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劍
聽到涂元吐出的三個字,在場所有人都感到無比的震驚,連坐在首位的秦帝,臉上也流露出淡淡的驚訝。
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對天劍宗很熟悉,也正因為熟悉,才會驚訝與涂元這樣的態(tài)度。
天劍宗的人大都有一個特點,就是骨子里高傲,表面行為卻異常的謙遜。
可涂元卻完全不一樣,從他身上看不到任何的謙遜。
他不配,短短三個字,當(dāng)著大秦國的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前說出來,猖狂至極。
可即便是這樣,也仍然沒有人敢對他惡語相向,盡管心有不滿。
那位被涂元說不配的劍修,壓制著自己的情緒,沉聲道:“在下不才,已經(jīng)年近花甲,才堪堪突破六境明悟。比起天劍宗的年輕天驕自然不足,但閣下仍為入境,說我不配,有何依據(jù)?”
不等涂元開口,太子便搶先一步問道:“不知在座各位可聽說過,天劍宗青蓮仙子蘇劍歌,觀劍破境的事情?!?p> “觀劍破境?!”
“蘇劍歌邁入六境了?”
一些消息并不是很靈通的人紛紛發(fā)出驚嘆。
不同于名不見經(jīng)傳的涂元,青蓮仙子蘇劍歌的大名可謂響徹整個神州大陸。年青一代的修行者天才輩出,可能被叫出名字的卻寥寥無幾,蘇劍歌便是其中之一。
秦國境內(nèi),但凡接觸過修行,沒有人不知道蘇劍歌這個名字。
如此年級,就能被冠以青蓮仙子這種稱呼,已經(jīng)充分說明了她的名氣。
而與名氣相匹配的,更是她那恐怖的修煉速度。
與她同一代的年輕修行者,成功筑基邁入五境的少之又少,大多數(shù)都停留在三、四境,涂元的二師兄肖遙就是這群人當(dāng)中的一個。
如今人們又聽說青蓮仙子邁入了六境,更是震驚的無以復(fù)加。
五境筑基,是修煉過程中的一道坎。前四境可以靠水磨工夫,或者用資源堆砌,筑基就需要天賦了,很多人終其一生都卡在了這道關(guān)卡上面。
當(dāng)初蘇劍歌便是以超乎常人的速度從四境直接邁入五境筑基,名字才響徹了整個大陸。
而在五境之上的第六個境界明悟,就更不是靠努力能達到的了。
這樣的境界,放在年青一代的修行者當(dāng)中,足以傲視所有天才…………
當(dāng)人們都震驚于蘇劍歌破境一事的時候,那名自稱已經(jīng)年近花甲的劍修卻在思考另外一個問題。
蘇劍歌觀劍破鏡。
太子殿下為何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這句話的重點在哪里?
破境?
不對……
是觀劍!
何時,何地,觀誰的劍?
世人皆知青蓮仙子修的是青蓮劍訣,能讓她觀劍之后領(lǐng)悟突破的人,這個世界上只可能有一個,而那個人卻在將近四個月之前,已經(jīng)羽化登仙了…………
穆地,年齡最小的三皇子突然開口道:“皇兄此刻提起這件事情,難道是想說,蘇仙子的破境與涂元劍師有關(guān)?”
“難不成是觀了涂元劍師的劍才破境的?”
見說話的人多了起來,有一些人也開始大膽的發(fā)表了自己的意見。
“如果真是這樣,那恐怕在場所有人都沒資格與涂元劍師‘論道’了?!?p> “論道不能,比武不能,總不能就這樣不了了之吧?!倍首虞p笑一聲:“光靠嘴說,說的再動聽,傳出去也會讓人笑話的。我印象里的天劍宗,從來都是用劍說話的?!?p>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涂元的身上。
涂元安靜的坐在哪里,沒有接任何一個人的話。他只是看了看站在大殿中央的那個劍修,然后心念一動,背后鐵劍破空而出,徑直飛向那名中年劍修。
這一瞬間,劍修仿佛看到死亡降臨,他雙腳仿佛被固定在了原地,連逃跑都做不到了。
冷汗就這樣在同一瞬間憑空出現(xiàn),如瀑布一般流淌下來。
他睜大驚恐的雙眼,看著鐵劍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直到距離自己鼻尖一寸的位置,那把鐵劍突然失去了前進的動力,重重的垂落在地。
錚!!
伴隨著一聲劍鳴,劍身已有半截沒入地面。
沒有任何絢麗的景象出現(xiàn),只是很普通的一把鐵劍,插進了地面。
但站在鐵劍面前的中年劍修,卻像是遭到了某種力量的壓迫,原本挺直的脊梁瞬間垮塌下來,單膝跪在了地上,汗水如同雨點一般滴落在地,雙手拄著自己的劍,才勉強沒有徹底倒下。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這一幕,卻沒有人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一幕。
二皇子面色凝重,三皇子沉默不語。
武石看著那把劍,武夫強橫的肉體竟然開始壓抑不住的顫抖。
坐在主位上的秦帝,臉上表情同樣精彩。過了一會兒,他開口道:“結(jié)果已經(jīng)很明顯了?!?p> 百官目光皆匯聚到秦帝身上。
身為皇帝,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會受到萬眾矚目。
而后,他繼續(xù)說道:“不愧是能讓青蓮仙子明悟的一劍,看來我大秦確實沒人能與涂元劍師論道?!?p> “陛下!”
秦帝話音剛落,便有大臣走到中間,跪拜的同時,聲音也隨之而來:“微臣以為,我大秦的年輕俊才都在太阿書院修行,并沒有參加此次夜宴,所以不能說無人?!?p> “那愛卿覺得當(dāng)如何?”秦帝說道。
“涂元劍師既然是天劍宗年青一代的弟子,自然要與我大秦的年輕俊才較量?!贝蟪继嶙h道:“微臣認為,應(yīng)當(dāng)擇日邀請涂元劍師到太阿書院比試,才最妥當(dāng)?!?p> “費大人是認為,太阿書院里有人能夠超越這一劍?”二皇子好奇的問道。
費大人卻搖了搖頭,說:“微臣不懂修行,更看不懂這一劍。只是覺得,我大秦不應(yīng)該只被這一劍否定?!?p> “我沒有否定你們?!币恢睕]有開口的涂元,突然發(fā)出了聲音,“是你們一直在比,然后否定了自己。大秦的主流本就不是劍修,你們不該與我比劍。只是你們覺得我很弱,所以想跟我比。”
“涂元劍師的意思是,我大秦恃強凌弱了?”費大人冷聲道。
涂元輕輕搖了搖頭,無奈的感嘆:“這樣的語言陷阱,在我的劍面前又有什么意義?!?p> “笑話,你不會真的以為,只憑這一劍就能震懾我整個大秦吧?”費大人大聲道。
涂元淡淡的說:“我的劍從來都不是用來嚇人的?!?p> 語罷,原本插在地上的鐵劍突然開始顫動。那道收斂的劍意突然變得放肆起來,瞬間蔓延整個大殿。
這一刻,滿朝文武,皆在這道劍意之下低下了頭,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呼吸也越發(fā)的困難。
然后,所有人都聽到了涂元自言自語的聲音,“但偶爾用來嚇嚇人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