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生在苗疆 長在蒙府
且她走完這一招后竟還嫣然一笑道:“是??!你我二人自從在京城府衙屋頂上交過手之后,就再未曾切磋過!不如,我們今日就再行比過!嗯……你要知道,我們比的可不止是武功招式,還要把踩影子的游戲加進去!”
劉崢儀邊接下沈一心遞過來的一掌,邊皺眉問道:“把踩影子的游戲加進去?怎么個加法?”
沈一心俯身躲過劉崢儀一招不輕不重的八卦掌,急急在嘴里解釋道:“自是被踩到影子的那個人……就算輸咯!”
正說著,沈一心又抬腳試圖往劉崢儀的影子上踩去。
誰知,劉崢儀卻反應(yīng)頗快地一個轉(zhuǎn)身,直接就讓沈一心的腳落了空。
且他面上還十分得瑟地挑釁道:“嘻嘻!踩不著!就是踩不著!”
沈一心怒火中燒,放出狠話來道:“哼!你休要得意!今日我便讓你看看,終究是我們軒轅派的功夫比較厲害!”
可二人你來我往地斗了些許時候,也未分出個勝負,沈一心便有些不耐煩了:“算了!算了!不比了!我喊一二三,我們一起停手!至于這場比試……就算是你們乾坤派和我們軒轅派平分秋色了!如何?”
劉崢儀見沈一心的眸子里閃著掩藏不住的狡黠的光,便知她定不肯乖乖罷手。
加之他又實在太過好奇沈一心接下來到底要對自己耍什么花招……于是,在稍一思索之后,他便開口假意附和道:“此……自是甚好!”
待沈一心剛數(shù)完“一二三”,劉崢儀就徑直大踏步上前,再彎腰、俯身、撩掌,一氣呵成地捉住了沈一心如預(yù)料那般伸過來的嬌小右腳!
隨后,劉崢儀又用巧勁兒一拉、一拽,沈一心便一個站立不穩(wěn),直接仰頭向后倒去。
還不待沈一心施展輕功支撐起身子,劉崢儀就已搶先用自己的右掌穩(wěn)穩(wěn)托住了沈一心的纖纖后腰。
劉崢儀知道,此刻自己應(yīng)當(dāng)快些放開沈一心……才算是君子作為。
可當(dāng)二人四目相對之際,劉崢儀看著那雙含情脈脈又燦若繁星的眸子,竟再也不愿放手。
且他不僅不放手,還將沈一心更加用力地往自己的懷里攬了攬。
等劉崢儀的目光終于緩緩落到沈一心嫣紅又微動的雙唇上時,他竟是再也把持不?。?p> 眼見著劉崢儀的兩片薄唇就要親下來,沈一心忽然掙脫出一只手,指著二人頭頂上的那顆大松樹驚呼道:“你看那是什么?!”
被沈一心這一打斷,劉崢儀瞬間就覺得有些尷尬。
而為了緩解這種尷尬,劉崢儀便只好順著沈一心所指的方向,抬頭向那大松樹看去。
本以為是沈一心故意說來騙自己的,可當(dāng)劉崢儀依言往上看時,竟發(fā)現(xiàn)其中的一根松樹枝椏上……當(dāng)真掛著一晃晃悠悠、飄飄蕩蕩之物!
一開始,劉崢儀根本不知那是什么,可借著明亮的月光,他才發(fā)現(xiàn),那東西竟像是幾塊兒有些褪了色的……紅布條!
不知為什么,這“紅”字一經(jīng)過劉崢儀的腦海,他竟忽覺胸中一陣鈍痛!
緊接著,更見劉崢儀緊緊捂住自己胸口,表情痛苦地盯著那紅布條道:“是……是……就是這里!”
沈一心連忙拉住他的手問:“什么……就是這里?”
劉崢儀看向沈一心的表情由痛苦轉(zhuǎn)為猙獰,再由猙獰轉(zhuǎn)為歇斯底里道:“我……我娘就是被人勒死在這棵樹上的!我娘愛穿紅衣服……方才我說,和我玩踩影子游戲的那個穿紅衣服的女子……就是我娘??!那夜,翁老前輩救我走的時候,我親眼看見,我娘就穿著一身紅衣,被吊死在這顆大松樹上!我娘……我娘的一雙眼睛,就那么死死地瞪著我!她……她死不瞑目??!心兒!心兒你知道嗎?我娘她……死不瞑目啊!”
沈一心連忙握住劉崢儀的兩只冰冷大手道:“不怕!不怕!你現(xiàn)下已經(jīng)長大了,再也不怕那些壞人了!更何況,你還有我!我時時刻刻都會同你站在一起!”
“不!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愿意與我站在一起!你也不例外!你們都是來騙我的……騙我的!”劉崢儀的雙眼忽然蒙上了一層血腥之色!
沈一心見劉崢儀狀若癲狂,不由心疼至極。
接著,她也不管此時發(fā)狂的劉崢儀會不會傷到自己,只一味從后面緊緊抱住劉崢儀的腰,情真意切道:“我不騙你!我不騙你!我沈一心此生只愿做你劉崢儀的妻子……不!應(yīng)該是你蒙之煥的妻子!此事……我絕不騙你!”
聽到此話后,劉崢儀竟背對著沈一心沉默了許久。
而沈一心在他背后看不見他的表情,便只能靜靜等著。
還好,只等了半晌功夫,劉崢儀就又重新開口說話了。
只見他輕輕掰開沈一心的手回過頭來,眼神中帶著三分茫然五分無措道:“蒙之煥……唉!是啊……我真的就是那蒙之煥啊……”
劉崢儀此話一出,沈一心立時就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的猜測果真得到了驗證!
可沈一心并未因此感到欣喜,因為,看劉崢儀的表情就知道……他寧愿自己不是蒙之煥的。
沈一心猜想,這定是在劉崢儀還是蒙之煥的時候,經(jīng)歷了常人難以想象之事,才導(dǎo)致他如此抗拒自己的真實身份!唉!想來也是……單是他母親花夫人被吊死在那顆大松樹上的慘狀,就足以讓人心疼了,更何況,還有當(dāng)年整個蒙府的人全都……死于非命!那得是怎樣一副血流成河的場景,那得是一樁多不忍心回憶的壯烈慘事……
“唉!”想到這里,沈一心不由發(fā)出一陣輕輕的嘆息。
劉崢儀低頭神情復(fù)雜地看了沈一心一眼,才盡量用一種平靜的語氣道:“我生在苗疆,長在蒙府。蒙靖戎是我爹爹,花夫人是我親娘。我自小便與一家蘇州的沈姓大小姐定了親……本來,我過得是十分無憂無慮、有爹疼、有娘愛的日子……可后來,我父親不知得罪了什么人,有一日,竟連累全家慘死!是啊!一夜之間,我的家人、親人,全都……死了!只有我,在翁向老前輩的保護下,活了下來……翁老前輩先是帶我去易牙谷找‘醫(yī)圣’衛(wèi)可言施了針。呵呵,現(xiàn)下想來,應(yīng)當(dāng)就是那次施針的緣故,才導(dǎo)致我對之前的記憶有些模糊。再后來翁老前輩便帶我去了乾坤派,找了……找了……”
說到這里,劉崢儀的臉上竟重新布滿了痛苦之色!
只見他緊緊捉住沈一心的肩膀,聲嘶力竭道:“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殺了我娘!我說……為何我從‘第一次’見他,就十分厭惡他、討厭他!原來……他竟是我不共戴天的殺母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