,又多許多家庭,又生許多孩子,人自然越來越多。如今海龍寨儼然已經(jīng)發(fā)展成一個大漁村?!?p> 江盼笑道:“宣姐姐,沒想到你比我還了解海龍島?!?p> 宣紫煙道:“江湖人自然關(guān)心江湖事。海龍寨乃海上第一大幫,我平時自然有所關(guān)注?!?p> 江盼道:“宣姐姐,盼兒佩服你?!?p> 說著話走到一家酒樓前。江盼道:“我們就在這里吃晚飯吧?!?p> 進了酒樓,在靠窗的一張桌子前坐了。剛坐下就聽一旁桌子上有人道:“你們猜猜明日何人會坐上盟主之位?”
“我覺得天煞門莫天愁最有可能。此人武功高強,德高望重,跟江盟主是一輩人。”
“我覺得江盟主會傳位給他的兒子。如今,他兒子亦身懷神劍四絕劍法,無人匹敵。”
“選舉武林盟主,除了武功第一,也少不了德高望重。華山派葉盈盈也極有希望。”
……
江盼聽見這些談話嘆了一口氣,捫心自問,他想當武林盟主何德何能啊!
宣紫煙似看出江盼的心事,道:“盼兒,不要灰心,宮主會助你一臂之力?!?p> 江盼道:“凡事不能強求,我這次回來主要是看我爺爺,能看一眼他老人家我也就滿足了?!?p> 宣紫煙道:“盼兒,你千萬不能放棄,一定要奪得武林盟主之位。這也是你義父所希望?!?p> “哈……大家有沒有聽見,這個后生居然想奪得武林盟主之位。就他,真是笑話?!?p> 一旁突然多了一個中年男人,聽了宣紫煙的話,對江盼一頓無厘頭地嘲諷。
那中年男人一身灰衣,邋里邋遢,黑黃臉,三角眼,尖嘴猴腮,背勒一口大寬劍,懷里抱著個酒壇子。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宣紫煙白了那中年男人一眼,不客氣道。
“吆喝,這小妮子還挺橫!”說著走過來,伸手捏住宣紫煙下巴。
宣紫煙起身就給了那中年男人一個耳光,“啪”的一聲脆響。
“小妮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中年男人惡狠狠說完把酒壇往桌上一放,“嗆”一聲拔出大寬劍。
宣紫煙也不示弱,拿劍在手拔出一半,寒芒爆射。
江盼起身道:“這位大叔,我?guī)Ы憬阆蚰愕狼?,請高抬貴手。”
那中年男人“嗯”了一聲,非常受用,道:“還是這位小朋友會做人。一個大丫頭還不如一個小孩子?!?p> 宣紫煙似又要發(fā)作,江盼使了一個眼色,她才忍了。
那中年男人走了,宣紫煙沒好氣道:“你攔著我干嘛?我宣紫煙走到哪兒還沒受到這樣窩囊氣!”
江盼道:“我們又不知道他的底細,你傷了他,他豈會善罷甘休?到時愈演愈烈,恐怕難以收場?!?p> 宣紫煙聽江盼的話不無道理,道:“這次算了,下次定不輕饒?!?p> 吃過飯,倆人又在街上逛了一會兒,才尋了一家客棧住了。
傍晚,江盼一人來到江府門前。拍了拍門,片刻有人開門走出。
江盼認得這人正是老管家余福,喊了一聲:“余爺爺?!?p> 余福瞪著一雙昏花的眼睛打量了打量江盼的臉,半晌疑惑地問道:“你是老大家的盼兒?”
“是我?!?p> “快,快進來?!庇喔S行┘樱T也顧不得關(guān),大步往里走,“快跟我走,我?guī)闳ヒ娔銧敔敗!?p> 徑直來到一間廂房前,余福大聲喊道:“老爺,你快看看誰回來了。”話音里帶著喜出望外。
江云披著衣服大步而急地走出屋,目光一掃,伸開雙臂,喊了一聲“盼兒——”衣服掉落地上。
江盼投進他的懷抱,喊了一聲“爺爺”,就痛哭起來。
江云亦是老淚縱橫。過了一會兒,似想到什么,問道:“你娘呢?”
江盼一聽問,更加哭得撕心裂肺,半晌含糊不清說了一句:“娘沒了——”
江云神色一驚,渾身微微顫抖,道:“孩子,你受苦了。你跟爺爺說說,你娘怎么就——”
江盼就把事情經(jīng)過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
江云聽說是慕容云濤害死了盼兒的娘,怒恨交加,道:“盼兒,這件事爺爺為你做主。明天,爺爺就下盟主令調(diào)查此事,如果真是慕容云濤所為,定將他碎尸萬段?!?p> 江盼道:“爺爺,莫不是爹移情別戀,娘也不會有今天的下場。爺爺,我想當武林盟主,我要號令群雄圍攻天鷹教,殺死南宮燕,為娘報仇。還請爺爺成全?!?p> 江云心中亦悲亦恨,但并不糊涂,于是道:“不可。我們不能為了報私仇害了大家。攻打天鷹教,你道會死多少人?不可,不可?!?p> “爺爺,難道就這么算了?”
“盼兒,我知道你恨你爹,恨南宮燕,但是天鷹教并沒有為禍武林,我們拿什么理由號令群雄將其鏟除呢呢?再說兩方一旦開戰(zhàn)無疑是武林一大劫難。這種有損武林的事,我們?nèi)f萬做不得。武林群雄也不會贊同。盼兒,你一定要想通,絕不能做傻事。”
江盼頷首。
余福笑道:“老爺、盼兒別在院子里了,進屋說話?!?p> 進了屋,茶水沏上,江盼又講了講這些年他和他娘是如何過活。江云深深感到愧疚,深深感到對不住他們娘倆。他們談到很晚才睡。這一晚,爺孫倆同塌而眠。
教場上,早已擺下桌椅,各路英雄紛紛入場,按位入座。今日到場的有華山、蓬萊、蜀山、天煞門、新秀門、飛仙門六派。
待群雄入席已畢,江云起身開門見山道:“江某年事已高,不能理事,久居高位,心甚慚愧,該到讓位之時。如今各派翹楚輩出,當選一位德才兼?zhèn)湔呃^續(xù)領(lǐng)袖群雄?,F(xiàn)在,我宣布選舉開始?!?p> 左首席一位老翁道:“為武林盟主者武功絕對技壓群雄,我看我們還是以武功高低為選舉準繩?!?p> 江盼和宣紫煙坐在一個角落里,此刻宣紫煙介紹道:“這位是天煞門掌門莫天愁。”
一位四十來歲的婦人道:“江盟主嫌自己年老都要退位了,莫掌門又來爭著做盟主,就算坐上盟主,又還能活幾年?我看還是讓給年輕人吧?!?p> 宣紫煙介紹道:“這位是新秀門掌門張秀。張秀和你爺爺是同母異父的兄妹?!?p> 江盼奇道:“這你也知道?!?p> 宣紫煙笑道:“沒有我不知道的?!?p> 此時,莫天愁沒搭理張秀,掃視一眼眾人,又道:“大家有沒有意見?沒有意見就這么定了?!毖援?,起身大步走到場上,高聲道,“哪個不服盡管可以上前挑戰(zhàn)?!?p>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誰也沒上場領(lǐng)教。大家都清楚,莫天愁武功極高,深不可測,沒那么容易對付。
宣紫煙道:“沒人上場你就上場,打贏莫天愁,你就是武林盟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