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出來的時候。就看見林傾已經(jīng)喝了三瓶啤酒,她之前和林傾喝過幾次酒,對于林傾喝酒的度量是很清楚的,這會兒看著林傾的眼睛已經(jīng)開始失焦,臉上的微醺感很明顯,看到唐晚的時候,沖著她毫無感情的笑了笑。
“林傾?”唐晚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林傾眉梢揚了揚,然后指了指自己對面的座位,示意她坐下。
唐晚坐下來之后拿走了林傾手里面還沒有喝完的那瓶酒。
“別喝了,再這么喝下去,你小心酒精中毒。你和許茗哲到底怎么回事啊?”唐晚一直覺得林傾和許茗哲肯定會永遠走下去的,前幾天她還帶著周煬到他們家去蹭飯“怎么現(xiàn)在突然就分手了呢?”
林傾似乎是被這個問題給難住了,打了個嗝,然后愣在了那里。
“是啊,怎么突然就分手了,我也不知道,我,我就是···”林傾斷斷續(xù)續(xù)的和唐晚說著這段時間許茗哲的變化,她自己工作也很忙,再加上害怕許茗哲工作上不是很順利,所以一般不會主動去過問他工作上的事情,都是說自己在工作上遇到什么趣事,或者麻煩。她到現(xiàn)在都沒辦法接受許茗哲說自己已經(jīng)不喜歡她了。
“他說,他不喜歡我了?!彼蝗缓芾潇o的說著這樣的話,一陣涼風吹過來,她好像有點清醒了。唐晚看著林傾,神色恍惚了一下,因為這種表情的林傾她再熟悉不過,這就是之前三年里冷漠又平靜的林傾??墒呛椭安灰粯拥氖?,這次的冷漠里,夾雜著淚水。
這是第一次,唐晚看到林傾哭。她有點慌了,雖然林傾平常總是各種嫌棄她,但是她心里很清楚,這樣的相處在林傾的世界里,已經(jīng)是很好的朋友之間才會存在的了,換句話說,唐晚在林傾的心里是很好的朋友,她也算是看著林傾一步步和許茗哲走到現(xiàn)在的,別說林傾了,這個結(jié)果她一個外人都覺得驚訝又難以接受。
“他說他不喜歡你了?”
“嗯。不喜歡了。”林傾舒了一口氣,像是想要把內(nèi)心那些壓抑了很久的委屈都給釋放出來。
“什么時候的事?”
“一個星期之前,之后我們就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了?!?p> “不是吧,我覺得許茗哲不像是這樣的人啊,分手提的那么突然,你有沒有想過別的原因?!?p> “別的原因?我替他找了很多原因,但是每一個替他開脫的原因都說服不了我自己?!绷謨A說著又打了一個飽嗝。
之后她們又說了很多,可是唐晚依舊覺得這不像是許茗哲會干出來的事情,所以她一遍遍的和林傾確定,這段時間真的沒有什么事情會直接導致許茗哲做出違背自己心的事情。剛開始林傾還很確定,但是到了后來,她開始回想最近幾個月許茗哲和她的相處,很多時候許茗哲都像是有心事,經(jīng)常聽不到自己說的話,她腦海里忽然閃現(xiàn)出許茗哲的眼睛,深情里夾著隱忍的表情。
這個眼神出現(xiàn)過很多次,每次在出現(xiàn)這樣的表情的時候,許茗哲都會在林傾的唇上落下一個綿長又隱忍的吻。
想到這,林傾愣在了那里,她不能確定這個眼神到底代表著什么,也實在是想不通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去完成的話,跟和她分手又有什么關(guān)系。她開始搖擺和迷茫。
“林傾?”唐晚看著愣在那里的林傾,叫了她好幾聲。
“我要去找他。”
“什么?”
“我要去找他,或許就和你說的一樣,他是因為什么事情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绷謨A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朝著門外走。
“林傾,你等會,你等等我啊?!碧仆砜粗B直線都走不了的林傾,慌忙跑了過去。在林傾將要摔倒的時候伸手扶住了她。
“你先冷靜一下,你不是說他搬出去了,那你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里嗎?”
