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各抒己見,喋喋不休的人群,
顧白洲只覺得他們吵鬧,他高聲說道:
“安靜些!聽我說。”
吵鬧的人群平復(fù)下來,將目光放向那今日初見,俊朗非常的青年。
“我相信各位,都不會危害自己從小生活的村落?!?p> 顧白洲朗聲道,眸光掠過眾人,下定論道:“這并非個人所為?!?p> “為什么?”有人不解發(fā)問。
“這骨片的分布,數(shù)量沒有規(guī)律,并且位于好幾戶的人家中?!?p> 顧白洲解釋,“若是個人所為,他得怎樣,才可能不留任何痕跡?”
“確實。”
那人若有所思道,他問道:“那得如何做,才能不著痕跡的在我們家里放下這些骨片?”
“不需要知道?!?p> 顧白洲搖頭,他捏著骨片向眾人說道,“這骨片定是從龍蜥的巢穴中奪來的,只要問龍蜥,那人長得什么模樣即可。”
“問龍蜥?”有人詫異。
“嗯?!?p> 顧白洲煞有其事的說道,在他手中,龍蜥分外安靜。
“我能與它們交流,只要一問,便可知曉?!?p> ......
事實上,
顧白洲并無法同龍蜥交流。
這種野獸無法理解人類的語言,即使顧白洲能夠聽到它們的嘶吼聲,它們也無法理解顧白洲的問話。
之所以那么說,是因為他不想讓村里先亂了陣腳,而且對此,本身就有所猜測。
骨片發(fā)現(xiàn)的位置,都沒在床底、窗邊這種能輕易碰到的位置...而是基本都在壁櫥、儲物盒,這類物件里,這點很異常。
沒有人會愿意這么做。
做起來困難,無法不發(fā)出細(xì)微的聲音,得不償失。
什么樣的人,能夠自由出入,各戶人家中,打開櫥柜,存放這些東西,甚至還不被別人發(fā)現(xiàn)異常呢?
只有孩子。
而能夠和眾多孩子們交流,給予一些暗示,或誘導(dǎo)的人......
顧白洲站在輕策山上,望向山下的溪流。
溪流清澈,水草叢生,游魚眾多。
在溪邊,有一位穿著白衣的青年,手持一道釣竿,在釣魚。
已經(jīng)一、二個時辰過去,
那青年依然在釣魚。
而他身旁的孩子,早已經(jīng)沒圍在那里看枯燥的釣魚。
“他有些許嫌疑......”
顧白洲靈光一現(xiàn),轉(zhuǎn)身看向若心奶奶,她雖然不是村長,但受村里人的敬佩,勝似村長,行使著近似的職責(zé)。
“那人是誰?他原先就生活在這里嗎?”
他指著待在溪邊的白衣男人問道。
“李新?”
若心佝僂著背,走出來,瞧著山腳,說道:“那孩子啊,自幼便生活在這里,跟著現(xiàn)在已外出還未歸來的父親學(xué)了手藝?!?p> “您還記得白天里,圍在他身邊的那些孩子嗎?”顧白洲想了想,問道,“能幫我,把他們給叫到這里來嗎?”
“沒問題。”若心說道。
“好的。”顧白洲說,“我還有個問題?!?p> “請說?!?p> “這些藏有骨片的人家里,孩子是被擄走了么?”
......
屋內(nèi)。
幾個七八歲的孩童整齊排列。
顧白洲蹲下身子,和藹可親問道:
“在山腳釣魚的那個哥哥,平常會不會給你們什么東西?”
其中一個男孩點了點頭:“李哥哥平常會分些零食給我們?!?p> 顧白洲眼前一亮,他自己很喜歡騙人,所以也更懂如何騙人。
將謊言埋藏在真實中,是一種常見且可行性極高的欺騙術(shù)。
顧白洲拿出一枚狹長的骨片,問道:
“那,他有沒有給過你們這種骨片呢?”
