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被我說中了?!眹?yán)子城松開了手,擋住南巷回去的路,對上南巷平靜的眼睛,忽然有些挫?。骸澳氵€真是一點(diǎn)都沒變?!?p> 南巷沒理他,躲過去,立刻往回走。
遠(yuǎn)遠(yuǎn)的,還能聽見嚴(yán)子城的聲音。
“南巷,你是堅定,可你確定他也會如你一般嗎?
一個長相漂亮的年輕女子同臺他會像你這樣拒絕的這么干脆嗎?”
南巷的腳步站定:“嚴(yán)子城,我已年近不惑,有些事情,我自己會判斷,今天這些話,我就當(dāng)沒聽見過。早點(diǎn)回去吧,你媽,可能在等著你吃飯?!?p> 南巷這一次沒有回頭,嚴(yán)子城也沒在叫住她。
回了屋子,南巷一如往常的跟你南笙和依依說話,還拿了好些個零食出來。
依依倒是吃的開心,只是南笙是不是的看向南巷。
南巷只是當(dāng)做沒看見,并非是她不想解釋,而是她對于嚴(yán)子城的心思也是模棱兩可。
南巷爸媽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兩個小時之后了。
兩個人都是愁眉緊鎖,身后還跟著紅著眼眶的小北媽媽,以及一臉疲憊的小北。
“小北媽媽,今天就在我家住吧,讓巷巷和笙笙先住在一個房間里?!?p> 南巷即刻點(diǎn)頭:“阿姨,您可以住我的房間?!?p> 南巷心中詫異不已,只因,剛剛近距離說話的時候,方才發(fā)現(xiàn),小北媽媽臉上竟然還有傷口,雖然傷口已經(jīng)處理好了,但是,青紫痕跡依稀可見。
難不成,這夫妻兩個真的動手了?
“謝謝巷巷。”小北媽媽握住南巷的手拍了拍:“巷巷啊,你不結(jié)婚也好,也好啊?!?p> 南巷被這話說的一愣,有些茫然的看了自家親媽一眼,見媽媽跟自己使眼色,她當(dāng)下便只是笑著答應(yīng)著。
小北媽媽也沒跟南巷說幾句話,便見南巷爸爸端了盤子凍梨出來。
“出門之前化好的,你們嘗嘗,潤潤嗓子?!?p> “大哥大嫂,我打擾你們了,就別忙活了?!毙”眿寢屨f話間,眼淚便留了下來。
南巷媽媽立即遞了紙巾過去:“快別傷心了,過兩天消消氣就好了?!?p> 眼瞧著小北媽媽眼淚止不住,南巷媽媽立即轉(zhuǎn)頭道:“南巷啊,你帶著小北去你屋子里面看看?!?p> “老南,屋子里面不熱呼,你再去燒燒?!?p> 南巷識趣的帶著張小北母女去了屋子里面,屁股后面還跟著一個南笙。
客廳里面一時之間就剩下兩個媽媽。
進(jìn)了屋子,關(guān)上了門,張小北疲倦的揉額頭:“不好意思,我媽現(xiàn)在情緒不大好?!?p> 南巷搖頭,到了一杯水給她:“我倒是沒什么,就是,阿姨看上去狀態(tài)挺不好的。”
張小北:“嗯,這一次,真離了?!?p> 南巷和身后的南笙都嚇一跳。
張小北對上她們兩個的眼神,只是勉強(qiáng)的扯了一抹笑:“沒事,離了其實(shí)也好,免得相互折磨?!?p> 南巷對于張小北現(xiàn)在這般樣子非常的費(fèi)解。
異地處之,南巷覺得自己絕對沒有她這么容易接受這件事情。
“你是不是又在心里罵我不是人?”
南巷搖頭:“我沒這么想。”
張小北沒說話,只是輕輕的將沒給推開了小縫隙。
南巷剛想要問,就見張小北“噓”了一聲。
客廳里面的聲音隱約傳了過來。
小北媽媽:“嫂子,你都不知道我這日子是什么過的。
我十八歲嫁給他了啊,這些年,任勞任怨,就因為沒生個兒子,這么多年被他們家戳脊梁骨,我家那個老張,誰看著都是個老好人,說話就笑呵呵的,可誰知道啊,一吵架,他就敢動手打我。”
“嫂子,我脾氣是急了點(diǎn),有時說話不中聽,可是,他也不能不把我當(dāng)成人???
我是他家養(yǎng)的小貓小狗嗎?想踢一腳就踢一腳?”
南巷媽媽:“...小芳,這個絕對是老張的錯,他怎么能打人呢,回頭,讓你大哥罵他,他要是再敢動手,你就來找我跟你大哥?!?p> “嫂子,我這次是鐵了心不跟他過了,不瞞你說,離婚這件事,我都想了二十多年了。以前總是想著孩子小,孩子大了的時候,又怕耽擱孩子的婚事,現(xiàn)在,我總算是能下定決心了。”
南巷媽媽:“芳啊,要不你在想想?過了這么多年了,一定是有感情的,要是你家老張能改過,你給他個機(jī)會?”
“嫂子,日子是真過不下去了。
你是不知道,他張懷民不就是覺得我好欺負(fù),才敢這么欺負(fù)我的嗎?
我十八歲嫁給他,那時候就什么家底都沒有,年年都要跟著他還饑荒,后來好不容易賺了點(diǎn)錢,全是要給他媽保管。
我啊,買個內(nèi)衣內(nèi)褲衛(wèi)生巾都要跟她媽要錢。
女人家,誰不給自己填點(diǎn)東西?。坑幸换?,我去縣城買毛線,想給家里的幾個人織毛衣,不小心把他媽給的那一百塊錢給丟了,身上沒有一分錢,車坐不起,還沒個認(rèn)識人,一路走了十幾里地,硬生生走回家。摔了好幾個跟頭,衣裳褲子都臟了,人凍的都沒知覺了。
到家后,你猜猜他說的是什么?
我到死都記得他張懷民那天說的話。
他說'你怎么現(xiàn)在才回家,家里的人都沒吃飯呢!
衣服多貴啊,怎么弄壞了?
毛線哪去了?合著你一天不在家干活,就出去玩泥巴了?
一百塊錢呢?怎么可能丟了?是不是你偷偷藏起來了?'
嫂子啊,那時候,他關(guān)心衣服,關(guān)心毛線,關(guān)心一百塊錢,就是不關(guān)心我冷不冷,也不關(guān)心我摔壞了沒有,更不關(guān)心我是怎么回來的。
唯一關(guān)心我的,是我是不是不想干活,是不是藏錢了?!?p> 南巷媽媽終于是忍不住罵了句:“不是人的玩意,真是打的輕了!”
“嫂子,我更悲哀的是,那個時候,我真的以為是我做錯了,也不覺得他有什么不對,因為...沒人教過我。
那一天,我累的走不動路,去給一家子做飯。
餐桌上聽了一堆埋怨,而我,滿是自責(zé)。
飯后,老兩口坐在炕上抽煙,哥哥嫂子哄孩子,老張看電視,全家有說有笑的,只有我,一個人收拾桌子,一個人刷堆積了一天的碗,如今想來,那時候的我,竟然覺得那么的理所應(yīng)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