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沒想到,張家兄弟居然知曉江澈寒,還喜歡看他寫的書,和他們一天到晚板著臉的反差實在太大了點。
張興長聽了弟弟的話之后愣了愣,然后橫了他一眼,心中非常惱怒兄弟剛才的話,因為壯漢看《情仙錄》有點羞恥。
江澈寒寫的故事大多是根據(jù)江湖上的真實事件進行潤色加工而成,但《情仙錄》屬于原創(chuàng)的虛構小說,而且是一本幾乎沒有血腥殺戮,著重描寫男女之情還帶點顏色的小冊子。
不血腥就是太清新,而且不著重搞顏色,所以不受四處闖蕩的江湖武人喜歡,反而成了閨中女子們的喜愛之物。
銷量自然比不過以往,江澈寒雖說寫了兩冊,但只有第一冊進行了刊印售賣,第二冊的稿子沒人要,至今還在江澈寒的書箱里放著。
聽到別人提起了這事兒,江澈寒非常傷心,等唉聲嘆氣結束了,他看了張家兄弟一眼,然后從書箱中掏出兩本書直接丟了過去。
“罷了,也算是我的問題,這第二冊就讓你們先看看吧,看完了記得還我,萬萬不能給其他人看。唉,有生之年多半沒人愿意要它們,刊印出去自然不可能,今天就便宜你們了?!?p> 張家兄弟嘿嘿傻笑,一張大概因為常年板著,所以有點僵硬的臉上全是不好意思。
接還是不接是個問題,他們略作思考還是接了,然后小心翼翼的揣在懷里。
經歷了這事情,林懷山幾人的關系反而融洽了不少。
章赭帶著十來人在橋的另一邊,四人過了橋走到它們面前,雙方一碰面,章赭眼力不錯,立刻認出江澈寒和張家兄弟都是先天武人。
他原本還有些自傲,畢竟他這次從聶家商行拉到了白川和向中兩名先天武人,還有十三名強弱不等的后天境武人。
何曾想林懷山帶來了三名先天,讓他的某些心思頓時落空了。
林懷山還沒下馬,章赭立刻上前,抱拳躬身,連忙說道:“見過公子?!?p> 在章赭身后的十幾人也學著樣,不論心里面怎么想,表面自然恭敬有加,不敢有絲毫大意,畢竟他們知曉林懷山和鎮(zhèn)北將軍的關系。
林懷山看到這一幕忙說道:“莫要再多禮,諸位只要有膽,又愿意跟著我,往后就是一起闖蕩的朋友,同富貴,同患難,我林懷山不會虧待任何人?!?p> 這些話對混江湖的人來說不中用,他們都是看實際利益的主,只要銀子給的足,他們才有和其他人拔刀相向的勇氣,同樣的,只要別人銀子給的足,他們也可能向林懷山拔刀。
雙方沒有什么信任,他們之所以在這里,一是因為林懷山身后的關系,二是他們相信章赭。
以后的東家說了些好聽的話,他們還是表現(xiàn)的一臉興奮,連聲稱是,還有幾人已經開始拍馬屁,隱晦的表示自己如何忠誠。
話說真的有忠誠,你怎么會到這里,不應該在聶家商行嗎?而聶家商行是什么樣子,林懷山可是親眼見過。
這些話當然沒有說破,實際上林懷山只把他們當雇員而已,真正可以信任的人,還需要用很長的時間去慢慢發(fā)現(xiàn)和培養(yǎng)。
林懷山等人下了馬,章赭招呼人牽好韁繩,隨后在章赭的介紹下,林懷山將在場的人認識了一下,同時林懷山介紹了自己帶來的三人。
江澈寒的本名沒什么名氣,至少這些人沒有聽過,所以沒什么表示,當章赭等人知道張家兄弟的身份來歷之后,他們眼中多了些震驚。
章赭帶來的人不論強弱,他們都不傻,早就核實了林懷山的身份,否則根本不會到這里來,畢竟以他們的能力,大富大貴不太可能,尋個養(yǎng)家的工作并不難,如何會跟著一個剛到北荒堡的人。
