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叫這么大聲干嘛?”林珂揮舞著拳頭,一臉得意。
“他還有用,不能殺?!鄙澈枭锨鞍醋×肆昼娴氖?,“我們需要你帶路,去你們的地盤里?!?p> 強盜頭子渾身發(fā)抖,趕緊跪下把頭埋在沙子里感謝著兩位“老祖宗”,聲稱自己以性命擔(dān)保一定好好把兩位祖宗送到該去的地方。
沙胡丸很滿意,滿意到只留了他一個人的性命,他失去晶磐的三弟瞬間被沙胡丸的砂之眼從身體里注入了沙子,然后向四周擴(kuò)散到血管里,堵塞了血液的流通——然后,強盜頭子就看著自己兄弟的臉活活變成了青紫色,然后就直直地躺倒死掉了。
“師傅真狠啊,還說不讓我動手,結(jié)果...”林珂擦了擦自己的冷汗,果然還是當(dāng)過劊子手的人啊,前一陣子每天看著他跟個大善人一樣,今天肯定是起床起得有點早了,沒睡醒。
而且,沙胡丸的砂之眼已經(jīng)純熟到可以隨心所欲地使用了,這點一直讓林珂羨慕不已,不過這些都是每日辛勤訓(xùn)練的結(jié)果,光眼紅也沒有用。
“二弟...”強盜頭子聽到了二弟的慘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頭看了一眼兄弟的尸體,一想到今天是三個人來的,還真是三個人回的,強盜頭子的腦袋里就絮亂了。
“帶路吧?!鄙澈璋褟姳I頭子提溜了起來。
就在這一刻,遠(yuǎn)處的兩個尸體下的沙子突然隆起了一部分,兩只如同刺刀的眼睛又冒了出來,像是聞著血腥味了,一個巨大的蛇身從沙堆里若隱若現(xiàn)地出現(xiàn)在了三個人的視野里,然后又悄聲無息地把兩具尸體卷走了。
“角腹蛇...是這片沙漠上的蛇王,快逃啊?。?!”強盜頭子已經(jīng)忘了誰更可怕了,趕緊慌忙地向遠(yuǎn)處逃竄。
“別動,把嘴閉上!”沙胡丸直接用砂之眼給他強行拉了回來,一只手直接封住了他的嘴,現(xiàn)在這個情況如果亂動還發(fā)出聲音,被角腹蛇盯上就徹底完蛋了!
“唔...唔...”強盜頭子被卡在沙胡丸的腰里,無法動彈。他慢慢地回過神來,這確實是他們的老大一直嘴里念叨的那個沙漠上的怪物,實力恐怖如斯。
如果說,正面硬剛還有機(jī)會贏,但碰到像這樣直接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你的身后,用身體徹底埋進(jìn)蛇身里一起卷入流動性極強的沙子底下,那么在白夜的怪物里確實排得上號了。
林珂一動也不敢動,三個人安靜的可以聽到角腹蛇移動產(chǎn)生的細(xì)微的沙子流動的聲音,再有的,就是耳邊一直呼嘯的沙漠風(fēng),此刻也像是一首亡靈序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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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過了幾分鐘,聽到好像徹底沒了聲響,三個人終于喘了口氣。
強盜頭子又表演出了他的拿手好戲——跪下,磕頭,叫祖宗。沙胡丸和林珂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踹了一腳他的屁股,他便像一條狗一樣爬著走了。
所以,生活中有些人就是要故意壓低自己的身位,這明明就不是一項法定的義務(wù),誰又高誰一等呢?我不是教人學(xué)著沒有限度的“自尊”,而是有些人總是喜歡這類本身就畸形的談話方式。
眼前一望無際的沙漠,強盜們?yōu)槭裁纯梢跃珳?zhǔn)地定位自己的位置,只需要朝著他們來的方向一直走過去就可以了——通過影子和大概時間的推算,就可以確定來時的方向了。這種方法固然老舊,可仍然不失為一種可行的辦法。
就這樣,三個人走了大概不到一個小時,就已經(jīng)能望到不遠(yuǎn)處有一座規(guī)模不大的石頭房子,沙漠里最缺的材料反而是沙子,就好比大海上最缺的是水,沙漠的沙子含硫量太大,無法用作建筑材料——而石頭材質(zhì)堅固,可以有效抵御沙漠風(fēng)的襲擊。
“最近生意好啊,自從北塵雪那些秩序者散了之后,就徹底沒有人管我們這些干黑活的了?!睆姳I頭子害怕身后跟著的倆人看到接近目的地了,就會殺掉他,所以主動聊了起來。
“為什么總是講北塵雪,我以前也聽克勤卜李說過她,她有什么特點嗎?”
“因為她是長得特別漂亮的女人?!睆姳I頭子毫不掩飾地奸笑了起來,他的肥頭大耳晃晃悠悠的。
“特別漂亮的女人嗎,我只見過一個,就這一個還把我殺了?!绷昼鎽嵑薜爻諝鈸]了一拳。
“哦,那你是怎么過來的?”沙胡丸和強盜同時有興趣地看向了林珂。
“嗯...說來話長,以后有機(jī)會再給你們解釋。”
強盜頭子找到了話的重點“你們”,說明他還有活到以后的機(jī)會,偷偷地心里樂了一下。
“你只是想活命,確實沒什么錯?!鄙澈柰ㄟ^砂之眼捕捉到了強盜頭子這一刻的內(nèi)心活動。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不對,這沒有關(guān)系,我確實只想活命啊!”
強盜頭子臉上的油光,淚光混合在一起。
可是上天救不了他,沙胡丸給過林珂活下去的機(jī)會,是因為他可以趁著那次機(jī)會解脫自己——但如果把這個強盜留著回到老家,那么他一定不會反過來給面前的這兩個人機(jī)會。
“你在走向這條路的時候,就已經(jīng)選擇好了被宰掉的命運。”
沙胡丸拔刀,閃身,血花飛舞,人頭落地。
一張殘破缺角的照片從強盜的上衣口袋里飛了出來,落在了黃沙上,沙漠風(fēng)把照片輕輕地卷到了沙胡丸的手里,是他們一家三口的照片,妻子年輕美麗,孩子還坐在兩個人合起來的懷抱里,好是幸福,可殘缺的那一角,正好是強盜的腦袋,是他自己故意剪掉的。
沙胡丸翻過背面,那是一行寫得歪歪扭扭的字跡:香香和寶貝,一定要等到我從惡豹的手下逃出去。
沙胡丸慢慢地撒開了手,抬起了頭。照片順著沙漠風(fēng)飄走了,就像是強盜頭子徹底解脫的靈魂,也可以走了吧——他的刀上已經(jīng)流過了太多這樣牽掛的人的鮮血,所以他習(xí)慣性地點起了一根煙,試圖忘掉自己又?jǐn)貧⒘艘粋€無辜之人的罪惡。
林珂突然發(fā)現(xiàn),沙胡丸又變得不像是原先的自己了——對救過自己的孫炎隊長,他可以摒棄自我主觀上的痛恨。而面對他的陌生人,比如強盜頭子,他就會以自己認(rèn)定的原則優(yōu)先,抉擇對方的生死。
人果然充滿著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