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熹七月
上輩子作為一個死宅,就算陪閨蜜逛街,賈月的作用也在于拎包和說好看。這輩子和閨蜜逛山頭,卻是魚兒騎著馬帶著她,一路對著被顛簸差點吐膽汁的賈月長吁短嘆:“你是真不行,咱們涼州兒女哪有不會騎馬的?”
坐在樹下的賈月,端著水囊喝了一口,被咬傷的舌頭疼的讓她一個字都不想講。
魚兒倒是也沒在意,摸了摸身邊牽著馬,目光卻投向了遠(yuǎn)處揚起的滾滾黃沙:“你說這董胖子也是個怪人,這上萬的兵馬只帶走一小部分,也不怕剩下的跑了?!?p> 賈月心說你當(dāng)正規(guī)軍和散人拼團一樣哪,卻也不由將目光投向了遠(yuǎn)處那像螞蟻搬遷似的黑線。這七月的天氣,又沒有好的運輸工具,兩條腿奔上幾百公里也真是不容易。忍了忍嘴里的酸意,賈月吸了口氣緩聲道:“畢竟不是何大將軍的意思,人多了不好交差。”
他這一去只怕是袁紹的手筆,不然何大將軍怎么會派種劭這個未來要和涼州不死不休的楞頭加以阻攔呢?不過也許是董太師命里犯亭,這出名前被攔在洛陽外的夕陽亭,出名后又在鳳儀亭鬧了一出桃色故事。
賈月正想著以后的事,卻聽魚兒忽的輕輕喚了一聲:“月兒?!?p> 賈月抬頭時,只見一并匕首正橫在她的眼前,拿著它的魚兒跟著慢慢彎下了腰來。月色下那張有些異域風(fēng)情的臉上,有種說不上是哭還是笑的表情,就好像要失去眼睛的是她一般:“月兒,你知道么,我其實特別討厭你這雙眼睛。每次你對著一個地方出神的時候,我都想這么做,甚至覺得只要你看不見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就不會發(fā)生?!?p> 被魚兒忽然的舉動弄得詫異不已的賈月下意識道:“巧了,其實我也不喜歡這雙像彌海紗般的眼睛。不過我不喜歡當(dāng)盲人,你的刀最好往這來,利索些?!?p> 剛來的時候,她覺得穿越到知道的地方太好了,可這些年經(jīng)過的、看過的,卻讓她覺得如果一定要穿越的話,還是去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地方好。至少那樣想做些什么的時候,不用像她現(xiàn)在一樣畏手畏腳。
瞧著賈月微微側(cè)頭露出的脖頸,魚兒卻忽然笑出了聲,挑眉問道:“彌海紗是誰?你父親的情人么?”
眼睛都閉上了的賈月,有些不耐煩的答道:“你管不著。哦,說起老爹,看在姐妹一場的份上,一把火燒了我,別讓他找到了……”
魚兒還是笑著問:“你是不是覺得我顧慮超哥,不敢真的下手,才不想當(dāng)個明白鬼?”
賈月張開眼,無奈的嘆了口氣:“你不想要我的命,但可能為了家人、為了姐妹、為了保住發(fā)財?shù)拿孛埽蛘呦耨R超一樣奉了誰的命。我死都死了,還能去尋仇不成?放心,就算真變成鬼,我這種懶人也最多在奈何橋上等著你們來?!?p> 不知道孟婆是不是三七那樣的可愛,能給一份大杯銷號水,從此再也不用從內(nèi)卷到苦其筋骨的遭罪。
魚兒忽的收回匕首,直起身子瞧著賈月:“只要都中一亂,我們涼州反攻皇甫軍的機會就來了,到時候婉兒會用你竹簡上所書的方法給痛苦的人救治……”
鬧了一圈,是楊婉兒的酋長老爹打的好算盤。用她的馬具打勝仗,用她的醫(yī)術(shù)造女神,還要她滾去地府別擋著姻緣路。賈月有些心累的后倒在樹干上,諷笑道:“你也是實在人,竟然親自干這種臟活。要是找個游兵地痞,你成哥就不用跟著馬超一樣另娶他人了?!?p> 魚兒吸了吸鼻子,跟著笑道:“要是婉兒能托生在你家,像你這樣識文斷字該多好?!?p> 那怕是楊婉兒腦子能直接超頻廢掉,賈月瞧著那裝著匕首的袖子道:“你準(zhǔn)備學(xué)馬超來個半途而廢?”
抬手牽住馬的魚兒,忽的笑出了聲來:“他那叫欲擒故縱,我這是聽從天命,能不能平安回去看你本事了?!?p> 賈月瞧著魚兒利落上馬的姿勢,抄著手苦笑道:“你要是見著馬超,記得幫我轉(zhuǎn)告一聲,最近該吃吃該喝喝,與其在閑事上耗費心力不如給我多搓點肉干。”
坐在馬上的魚兒沒回頭,半晌才拍了拍腰間的水囊道:“……瞧在你屋里美酒的份上,我成魚兒答應(yī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