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雨潺潺,忱幸看到快斗下樓,柯南追了出來。
兩人宛如對峙般,就算聽不到他們說了什么,但大致也能猜到。
期間,快斗不斷用魔術(shù)戲法變出鴿子,一只只落在身上,而等到毛利蘭抱著毛巾和干衣服跑出來的時候,她所看到的新一便在飛散的白鴿中不見了身影。
就像一場魔術(shù)的落幕,最后仍像是夢幻一場。
不多會兒,咖啡店門口風鈴響動,換了行頭的快斗神情如常地走進來,坐到忱幸對面。
“那家伙還真有點狠心啊。”他看著失魂落魄往樓上走去的身影,下意識感慨道。
“你沒多說話吧?”忱幸問。
“是你要我來幫這個忙的?!笨於泛吡寺?,“另外,就算你以后再讓我冒充那家伙,我也不會了。我可不想騙這種在愛情里傻傻的女生?!?p> 然而這時候的某斗,絲毫不知道他今后的盜號之旅,就此開始了。
忱幸目光看向窗外,雨漸漸變得很大。
“喂,我坐在你對面,結(jié)果你還心不在焉的?”快斗不滿道。
“沒有,在想柯南這樣隱瞞,對小蘭來說好還是不好?!背佬艺f道。
“誰知道呢?!笨於冯S口道:“只是每個堅硬的外殼下,都有著脆弱的內(nèi)心,可有時候的難過和等待,未必不是一種憐惜和保護?!?p> 忱幸想到了某個闊別已久的人,是否,她也如此?
但轉(zhuǎn)念,便強行不去想。
“好了,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了。”快斗打了個哈欠,“我也該回去了,接下來得好好休息一陣子?!?p> “怎么?”
“被你折騰得累了?!?p> 快斗擺擺手,瀟灑離去。
雨大時起了霧,朦朧了路燈的光,四下靜寂到只有一種聲音。
咖啡店里的服務(wù)生趴在桌上打起了瞌睡,忱幸喝了咖啡,撐起把傘,回家去。
……
光陰的飛逝令人恍惚不覺。
幾乎每天,聊天室里都會有人發(fā)言,如果服部平次缺席,那就是他被案件卷入。而對于柯南來說,他其實常常卷進案件里。
當然,每次講述案子的時候都是柯南本人來的,會跟服部平次討論其中的細節(jié),以及或有被忽略的線索。
這晚,忱幸冥想之后,睡前登進聊天室,打算瞄一眼再睡,然后就發(fā)現(xiàn)聊天的信息止于昨天,今天是空白的。
“是網(wǎng)絡(luò)問題嗎?”他第一時間是這么想的,可當檢查網(wǎng)絡(luò)接入正常后,頓時疑惑。
按理來講,如果服部平次遇到案子的話,一天時間也足夠解決了,這個時間點肯定是要跟柯南討論一下的。
但今晚沒有。
“該不會兩人在一起吧?”忱幸這么想著,去睡了。
次日傍晚碰到放學的柯南時,他沒忍住問了。
彼時少年偵探團的幾人興高采烈地喝免費的奶茶,柯南神情有些低落,說是因為遇到了一件案子。
“沒有解決嗎?”忱幸好奇道。
迄今為止,還沒有柯南未解決的案子,更別說這回還有服部平次以及精通排除法的毛利小五郎在。
“不,已經(jīng)解決了?!笨履厦加铋g遮了一層隱晦,輕聲道:“只是這一次我們選擇隱瞞了真相?!?p> 忱幸安靜聆聽,接下來才知道所謂的‘隱瞞真相’,并非是幫兇手遮掩,而是隱瞞了三年前死者自殺的理由。
--那是一個外國人被善良的女孩子救助的故事,養(yǎng)傷期間,彼此互訴過往。臨別時,他說她像「shine」(陽光),她卻以為是「shi ne」(羅馬語:去死吧),因此悲傷自殺。
后來,他認為是她的家人害死了她,于是策劃了這起殺人案,為她報仇。
“如果讓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誤會的話,可能他是活不下去的。”
柯南說道:“有時候以為微不足道,而不曾解釋清楚的誤會,很可能會導(dǎo)致無法挽回的遺憾發(fā)生。”
適時正是黃昏,外頭金光一片,霞光漫天。忱幸坐在窗前,心中忽然有難以言說的思念蔓延,歉意甫一出現(xiàn),便不可遏制。
一旁,灰原哀同樣聽到了兩人之間的對話,下意識看向身邊之人。
自不久前因回憶之卵一事而留下的癥結(jié),一直梗到現(xiàn)在,她很想問清楚,他是怎么發(fā)現(xiàn)竊聽器的,事后為何不問,又為什么會對史考兵的槍那么了解等等。
或許,一切只是自己多想的誤會。
就如柯南所說,她不想今后會有遺憾,哪怕可能性微乎其微。
灰原哀握緊了杯子,深吸口氣,打算開口時,忽然聽到柯南問:“你在看什么?”
“晚霞。”她聽見忱幸低低的聲音:“那一天她離開的時候,也像這樣。”
他仍記得,天邊橫著那道橘紅混著胭紫的晚霞,在余暉中烈烈燃燒,夕陽給她的長發(fā)和側(cè)頰鍍了一層單色的光,瑰麗又燦爛。
“什么?”柯南沒聽清。
“沒有?!背佬仪鍦\笑著,心里像是落了一顆薄荷糖,涼得發(fā)酸。
灰原哀便沒有問出來。
只是當天晚上,她就做了噩夢。
烏鴉成群掠過,散落漆黑的鴉羽,她看見自己站在如血般的玫瑰花海,看見琴酒冷厲笑著抬起槍口,看見在火光乍現(xiàn)時擋在身前的人影,他穿著黑色的羽織,上面綴著一朵縫繡精致的小紅花,在染血之后,更加妖冶。
她想要掰過對方的臉看清他的模樣,卻發(fā)現(xiàn)自己嚇得渾身僵硬無法動彈,她只是哭著,咬破的唇淌下殷紅的血,滴在他的眼尾。
“不!”灰原哀猛地坐起,大口喘著氣。
她驚魂未定地四顧,安靜的房間里,透進些許月光,方才不幸只是夢一場。
可那宛若真實發(fā)生的預(yù)兆,卻無比沉悶地壓在她的胸口。
她好像看到了那個為他擋槍的人是誰,卻忘記了他的樣子,更想不到在自己的人生里,姐姐離開之后,還有誰會這么做。
……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覆蓋街頭,冬天就這么悄無聲息地來臨了。
在這個冬日的傍晚,一輛保時捷356A停在了路邊,冷與酷的兩人在街對面買煙,不緊不慢地穿行馬路,剎車聲此起彼伏;
還有某個膽大的偵探在車里留下了發(fā)信器跟竊聽器;
杯戶飯店正要舉辦某位故去導(dǎo)演的追思會。
忱幸走出便利店,晦暗的天空飄落潔白的雪,他微微仰頭,伸出手。
路燈漸漸亮起了光,風卷過地上的雪屑,他靜靜站了會兒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