“諸位既然來到了這里,應該知曉我要做的并不是只賺錢卻沒有風險的事情,所以一旦確定跟著我,便不要多問,不論我說什么,你們只需要老老實實去做。
我心里很清楚,你們信的不是我,但無所謂,你們只要知道,我可以給你們想要的東西,錯過這次機會,以后你們未必還能遇到。
想要擁有富貴,你們必須要表現(xiàn)出足夠的價值,某些可能需要付出的代價,你們也應當明白。
膽怯想退出,現(xiàn)在是最后的機會,過了現(xiàn)在,往后就得聽我的話,守我的規(guī)矩,而我最討厭陽奉陰違,不守規(guī)矩的人?!?p> 這個世界的人熟悉了死亡,雖然人都恐懼死亡,但無數(shù)人依舊通過數(shù)千年時間養(yǎng)成的整體氛圍下投身江湖,前赴后繼的去死。
所以他們明白林懷山說的是什么,可能需要付出的代價是什么,沒有人選擇后退,在來此之前,章赭就給他們說清楚了情況,這些人早已經權衡了利弊。
“還請公子放心,規(guī)矩我們都懂,膽量更不缺,公子只管吩咐,我等必定全力以赴,萬死不辭!”
章赭的話說得非常好聽,其余人跟著叫嚷著全力以赴,萬死不辭的話,十幾人爆發(fā)的氣勢確實非常不錯。
“很好,既然諸位已經有了決斷,那么就跟著我去拼搏一二,走一條全新的路?!?p> 說罷翻身上馬,直接向北行去,江澈寒和張家兄弟當然不會有絲毫遲疑,立刻上馬跟隨,章赭其實早有猜測,當林懷山騎馬上橋向北行的時候,他不但沒有恐懼,反而極度興奮。
的確是全新的路,既然林懷山敢這樣做,還帶著兩名鎮(zhèn)北將軍的遠房親族,這里面代表了什么,章赭如何不能想到?
章赭騎在馬上抬頭望去,在北岸遠處的山間,赤血軍的大旗正隨風飄揚,既然赤血軍甲士已經駐扎在北岸,其他人為何去不得?
赤血軍要奪取北岸的消息并沒有放出去,但某些細微的動靜已經顯露了不尋常的痕跡,這個世界上有聰明且膽大的人,他們察覺到了情況,但實際消息不曾放出來的時候,他們卻沒法先行一步。
章赭毫不遲疑的跟上,其余人多少有些退縮,這么多人向北走,還明顯不帶好意,面對北邊的瀚海人以及北荒堡南北不互通的隱形規(guī)矩,剛才還在喊各種狂熱口號的他們卻慫了。
身后的馬蹄聲很少,林懷山聽的一清二楚,江澈寒修為更高,他當然更清楚。
“喂,我說林兄,如果后面的人不敢來,你會不會傷心,孤零零的上門尋仇,實在是不夠體面,要不要我去給你招呼一群瀚海的亡命之徒?”
江澈寒既是關心,也是在嘚瑟,他畢竟不是林懷山的下屬,更不需聽命令,因為性子問題,他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我為什么要傷心?他們來不來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我不會有任何損失。
至于瀚海的亡命徒就不需要了,我只想殺他們,沒想與他們共事,而且有江兄在,一人可抵萬軍,揮揮手就能殺他們一個血流成河,我說的沒錯吧?”
“嘿,有眼光,會說話,林兄還是懂我。就沖林兄這句話,若林兄真有面對萬軍之敵的時候,我一定陪著林兄和他們死戰(zhàn)一場?!?p> 說罷兩人都笑了起來,卻是讓橋上運送貨物的人側目注視,只覺這兩人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