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決定自己是在洗澡的過程中已經(jīng)做好了,但是當聽到許茗哲語氣毫無波瀾的說出隨便的時候,林傾很明顯能夠感受到自己內(nèi)心的失落,掩蓋不住,或者說有點不知所措,因為在此之前,她沒有過這樣鮮活的感情。
失落是失落的,但是她太高傲了,高傲的人是不允許自己把那些自認為的脆弱裸露在外面的。所以林傾也沒再說什么,甚至連看都沒看許茗哲一眼直接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里面的氛圍一下子就變得很微妙,兩個人各自提著一股勁,不知道是在和自己較真還是和彼此較真,總之都是不愿意主動說話的人。她們其實都清楚,關(guān)于她們的關(guān)系,或者更準確一點,她們屬于最疏遠的那一類關(guān)系,算起來,普通朋友好像都不太算吧。那她好像是沒什么資格大過年的賴在別人的家里面,而他呢,好像也確實沒什么身份阻撓林傾的決定。所以這一晚,兩個人再也沒有交流,安安靜靜,各睡各的覺。
第二天早上,林傾醒得很早,其實也不是她自然醒的,而是因為她隱隱約約聽到孩子的哭聲,忽大忽小,但是足夠把她從清晨吵醒,本來她昨晚睡覺之前就心不在焉的想著事情,無非都是些跟許茗哲這個人繞不開的事情,她強迫自己漠視掉那些細節(jié),然后再次護住自己堅硬的城墻。
“我決定現(xiàn)在走。但是不知道怎么找車”林傾覺得自己不能再停留,腦子亂亂的,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現(xiàn)在馬上離開,所以收拾好東西之后她對剛從外面回來的許茗哲說,甚至都沒有思考過許茗哲為什么是從外面回來,這么早不應該是在睡覺嗎。
“你還有什么決定一下說完來聽聽?!痹S茗哲用一種平靜的語氣,有一種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感覺,林傾感覺自己任何不滿和小情緒許茗哲都是有所察覺的,他總是照單全收,但是絲毫沒有一點反應。這應該就是因為不喜歡吧。她思緒有點飄,然后又強行把自己拉回來。
“沒了。我認真的?!闭Z氣盡可能冷漠。
“認真你也走不了了?!?p> 這話說完一陣沉默,然后林傾語氣淡淡的開口了“我不值錢。”
許茗哲揚了揚眉梢,仔細分析著林傾這話的意思“怕我把你賣了?”
林傾不說話。
許茗哲有點無奈的嘆了口氣,再次覺得林傾有點傻“虧你還是以后要做記者的人,****不知道?”
腦海里閃現(xiàn)出這幾個字,林傾才突然意識到之前在手機里看到的新聞,這兩天太忙了,忘了關(guān)注這件事情。“很嚴重”語氣帶著試探。
“明天要封路了,你要是想走,今晚連夜吧?!?p> “···”
于是就在外界因素的阻撓下,林傾被迫留了下來。
“什么,你說你在許茗哲家?”電話那邊傳來了唐晚不可思議的尖叫。
林傾臉上沒什么表情的將手機拿遠了一點,嘆了口氣?!八阅愦螂娫捠裁词??”
“哦,不好意思,剛聽到這個消息太激動了,我本來是擔心你跟我一樣也被滯留在外面,不過在許茗哲家總比在外面不能回家強?!碧仆聿⒉恢兰词共皇且咔椋謨A的春節(jié)也都是自己一個人在酒店里面冷冷清清的度過的。
“你被滯留了?”
“可不是嗎,我本來是準備今天回家的,這幾天我就有點擔心,想著作業(yè)的事情速戰(zhàn)速決,害怕這個病毒傳播的太快,結(jié)果我緊趕慢趕還是沒有病毒的手腳快。哎”唐晚說著還自顧自的嘆了口氣。林傾那邊沒有聲音,但是唐晚知道,林傾是在聽她說?!安贿^你也不用擔心,我和我男朋友在一起?!?p> “你不是和肖曉江園她們一起?”
