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暗流涌動
“啊~”聽聞此言,花菱的嗓子里忍不住發(fā)出一聲不成形的嘶啞叫喊!
沈一心將手覆在花菱肩上,示意她冷靜下來后,又接著問唐御道:“還請?zhí)贫诱f來!”
唐御皺眉細(xì)思道:“那男子身形矮小,體格偏瘦,脖子有些前傾……哦!對了!他的下巴上還有幾根頗為搞笑的山羊胡子!”
花菱用一只手忽然捉住沈一心覆在自己肩頭的那只,側(cè)身激動地沖沈一心直點頭!
沈一心拍拍她,出聲安慰道:“花菱!我知是他!”
接著,唐御又有些不確定道:“沈姑娘,花菱姐姐!說來你們可能不信……但在一個多月之前,我娘迫我同我兄長去京城的前一夜,我曾偷偷去找過綿綿姑娘!那日,我悄悄躲在醉青樓沿街的窗外,曾見過這名男子在綿綿姑娘的房中同她交談!綿綿姑娘說,那名男子是她的恩客……”
這下,沈一心便更加確定了:做出這種種行徑的……正是那苗疆男子無疑!
可……怎得會有如此湊巧之事?!
沈一心去淀梁,為的是解決婉芳閣的“紅衣女鬼”一事,怎得那苗疆男子恰巧也在那里?!
或許……這根本就不是巧合,也說不定!
三人正各懷心思之際,忽見自旖月院的一處拱門之中,行過來一人。
那人白衣飄飄,長身玉立。單看樣貌和體態(tài),此人乃是謫仙一般的英氣人物,只是……卻被其腰間掛著的一根晃悠破舊竹杖,生生拉至凡間!
沈一心定睛一看,那人不是劉崢儀又是誰?
劉崢儀原本正一臉淺笑地往這邊走來,直至看清站在風(fēng)雅亭亭口的人是唐御之后,他的臉上才忍不住一滯。
同時,唐御亦看到了他。
二人又一次敷衍、尷尬地相互點了點頭后,便再無交集。
劉崢儀對著亭中的沈一心正經(jīng)八百地一拱手道:“自俞慶至梧桐山,再自梧桐山至這風(fēng)見派的旖月院中,劉某著實已叨擾沈姑娘多日!而如今,劉某被‘牡丹仙子’洪玉嵐所傷之處已盡數(shù)痊愈,又于昨日收到我乾坤派加急催我回金鐘山的信件,便再無任何理由在蘇州作任何逗留!方才,劉某已簡單收拾好行囊……此番,特來同沈姑娘辭行!”
沈一心見即便是容貌不俗的唐御此刻站在劉崢儀的身邊亦是一下子就變得黯然失色,眼中不由透露出稍許訝異的神色。
緊接著,她的眸中更是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不舍。
但此種心思,除了沈一心自己之外,在場之人倒是再無其他人發(fā)覺。
于是,沈一心就能輕易地強(qiáng)裝冷淡道:“既是乾坤派中有甚急事……那劉少掌門便回去吧!因時間倉促,便無法為劉少掌門特意做一場送別之宴,還望乾坤派的兄弟們,莫要責(zé)怪我們風(fēng)見派招待不周才是!”
劉崢儀見沈一心對自己的態(tài)度頗有些冷漠,心下難掩失望。隨后,為了緩解自己的尷尬境地,他更是語無倫次道:“劉某這一走,秦姑娘她,便無人照顧……秦姑娘膽子小,人又綿軟,還望沈姑娘你多為她費(fèi)些關(guān)照的心思!”
說完,劉崢儀反手就想抽自己兩個嘴巴:我巴巴地來此,是想同沈姑娘多說兩句話的!這種時候……我提秦姑娘做甚?!唉!
而沈一心心中不知為何竟突然升騰起一股怒氣:又是秦姑娘?!
但她面上卻不動聲色道:“風(fēng)見派的派頭和規(guī)模雖不及貴派乾坤派,但基本的禮儀和待客之道……我們還是懂得!秦姑娘她如今既宿在我風(fēng)見派的別院之中,那便是我們整個風(fēng)見派的貴客,我自會好生照料于她!”
說這話的時候,劉崢儀竟覺沈一心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被強(qiáng)壓下去的薄怒之意!但再細(xì)看之時,卻又不見了……
是以,劉崢儀只能告訴自己,不過是錯覺而已。
沈、劉二人之間暗流涌動,可把一旁的唐御和花菱給聽了個云里霧里:只是個簡單的話別,這二人怎得弄得如此之麻煩?!
劉崢儀眼神復(fù)雜地看了沈一心一眼,轉(zhuǎn)身就要離去。
看著劉崢儀頗有幾分落寞的背影,沈一心忽覺一陣于心不忍,于是突然張口叫住他道:“劉少掌門?!”
劉崢儀連忙回過身子,一臉期盼地望著沈一心:“沈姑娘……可還有其他吩咐?”
沈一心一掃方才的別扭和不痛快,沖劉崢儀眨眨眼,又帶著幾分促狹笑道:“劉少掌門,其實我一直很佩服你在京城府衙時的行徑……雖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而你這‘盜’又同此‘道’尤為不同,但在沈某人看來,依舊是十分可取的!只因,我亦瞧不起那些巧取豪奪、草菅人命的達(dá)官貴人!是以,沈某想等下次得了機(jī)會,同劉少掌門你一起去‘取’一次不義之財去!”
劉崢儀看沈一心的面色緩和了下來,他的臉便亦跟著生動起來。
只見他先是尷尬地笑笑,后又略有為難道:“沈姑娘竟還記得劉某做過的這事……?實是有些慚愧!不過,沈姑娘乃是一姑娘家,不好跟著劉某去做這……”
劉崢儀本想說“雞鳴狗盜之事”,想了想,覺得不妥,又改口說得略微含蓄了點兒道:“不好跟著劉某去做這……偷偷摸摸之事吧?”
用“偷偷摸摸”一詞來形容沈一心的想做而未做之事,劉崢儀仍覺不妥。但一時間又找不出更加含蓄的辭匯,便只能暫且將其說了出來。
誰知,沈一心卻一點兒都不關(guān)心劉崢儀的措辭,只爽朗一笑道:“偷偷摸摸又如何?!我風(fēng)見派還是以經(jīng)營青樓開宗立派的呢!江湖上,不照樣無人敢說什么?!”
劉崢儀看著沈一心略帶倔強(qiáng)的笑靨,心中有說不出的留戀和可惜……但他最終只能訕訕地開口應(yīng)道:“劉某聽沈姑娘的!只要沈姑娘你,高興就好!”
“那我們便說定了!”沈一心迫不及待道。
“嗯。說定了!”
沈、劉二人竟能將“偷竊”一事說得如此煞有其事,亦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之舉了。
只不過,這些玩鬧話落在唐御的耳朵里,卻透至了他的血肉、骨髓,又深至心脈,最終使他酸澀嫉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