林傾往前走的腳步頓住。咽了口口水,風迎面吹來,夾雜著一股很濃的酒味。緩了一會,林傾開口。
“去芷江醫(yī)院吧,在那總能碰到的。”
于是兩個人就打的去了芷江醫(yī)院。到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十二點多,醫(yī)院里面只有急診科還有匆忙的聲音。其他的地方基本上都很安靜。林傾輕車熟路的朝著許茗哲的診室。到門口的時候,腳步放慢,在面對那扇門的時候深呼吸了好幾下,然后輕輕的叩響了那扇門。
“請進?!笔且粋€女人的聲音。
林傾遲疑了一下,然后打開了門。
“請問有什么事情嗎?”那個坐在位置上的女人用溫和的聲音問。
“您好,我想找一下許醫(yī)生?!?p> “茗哲嗎?”
“對?!绷謨A越發(fā)控制不住的緊張。
“你是?”
“哦,我,是他朋友?!绷謨A頓了頓說。
“啊,這樣啊,他一個星期以前就被調(diào)到分部去了,可能還沒來得及通知你吧?!迸说穆曇魩еc遺憾。
“分部?”
“對啊,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是來頂他的位置的?!?p> “不好意思打擾了。”林傾失落的說完這句話就朝著外面走。步子很快,像是想要逃離。唐晚更加疑惑了,一個星期之前就被調(diào)到了分部,也就是說,說完分手許茗哲就離開了。
林傾感覺自己像是一瞬間失去了重心,力氣都使不上來,大腦渾噩的朝前走,完全失了魂。
唐晚跟在后面也是不知所措。
···
把林傾送回家之后唐晚也沒敢走,直接就睡在了她旁邊,唐晚的畢業(yè)成績還算不錯,但是她沒有去報社工作,之前考教師資格證也沒有過,所以就在他爸爸公司里面當了個小員工。倒也不怎么忙。
第二天林傾起的很早,唐晚起來的時候林傾已經(jīng)買了早餐回來。唐晚洗漱完出來眼睛在林傾的身上打量了好幾圈,想要看出點端倪,但是林傾平淡的就好像昨天的事情從來沒有發(fā)生過,她們吃飯的時候聊了工作的事情,唐晚雖然不是很喜歡新聞,但是還是很羨慕林傾的,學新聞的都知道能夠在新視界上班意味著什么,接觸到最前沿的新聞,有著最為權(quán)威的發(fā)言權(quán)。
她問了林傾很多她們公司里面的事情,林傾也都是平淡的回答,就像往常大學里的那三年一樣,沒有情緒,波瀾不驚。
唐晚回想著那段時間,自從知道許茗哲去了另一個地方,就再沒聽林傾提起過這個人,她甚至都沒有想辦法問問別人許茗哲去的那個分部在哪座城市,就好像那個晚上她把一切關(guān)于許茗哲的記憶全部都忘了,許茗哲這個人從來都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
林傾不提起,唐晚自然也不會主動提起,于是林傾度過了一段沒有燈光的黑夜,她獨自躺在那張熟悉又陌生的床上,明明房間里的大燈都開著,可是她還是覺得眼前的東西都看不清,屋里空蕩蕩的,什么都抓不住。她睜著眼睛,一夜一夜的失眠。
白天的時候,她依舊是王蔡明眼里能力超群,優(yōu)秀嚴謹?shù)牧謨A,可是到了晚上,林傾在獨自一人的時候,變得脆弱不堪。沒有人可以把她從深淵里拽出來,連她自己都沒有出來的欲望。
她想,就這么漫步目的的沉淪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
就在那一瞬間,她好像忽然理解了許茗哲在校醫(yī)室那段時間的自暴自棄。
許茗哲,又是許茗哲,她已經(jīng)很刻意的避開了,可是那三個字還像是詛咒一樣,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