“沒?!蹦泻u搖頭。
眾孩子也跟著像撥浪鼓一樣的搖頭。
顧白洲有些失望,他問出最后一個問題:
“那他,有沒有,單獨送過你們零食?”
“我有看到他,送過小宋餅干吃!”
一個小女孩驕傲的舉起手來。
聞言,顧白洲托著下巴,思考了一會。
小宋是被擄走的孩子中的其中一個,今年九歲。
這樣看來,李新的嫌疑很大,但是沒有實際的證據(jù)。
他決定憑借現(xiàn)有的信息,去詐一下那個人。
.......
山腳下,河流邊。
顧白洲緩緩走到李新的身側(cè),就地坐了下來,隨意問道:
“陳叔受傷了,不去看看嗎?”
李新?lián)u搖頭,握著釣竿的手,非常穩(wěn)固,他苦笑道:
“我得多釣些魚,掙點錢,討個飯吃?!?p> “不是為了裝裝樣子?”
顧白洲面色平淡,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道。
“我只是不去璃月港打工,捕些魚,種點菜,也是一種生計?!崩钚嘛@得有些惱火,他憤然說道:“怎么到你嘴里,這就成虛度日子了?”
“不,我指的不是這件事?!?p> 顧白洲搖頭,臉色依然云淡風(fēng)輕,勝券在握般,他不徐不慢的說:
“我指的是龍蜥的事?!?p> “龍蜥?”李新面露困惑之色,“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p> “你知道吧,凡事必有因,龍蜥為何來襲擊村莊,因為有人將它們珍藏的骨片塞到各戶人家里?!鳖櫚字廾鏌o表情。
“你懷疑我?我可沒到他們家里藏過這種東西?!?p> 李新知道來者不善,語氣冷厲的說道?!澳獞{空污我清白?!?p> “你猜我這骨片是哪來的?”顧白洲慢條斯理的扯開話題。
“輕策莊的居民家中?”
顧白洲搖頭,答道:“龍蜥的巢穴里?!?p> 聞言,李新眉頭深鎖,他說道:“既然如此,與我何干?”
“你覺得我在那里,看到了誰?”
顧白洲沒等李新說話,他便接著語氣平緩的說道:
“將骨片從龍蜥巢穴中奪走,造成混亂,趁機擄走孩子們的幫兇。他很厲害,可惜打不過我,被我活捉了。”
顧白洲說著,從小溪里撿起一塊石頭,隨意一掰。
咔嚓。
石頭應(yīng)聲斷裂。
李新眼皮跳了跳,他語氣有些發(fā)顫的說道:“你若講理,不動手,那我自認(rèn)問心無愧?!?p> “那我就直說,”顧白洲的眸光,如鷹視狼顧般能穿透人心的犀利,“他把你供出來了,輕策莊內(nèi)部的內(nèi)應(yīng)?!?p> “證據(jù)呢?”李新反問道。
“人證,算么?”
顧白洲輕笑一聲,“他這個證據(jù)確鑿的歹徒,所說的話,在村里想必會引起軒然大波吧?”
“那你為什么不讓他這么做呢?”
李新面色情緒起伏很大,但話語中透著異常的冷靜,他反問道。“你想污蔑我?”
顧白洲收斂起笑容,面容平淡而冷冽:
“因為我想把他背后的組織連根拔起。我所以需要知道,他告訴我的證詞,是否全是真的。
“我來找你對證詞。”
顧白洲的話語不曾間斷,他說道:
“利用孩子的無知,將骨片送往他們的家里,引來龍蜥,再把知情的那幾位孩子給擄走,達成目的的同時,還扼滅了發(fā)聲渠道,把一切罪責(zé),嫁禍給不會人言的龍蜥。”
李新不吭聲,顧白洲頓了頓,張口如惡魔般循循善誘:
“怎么樣,對么?若是你告訴我,我可以幫你藏著這件事?!?p> 李新額間已冷汗涔涔,但依然保持沉默。
直至顧白洲接著補充了一句:
“可以簽訂契約?!?p> 他終于無法再保持鎮(zhèn)定,說道: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