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臨朝稱制,皇上大權(quán)旁落,這讓朝臣議論紛紛,所有的人都在猜測,武曌遲遲不肯將權(quán)力交出來,又大力提拔武家人,是否真的是打算自己做皇帝。
議論的多了,武曌思前想后,認(rèn)為還要再等等,終于向李旦提出,自己不再把控政權(quán)。
“母后,請收回成命吧!”
令武曌沒想到的是,李旦并不接受,他心中對武曌的恐懼,遠(yuǎn)比她想象的,要大的多。
不過這也不難想象,大哥李弘的突然死亡,這其中的原因至今是個謎,可任誰都覺得,這事和武曌脫不了關(guān)系,畢竟當(dāng)初李弘,把韓國夫人當(dāng)做自己的母親,與武曌并不親近,又多次頂撞武曌,不讓武曌插手政事,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他突然死了,這太蹊蹺了。
二哥李賢之死,雖同他自身的所作所為脫不了關(guān)系,可倘若沒有武曌對權(quán)利的渴望,也許李賢就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做他的太子,然后再順理成章的登基,李賢是有才能之人。
再看看三哥李顯,縱然他昏庸無能,可說到底,淪落到如今的下場,也是武曌的決定,又或者,正是因?yàn)樗牟豢耙粨簦抛屗W×艘粭l命。
因此,李旦打心底的害怕母親,他總擔(dān)心,武曌馬上就會拿他開刀,他也十分清醒,他知道,武曌此舉,不過是緩兵之計(jì),并不是真的想放掉手中的權(quán)利。
若是李旦此時答應(yīng)了,恐怕又會引起母親的猜忌,待他日母親真做了皇帝,他的命也就保不住了。
“母后,兒子無能,您不能不管朝政??!”
最終,武曌還是繼續(xù)臨朝稱制。
另一邊,被軟禁在流放地的廬陵王,即李顯,整日惶惶不安。
瑯玡王李沖、越王李貞起兵反對武曌,還打著要匡復(fù)廬陵王的旗號。這樣一來,廬陵王李顯就更加恐懼不安了。
這天夜里,他又被噩夢驚醒。
次日,李顯聽聞武曌派使臣要見他。
李顯再也承受不住心中的恐懼,他竟然想要自殺。
最后還是韋月攔住了他。
“你現(xiàn)在這樣,又是何苦呢?”
“就讓我死吧,與其每日這樣惶恐度日,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母后派人過來,一定是來取我的性命的!”
“你怎會這么想呢?也可能不是,人還沒到,你就要先死,這簡直荒唐!”
“我那二哥,就是這么死的,他去了流放地,最后還不是一樣死在母后手里,母后突然派人來,一定是來要我的命的!”
“你和你二哥不一樣,當(dāng)初你二哥是怎么同你母后作對的,你不是不知道,你要先沉住氣!”
李顯渾身發(fā)抖,眼神里滿是驚恐。
韋月又問他:“難道你忘了,你當(dāng)初對我說過的話了嗎?是你說的,會對我好,可是如今,你卻要狠心拋棄我,先一步離我而去,你要是死了,你讓我怎么辦?我們的孩子又怎么辦?”
“月兒,是我對不住你,早知道就不該讓你嫁給我!”
“事到如今,還說這些做什么?我連孩子都給你生了,你卻只考慮你自己,要丟下我和孩子,這就是你說的,會對我好嗎?”
李顯低頭流著淚。
韋月繼續(xù)說道:“好了,別尋死覓活的了,安心等候吧,若是太后當(dāng)真要你死,那我們就一起死,若不是,就好好活著?!?p> 李顯聽了韋月的話,結(jié)果,武曌只不過是派使臣來問候,并非要他的命。
此后,李顯與韋月多年同甘共苦,度過了許多艱苦的日子,李顯承諾韋月,若有朝一日,他能回到宮中,定會竭盡全力彌補(bǔ)她。
近日以來,薛紹的事務(wù)繁多,每日都是披星戴月。
太平見他明顯消瘦了不少,心中也十分擔(dān)憂。
冬月四處尋太平,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身影,后來終于在廚房看見了她。
太平正在下廚,這可把冬月嚇壞了,嬌生慣養(yǎng)的公主怎可親自下廚呢?
冬月趕緊跑進(jìn)來,想把太平手中的廚具奪過去。
“公主,您這是做什么?廚房的下人們呢?她們怎么能讓您做這等粗活呢?”
“哎呀,冬月,你快把手拿開,別妨礙我,是我讓她們別在這兒礙手礙腳的?!?p> “公主,這是為何?。俊?p> “我就是想親自為駙馬下廚?!?p> 冬月忍不住笑出聲來,“原來公主……”
“別笑了,你沒瞧見駙馬近日消瘦了不少嗎?我是擔(dān)心他?!?p> “知道了,那奴婢就在旁邊看著,若是您有不會的……”
太平瞪了冬月一眼,她趕緊把嘴閉上了。
待薛紹回來,看見屋內(nèi)的飯菜,坐到桌邊。
太平一直在等他。
“夜深了,為何還不睡?”
