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似乎與往常一般巡視,哄孩子,處理政務(wù),看風清然斗雞等等一切按部就班,可于陸繾而言總覺得有什么不一樣了,可具體是什么不一樣了,陸繾自己也說不上來。
自從那日裴遠晨離開后,兩人又恢復(fù)的之前在籍昭時裴遠晨每逢出征必然每日搖一搖鈴鐺給陸繾報平安的習(xí)慣,每次陸繾無論在做什么也會三長一短的回一回他。
可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陸繾發(fā)現(xiàn)在入夜時分鈴鐺經(jīng)常會輕輕的響一下,一開始只以為是裴遠晨不小心碰了一下沒在意,可七八天來發(fā)現(xiàn)那鈴鐺每次響時都是亥時初,這么長的時間居然只有一兩天沒有聲音。
陸繾試著也搖了搖,那鈴鐺啞了幾秒,果然又三響一停的搖了起來。
陸繾不明所以的又搖了搖,鈴鐺果然回了她,不知過了多久那鈴鐺慢慢搖了五下下便不再作聲了,陸繾不死心的搖了下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鈴鐺居然啞了?
陸繾愣了一下,忽然想起當年擔心鈴鐺影響裴遠晨在外行軍打仗曾經(jīng)特意找人將兩個鈴鐺改造過,那鈴鐺上頭的花紋上有一個小小的突起,只要有一方按下去兩個鈴鐺便無論如何都不會響,可自從改造后裴遠晨幾乎從來都沒用過,陸繾也險些忘了這回事。
這是打仗去了?
陸繾望著手中怎么也不出聲的共生鈴呢喃了一句,將鈴鐺握在掌心睡了。
第二日同一時刻鈴鐺又響了,陸繾搖了搖,那鈴鐺回了她一會兒又慢慢搖了五下,然后如前一日一般又啞了。
這是又打仗去了?
陸繾突然很想將那秦王找來問問他這到底是什么毛病,大白天不打仗非得等著半夜,難道是貓頭鷹托生不成?
“先生”澹臺澤見陸繾坐在桌子前若有所思的瞪著秦國諸王的資料將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又晃了晃喊了兩聲道:“先生先生,您怎么了?”
“啊,我沒事”陸繾回神,順手給澹臺澤理了理衣服又將他不小心粘在肩膀上的樹葉摘下來笑道:“我們阿澤剛剛這是去哪里了???怎么衣服都亂了?”
“我剛才去幫忙采草藥了”澹臺澤看著陸繾,兩只眼睛亮晶晶道:“先生先生,我剛才聽顧大夫說再有至多十日這城門就可以開了,咱們什么時候回郢都?。俊?p> “要在過一段時間吧”
陸繾算了算處州現(xiàn)在的情況決定恐怕還是要穩(wěn)定些回去才好道:
“景云君他們都在郢都,不急于這一時。處州易守難攻,又是運輸必經(jīng)之地,此地若是不穩(wěn)定以后必然是禍患?!?p> 澹臺澤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道:“先生,您怎么突然研究上秦國了?是擔心大君嗎?”
陸繾下意識的剛想點頭,又反應(yīng)過來果斷轉(zhuǎn)移話題道:“阿澤,你隨大君出征時可記得他有什么特殊的習(xí)慣?”
“特殊的習(xí)慣?”澹臺澤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問:“先生,您說的是哪方面啊?”
“就,”陸繾道:“就是大君可有夜襲的習(xí)慣?”
“沒有”澹臺澤認真的搖了搖頭道:“行軍作戰(zhàn)又要排兵布陣,又要勘察地形除非偷襲很少會有人選擇半夜,大君向來喜歡正面交鋒,極少用這種門道?!?p> 陸繾哦了一聲,和澹臺澤說了幾句話去處理政務(wù)了。
時間過的飛快,十日的時間一瞬而過,封閉多日的處州終于打開了城門,陸繾送著姬玉和顧大夫直到城門口,還是忍了半天忍不住再次勸道:“姬玉,你當真不去和阿然道個別嗎?”