“沒,她們本來是想和我一組,但是怎么說呢,我其實不怎么想和肖曉一組,反正就搪塞過去了,我感覺肖曉做作業(yè)太水了,我怕我們一組會被影響成績,于是我就十分帥氣的出來單干了。還跟那個學校安排的小哥哥說我男朋友陪著,他不用跟著。”唐晚說到這還很驕傲?!安贿^我覺得我們學校這哪是讓我們出去找新聞啊,這分明就是在給新聞系的小姐姐們找男朋友啊。”
“說完沒?”林傾聲音淡的聽不出感情,但是唐晚知道,林傾已經(jīng)不想再聽自己碎碎念了。
“哎呀,我好不容易打一次電話····”
“掛了?!?p> “別呀,我說重點,你一個人在別人家,就,,,把握好機會啊。”唐晚在說完這句話之后,那邊傳來了嘟嘟嘟的聲音,林傾毫不留情的掛斷了電話。呵呵,果然是爸爸。唐晚在心里暗自感慨。
外公的作息時間是格外的規(guī)律的,所以在八點鐘的時候,外公才起床,那個時候,林傾在房間里整理之前新聞的資料,既然確定走不了了,她也就不糾結(jié)這個事情了,等可以離開的時候再走。
許茗哲跟林傾說完話之后就去廚房做早餐了,自己一個人默默的做好了三人份的早餐。
吃早飯的時候,除了外公偶爾開口和這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其余的時間都是安安靜靜的,很顯然這兩個人經(jīng)過昨晚那件事之后,都是別別扭扭的。
第一天在許茗哲家似乎過的還算順利,甚至格外的舒服,外公生活都有自己的節(jié)奏,會出去和牌友們打牌,所以白天的時候除了飯點基本不在家,許茗哲也是自己在房間里不知道在干什么,所以林傾覺得格外的自在。她覺得自己的作業(yè)完成的差不多了之后,看著電腦屏幕上跳出來的娛樂新聞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就很自然的走到了外公的房間。
走路的聲音在竹屋里是很明顯的,所以許茗哲并不是很驚訝,抬眼看了一眼林傾。
“我有個事問你?!?p> “行,問吧。”語氣懶散。
“你們家過年人多不多?”
“我們家的人不都在這了?還是說你想見見我們家列祖列宗?”
“我是指你們家過年來拜訪的人。”
“怎么,人多你還想寫個新聞?”
林傾有點無語,她發(fā)現(xiàn)許茗哲這個人噎起人來也很難聊下去。
“我的意思是,如果過年有很多親戚來你們家拜訪的話,我可以藏起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彼砻髁藨B(tài)度,界限劃分的很明顯,本來許茗哲就從沒有對自己表達過別的什么意思,她很清楚自始自終都是自己一廂情愿,自己一直這樣沒什么意思。
“誤會什么?”
“沒什么。”林傾的聲音淡下去。
許茗哲沒再繼續(xù)說,屋子里又是一陣沉默?!爸耙娺^這樣的房子嗎?”話題突然就轉(zhuǎn)變了。
“沒,這么多山也沒見過。”語氣略帶疏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許茗哲在暗戀她。
許茗哲點了點頭?!跋氩卦谀??”
“嗯?”林傾沒反應過來。
“過年是準備藏在床底下,還是天花板上?”許茗哲周身繞著一種漫不經(jīng)心,嘴角帶著笑,他好像很多時候和她說話都是帶著笑的,但是是一種很生疏的笑,讓人覺得他和別人都隔著距離。
林傾一時間不知道怎么接話。
許茗哲深吸了一口氣,笑了“過年家里面也就我們倆,沒別人。”習以為常的語氣。林傾聽著,卻覺得他語氣帶著點自嘲,很隱晦,但是林傾還是感覺到了?;蛘哒f林傾忽然覺得許茗哲有點累,說不上來是為什么,但是她就是覺得他累了。
“別想那么多了,好好待著吧?!弊詈笠痪湓?,稍微溫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