“我等你啊。”
“這些日子,實(shí)在有太多的雜事需要我去處理,都沒能好好陪你,我已經(jīng)很自責(zé)了,你若是為了我,一直等到深夜,那我真不知如何是好了?!?p> 太平靠在薛紹的肩上,說:“你別這么想,我不會每日都等這么晚,今日是想等你回來吃飯?!?p> 薛紹看了看桌上的飯菜,說:“好,我知道了?!?p> 他拿起筷子嘗了一口,太平問他:“味道怎么樣?”
薛紹平靜的說道:“不過都是廚房常做的幾道菜,都吃慣了,沒什么不好的?!?p> 太平再次問道:“你確定不難吃嗎?”
薛紹反問:“為何會難吃?”
直到這時,太平才松了一口氣,她開心的站起來,說:“太好了!我成功了!”
薛紹不解,“這是什么意思?”
“這些飯菜是我做的。”
“什么?”
薛紹瞪圓了眼睛,又趕緊嘗了一口,這一次他更加仔細(xì)的品味,確實(shí)吃不出什么差別。
薛紹牽起太平的一雙手,說:“太平,委屈你了?!?p> 太平卻說道:“這有什么委屈的?尋常人家的女子,不都會為夫君下廚嗎?”
“可你并非尋常女子,而是高貴的公主殿下,我怎么忍心讓你為了我,去做這些累活呢?”
太平抱住薛紹,說:“你就把我當(dāng)做尋常女子吧,我嫁給你,也不是為了讓你把我捧著,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是看你近段時日太過勞累,很想為你做些什么,若是你吃了我做的菜,能夠恢復(fù)精神,那我就滿足了?!?p> 薛紹沖著太平的額頭輕輕一吻,說:“我已經(jīng)不累了,謝謝你,太平?!?p> 夜晚,夫妻二人相擁而睡。
幾日后,薛紹終于清閑下來,體力恢復(fù)后,他正在書房看書。
公主進(jìn)宮去見婉兒了。
“公主的婚后生活可還好嗎?”
“駙馬是我自己選的,能不好嗎?”
“公主過得好,婉兒也就安心了,前些日子,太后派了使臣去慰問廬陵王?!?p> “慰問?照我看來,三哥應(yīng)該被嚇得不輕吧?!?p> “不知?!?p> “一定是的,三哥膽小,聽聞母后派人前去,定會以為是要取他性命的?!?p> “興許吧,當(dāng)今圣上的膽子也不大?!?p> “我那幾個哥哥啊,弘哥哥和賢哥哥膽子要大些,尤其是賢哥哥,可那又有何用呢?最后還不是命喪黃泉。”
見完婉兒,太平回到府上,薛紹并未在房間內(nèi)。
太平問丫鬟:“駙馬呢?”
“回公主,駙馬去了書房?!?p> 太平推開書房的門,薛紹正聚精會神的看著書。
太平將書搶過來,說:“不許看了!”
薛紹伸出一只手,“我的公主,這是為何?快把書給我吧!”
“看書重要還是陪我更重要?你都有多少日子沒陪我了,好不容易有了時間,怎么倒看起書來了?”
“那是因?yàn)楣鬟M(jìn)宮了。”
“可我現(xiàn)在就站在你的面前。”
薛紹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好了,我知道了,我陪公主便是,書哪里會比公主更重要呢?”
太平又開心的笑起來。
薛紹陪太平一起到庭院散步,二人已經(jīng)許久沒享受這樣悠閑的時光了。
走著走著,薛紹突然將太平抱了起來,太平被嚇了一大跳。
“你干什么呢?”
“彌補(bǔ)近日對公主的虧欠?!?p> 太平小聲的說道:“別啊,下人們都看著呢!”
“無妨,就讓他們看吧!”
太平露出害羞的笑容。
薛紹就這樣抱了太平好長一段路,太平感覺到薛紹有些喘氣的時候,她就堅(jiān)持讓薛紹把她放下來了。
薛紹輕輕將太平放下,又與她十指緊扣,繼續(xù)漫步在庭院之中。
到了薛紹的生辰——
太平早早的就在為這一日做準(zhǔn)備,她將自己繡了許久的荷包藏在身后,然后偷偷的靠近薛紹,抱住他,說:“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特地備了東西給你?!?p> 薛紹驚喜的問:“是嗎?不知公主殿下為我準(zhǔn)備了何物?”
太平把荷包拿出,在薛紹眼前晃了晃,說:“我的女工做的不太好,你可不要不喜歡啊?!?p> 薛紹接過荷包,說:“怎么會呢?只要是公主送的,我都喜歡。”
薛紹對這荷包愛不釋手,暗色的荷包上繡著一對白色的鴛鴦。
待薛紹看清楚了,他便笑著說道:“希望我與公主,能夠像荷包上的鴛鴦一樣,成雙成對?!?p> “我們已經(jīng)成雙成對了啊?!?p> 薛紹深情的看著太平,說:“我說的是永遠(yuǎn)?!?p> 太平淡淡一笑,應(yīng)道:“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