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兄弟無精打采的跟著林懷山,他們這兩天已經(jīng)把從江澈寒手中拿到的《情仙錄》第二卷看完,如今無書可看了,偶爾忍不住唉聲嘆氣,情緒非常低落。
以往只看了第一冊的時候,他們雖然想看第二冊,但心知這個愿望無法完成,所以并不怎么牽掛。
現(xiàn)在看了第二冊,而且寫書之人就在自己身邊,他們就想看之后的內(nèi)容,這種愿望還越來越強烈。
陪著林懷山在街上買了些禮物,張興厚終于忍不住了,他試探著問道:“公子,這兩天怎么看到江公子?”
“他是一個長了腳的大活人,又喜歡到處游歷,我怎么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或許已經(jīng)離開了北荒堡?!?p> 林懷山無法回答對方的問題,和江澈寒相處的時間也就幾天,也許能算是朋友。
若相別于江湖,這一生可能無法再見面了,幾十年后或許依然記得彼此,閑暇時想起曾經(jīng)有個朋友,大概會遙遙舉杯,道一聲朋友安好。
這個世界很大,人生短則數(shù)十年,長不過百余年,彼此淡忘才是常態(tài),才是江湖。
張家兄弟嘆了一口氣,他們原本就猜到這種回答,但心中所愿真正破碎的時候,就更感覺心里空落落的。
林懷山在昨天時已經(jīng)向章赭詢問了胡元的住所,按章赭所說,胡元打算跟著聶家商會一起回到紅石城,畢竟這樣可以安全很多。
章赭就不敢跟著聶家一起回到紅石城,因為他怕被殺人滅口,胡元為聶家商行工作了幾十年,帶出去的徒弟極多,朋友更多,聶家如果動手絕對會帶來很大的麻煩。
再則胡元是老江湖,他在某些方面也許存在很大的問題,可是小看他絕對會倒霉,即便是聶家商行也同樣如此。
林懷山很快找到了胡元居住的客棧,向小二打聽之后確定了胡元的房間。
跟著小二上了二樓,幾人在左邊轉(zhuǎn)角處停了下來,小二上前幾步開始敲門。
“老先生,有位林姓的爺尋你有事,不知老先生這時候有空嗎?”
客房內(nèi),氣色不太好的胡元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他抱著一壺茶,原本就蒼老的臉上比之前更多了許多皺紋。
為聶家做了大半輩子的事情,誰曾想到老了的時候會遇到聶家內(nèi)部傾軋。
大家族中的爭斗傾軋很常見,可是嚴重到為了爭斗不惜損害聶家自身利益,互相仇殺的地步,這就有些失控了。
自己沒有提前發(fā)現(xiàn)這些問題是能力不足,發(fā)現(xiàn)之后居然被聶家之人下了封口令,給了一筆錢“請”出了商行,這種打擊對胡元來說就有些難以承受了。
他聽到小二的聲音,神情有些恍惚,也沒聽清楚小二具體說的是什么,嘟囔著答道:“老朽困倦了,還請別來打擾老朽。”
小二轉(zhuǎn)過頭看向林懷山,不好意思的笑道:“公子,您看著?”
話沒說完,但意思表達完了,這是讓林懷山離開,小二拿了林懷山的賞錢,很想真正幫上忙,可是他不能違背規(guī)矩。
北荒堡的治安環(huán)境雖然比不過紅石城,但依然很不錯,到客棧尋人必須有客棧的人陪著,并且絕對不能鬧事,若是用強,如果不能跑得快,或者自身有了不起的背景,絕對會被抓進官府牢房。
誰先動手誰負責任,然后根據(jù)情況進行處罰,后果不嚴重的交些錢就能免罪,如果情況比較嚴重就會把犯事的人送去服勞役,殺了人大概率會被死刑。
北荒堡的問題很多,牽扯到某些人的時候,這些規(guī)矩就不是規(guī)矩了,即便是殺人的罪,暗地里也能一筆勾銷。
紅石城同樣存在這樣的事情,不過極其少見,因為幫他人逃脫罪責的事情若是曝光,所有牽扯其中的人都將受到無比嚴厲的懲罰。
替人掩蓋殺人案,經(jīng)手的官吏會被判處死刑,重傷案會服勞役,只需要交一些罰款的事情,經(jīng)手的官吏不但要繳納罰款,還會被趕出官府,并背上一輩子都洗不掉的污點。
重刑無法避免所有違法亂紀之事的出現(xiàn),但在絕大多數(shù)時候,它肯定比輕刑要好,更能起到威懾的作用。
小二要按規(guī)矩辦事,不能允許林懷山親自敲門,或者強行與客人接觸。
“小二哥通融一二,讓我說一句話可好。”
林懷山知道規(guī)矩,也知道北荒堡的不同,再次向小二哥的手中放了點散碎銀子,小二立刻呵呵笑了笑,做了個請的姿勢。
“胡前輩,在下林懷山,有要事尋前輩,不知能夠開門一敘?”
