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買糕的功夫,星河已經將追魂蠱放在了那兩名跟蹤者身上。
追魂蠱是蝶蠱的一種,屬于最低級的追蹤類蠱術,分為子蠱與母蠱。
子蠱隱藏在人身上之后,體內有母蠱的人就可以在相當廣的范圍內感知子蠱的方位并控制子蠱的生死,但是感知和控制的時限為十二個時辰,十二個時辰之后追魂蝶便會自然死亡。
單獨施用追魂蠱需要施蠱者在自己體內種下母蠱才可以感知子蠱的方位,但是顧夢蝶所煉的星月鳳蝶乃是蝶蠱之王,它的過人之處就在于星月鳳蝶的母蠱可以同時作為所有蝶蠱的母蠱。
所以顧夢蝶無需在自己體內種下追魂蠱的母蠱便可以感知子蠱的方位。
接下來她便可以根據這兩名跟蹤者這十二個時辰之內到過的地方來判斷他們屬于哪一方的勢力。
確認追魂蠱已經在那二人身上,顧夢蝶不再耽誤,帶著星河換了條隱蔽的小路直奔醉月樓而來。
顧夢蝶與星河主仆二人剛剛出現在門口,便見一位衣著華麗嫵媚但毫無艷俗之感的妙齡美人迎面而來,用熟絡的語氣嬌聲笑道:“莊公子,有日子不見,姑娘們可盼著您呢?!?p> 顧夢蝶十分熟練地將折扇一收,伸手將美人的腰肢一攬,將折扇在美人鼻尖上輕輕一點道:“如此說來,柳姐姐您是一點兒都不盼著我了?”
“公子真會打趣人,奴家可是做夢都想著您呢?!绷履锩难廴缃z道。
“這話才是中聽?!鳖檳舻?。
“公子今兒還是讓幾位相熟的姑娘伺候?”柳月娘問。
“來來去去都是那么幾張熟臉,早都膩了。近來可有什么新鮮貨色,月娘你可不能藏著掖著啊。”顧夢蝶笑道。
柳月娘媚笑道:“那公子今日算是來巧了,剛剛調教出來的女孩子,包您滿意,公子請跟我來?!?p> 說著,柳月娘便將顧夢蝶請進了樓上的包廂。
房門剛一關上,顧夢蝶拿出一塊墨玉令牌,上面鐫刻著一個蝶字,柳月娘神色凜然一改方才在風塵輕浮的模樣,單膝往地上一跪行禮道:“屬下參見蝶王大人?!?p> 醉月樓是森羅殿的暗柱,柳月娘自然也是森羅殿的人。
不過她雖然是森羅殿心腹卻也不知道顧夢蝶的真實身份,顧夢蝶時常易容各種身份,很多身份柳月娘也從來沒有見過,因此森羅殿上下從來都是認令不認人。
“不必多禮。”顧夢蝶收起令牌在桌邊坐下道,“坐吧。最近京城里可有什么異常的風吹草動?”
柳月娘起身,并未敢坐,只站著回稟道:“大事倒也沒有,但是天啟樓近來似乎要有什么動作,許多人手朝著京城方向來了?!?p> 顧夢蝶沒有注意到她坐與不坐的細節(jié),或者說她注意到了也并不在意,她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柳月娘所說的話上面了。
天啟樓?又是天啟樓。顧夢蝶在心里沉吟。
“可知道他們要干什么嗎?”顧夢蝶追問道。
“具體的打聽不到,只知道好像是在找人?!绷履镉行┎淮_定道。
果然和那對母子脫不了干系。昨晚殿主親自出面,應該已經將二人帶回森羅殿中,天啟樓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絕對不可能從森羅殿里面把人弄出來。
不過這么多人集合到京城附近,連樓主林中鶴都親自來了,只怕不好對付。
顧夢蝶略一沉吟問道:“鱗叔呢?他還沒回來嗎?”
她口中的鱗叔乃是森羅王坐下的蛇王,地位可與蝶王平起平坐。
顧夢蝶蝶王的威名更多地來自于她的母親上一代蝶王,但是蛇王的名聲可是由他本人一分一分闖出來的。
蛇王與顧夢蝶的母親交情甚篤,當年九幽王將顧夢蝶帶回森羅殿之后便將她交給了蛇王教養(yǎng)。
顧夢蝶也不知道他何名何姓,真實身份又是什么,只是知道旁人都稱他為玄鱗,顧夢蝶從小則按照他的意思叫他鱗叔。
這些年九幽王坐鎮(zhèn)森羅殿,京城中的各處暗柱堂口便都是蛇王在負責。
“蛇王大人傳信說遇到點麻煩,要比預計的歸期晚三天回來?!绷履锏馈?p> “也罷,先盯著天啟樓,別輕舉妄動。另外,最近宮里可有什么消息嗎?”顧夢蝶說
柳月娘道:“別的倒是沒什么,就是聽說暄貴妃突然給秦王賜了婚,對象是尚書顧家的大小姐?!?p> 顧夢蝶心中有數,卻還是不動聲色道:“是嗎?這個顧家大小姐是什么來頭?”
“顧家這位小姐一向深居淺出,屬下在得知賜婚的消息之后便專門派人探查過,卻也沒查出什么有價值的東西,只知道她是尚書府嫡長女,乃是顧清平已亡故的元妻岳氏所生?!绷履锏?。
顧夢蝶略微放下心來。既然連醉月樓都打探不出來自己作為顧家長女身份的異常,別人就更不可能查的出來自己蝶王的身份了。
如此看來這場賜婚可能并非沖著自己蝶王的身份而只是因為顧家罷了。
“樓中現可有關于暄貴妃的情報?”顧夢蝶問。
不待柳月娘回答,守在房門外的星河忽然敲響了房門道:“公子,溶月姑娘來了?!?p> 柳月娘聞言笑到:“想必是溶月聽說大人來了?!?p> 顧夢蝶對于柳溶月的到來有些奇怪,以為她有什么事要稟報,便吩咐道:“讓她進來吧?!?p> 房門打開,柳溶月身著一條淡青羅裙蓮步輕移走進屋來,來到顧夢蝶面前盈盈下拜道:“奴家參見蝶王大人。”
柳溶月不愧是醉月樓的頭牌,明眸皓齒體態(tài)婀娜,其花容月貌令無數王孫公子一見傾心。
雖為風塵女子,但是她的一舉一動卻并無半點輕浮之意,明明從未刻意引誘,但是一顰一笑都在不經意間帶著令人心折的柔情。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柳溶月就像是一樹開在月下的梨花,清新淡雅遺世而立,卻無端令觀者心神搖晃情思曖昧。
就算同為女子,顧夢蝶每次見到她都不禁在心中暗嘆天下竟然有這樣的美人。
“起來吧,你怎么來了?”顧夢蝶問。
“奴家是來給蝶王大人請安的?!绷茉码p頰有些微微發(fā)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