“小陸呀”姬玉一打折扇笑的一派風流道:
“本公子為何要與那潑婦道別?這戰(zhàn)場本就是九死一生之處,本公子又是玉樹臨風,她與我待了那么久定然是對我芳心暗許,萬一聽了舍不得哭哭啼啼跟去豈不是給我那好表弟添麻煩?放心放心,本公子行醫(yī)多年救人無數(shù)自然很快就會回來的,你幫我告訴她好好復(fù)習(xí)功課就是?!?p> “還有啊小陸”姬玉左右看了看,又將一繪著銀杏葉的煙花遞給陸繾道:“這個你幫我給那潑婦,若是哪日她惹了什么麻煩把這個點了自然有人會去救她?!?p> “你說誰惹麻煩?”
陸繾張了張嘴還沒說什么,只聽見一個暴怒的女聲從頭頂傳來,緊接著一閃閃發(fā)光的物體從天而降,姬玉抬手一接竟是一只鑲著寶石的銀簪子。
一抬頭,只見風清然叉腰立在城樓上居高臨下瞪著姬玉吼道:“就會在背后說人壞話,我看你這登徒子才是天下第一的麻煩精!這發(fā)簪本小姐賞你了,省的你這窮鬼一分錢沒有再餓死街頭的?!?p> 說罷,哼了一聲扭頭走了。
看著自家閨蜜那紙老虎一般強撐氣場的行為陸繾心里也有些無奈,剛想開口替她向姬玉解釋幾句忽聽見低低的笑聲傳來,陸繾回頭,竟是姬玉望著風清然消失的位置笑的一臉癡漢,手中還舉著那價值不菲的銀簪子不放。
還真是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陸繾只覺得自己的晚膳又可以省了。
“小陸”姬玉不知傻笑了多長時間,又轉(zhuǎn)身一派自然的沖陸繾伸出手道:“時間不早了,給我吧”
“什么?”陸繾不解道
姬玉手一收,一打折扇扇了幾下一副本公子早已看透一切又懶得拆穿你的表情道:
“什么?自然是給我那好表弟的東西??!出征在外,我家然兒都給了我定情信物以慰藉相思之苦,你難道就沒有什么要本公子幫忙捎的?”
陸繾的確有東西想托姬玉帶給裴遠晨,可如今被他這么一說,陸繾磋磨著袖中的玉佩,倒是不知該不該拿出來給他了。
“姬玉,你別瞎說,我,我和遠晨就是普普通通的朋友關(guān)系”陸繾說著話,慢騰騰的從衣袖中滑出一塊白玉雙魚玉佩遞給姬玉道:“這是我之前答應(yīng)他的十八歲成人禮,一直忙著沒來得及給他,你幫我捎給他就是。”
“哎呀小陸”姬玉接過玉佩夸張的叫了一聲又不懷好意的笑道:“先是《伯兮》后是雙鯉玉佩,你這是要么不開竅一開開一窩?。∥疫@好表弟這么快就守得云開見月明了,你就不想著再考慮考慮?多考驗他幾年?”
唉,都是當哥的怎么人與人之間差那么大呢?
聽著這明顯唯恐天下不亂的話語陸繾在心里默默吐槽一句面上卻不顯,點了點頭回擊道:
“說的也是,婚姻伴侶還真是大事,算來阿然也不小了,等過些時日忙完我回郢都將所有適齡未婚的青年才俊都找來讓她選一選,總能選出三五個合她心意的不是?”
“小陸啊,”聽了這話,姬玉一搖扇子道:“本公子想了想,又覺得緣乃天賜,這遇到有緣人還是趁早定了不要再惹的其他無辜人空歡喜一場的好。小陸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不多見見怎么知道遇到的是天定之人而不是一葉障目呢?”陸繾假笑道。
“陸希文!你和你家那個還當真是一路貨色”姬玉急道:“無論如何,她的天定之人只能是我,本公子不和你玩了,江湖不見!”
說罷,一個翻身直接跨上馬背,鞭子一揚跑遠了。
不知怎么的,陸繾忽然有點體會到了裴遠晨欺負姬玉的樂趣。
月出深山
打不過裴遠晨說不過陸繾,心疼姬玉小可憐一秒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