這聲音自然比小二的聲音大上不少,抱著茶壺的胡元先是一愣,他很快想起了林懷山是誰,于是立刻站了起來。
胡元曾親自將林懷山送到大石街的張家私宅,看著林懷山走了進去,這些天還聽了些關(guān)于鎮(zhèn)北將軍侄子的事情,自然對林懷山這三個字很熟悉。
兩人有過交集,胡元也記得林懷山的聲音,他立刻放下茶壺向大門走去。
打開門就看到身材極高大的林懷山,他立刻拱手道:“不知林公子大駕光臨,老朽這些天頭暈眼花,剛才失禮了。
林公子快請進,還請寬恕老朽剛才的無禮?!?p> 胡元向旁邊讓開一點,然后請林懷山進屋,林懷山拱手說道:“前輩折煞晚輩了,冒昧來訪已經(jīng)是我的不是,前輩如此言語讓我心生惶恐?!?p> 邁步走入房中,張家兄弟也跟著,小二看了一眼就揣著手下了樓,他感覺林懷山的名字有點熟悉,但這三個字較為常見,所以他并沒有多想。
進屋后放下禮物,林懷山坐定后沒有選擇東拉西扯,而是直奔主題。
“胡前輩,在下前幾天成立了一個商行,但我這人天生愚笨,沒什么經(jīng)商和管理的本事,手下人手不足,更需要能掌舵的人,所以冒昧來此想請胡前輩相助與我。
在下雖然沒什么本事,這段時間的運氣卻不錯,得了一個向明百將提供物資的機會,現(xiàn)在雖說沒辦法賺帶多錢,但往后必定大有所為。
商行剛成立,這段時間肯定會遇到很多麻煩,甚至各種危險,沒有老江湖壓陣,商行的發(fā)展必定艱難,還請前輩務必答應。”
胡元不會懷疑林懷山所說的話語,他認定鎮(zhèn)北將軍的名頭夠大,也好用,又沒想過明嬋和鎮(zhèn)北將軍可能存在矛盾,所以他認為林懷山拿到向明百將提供物資的機會自然不難。
而且胡元很清楚,商行初成,和同行間的爭斗更是不可能避免的事情。
“林公子能想到老朽,這是給了老朽天大的面子,至于危險,說起來老朽這輩子都沒過幾天安生的日子,從未怕過什么。
可否問一句,商行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有多少人手,不知林公子能否略微說一說?”
其實林懷山想直接誆住胡元,讓他先答應了再說其他,沒想到對方居然忍住了。
林懷山?jīng)]法,只能說了自己如今依仗的人是章赭,聽了林懷山的這些話,胡元有些遲疑,因為他對章赭實在沒有什么好感。
“胡前輩還請幫我,有您坐鎮(zhèn),不管他人如何,必定能保我商行安寧,和和順順的發(fā)展。
如果前輩覺得自己手下沒有信得過的人手,做起事來不方便,只要前輩帶進商行的人,在下全然接受,如何安排職務也由前輩自己決定,無人可以干涉。”
話都說到這份上,胡元直接點頭了,他對章赭的確有些怨恨,但并不代表無法接受和對方在同一個商行。
如今共事反而更好,胡元心中有股子怨氣,現(xiàn)在和章赭又碰頭了,說不定還能尋到機會給他一點顏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