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過后,山川清秀,點點朦朧,更是凸顯了此時的大好河山。
吳明帶著一個大草帽,彎著身子背著一個露出兩個略大口子的背簍,仔細一瞅里頭還蹲著一只老母雞,似在啄著墊在背簍底部用來墊那口子的干草。而吳明手里還拿著一把只剩一截的柴刀,銹跡斑斑的一看就是曾經(jīng)有過那光輝歲月的東東。
天色雖然放晴,但路邊的草顯然還是濕漉漉的,地上小路雖然不見得有那大水洼,但多少還有些泥濘,吳明邁著步子雖然已經(jīng)夠小心翼翼的,但難免還是打濕的褲腳,至于那雙小布鞋那更盡是泥濘。
昨日想開了之后,吳明便思考起自個應(yīng)該干什么來養(yǎng)活自己,思來想去吳明得出了上山采藥的這一法子。
作為資深的老農(nóng)民,農(nóng)閑時上山中尋些物件換些財貨本來就是日常生活。這輩子也跟著自個的爹進過幾次山,由于這世界常有妖魔鬼怪之說,倒是少有人往大山里邊去,要是非去不可,那也是如樵夫、獵戶之流,因此山中各種自然資源也頗為豐富。又加上藥物多來自山中,采藥人這職業(yè)便是要進山,受鬼怪之說影響,從事這一職業(yè)之人也是不多,而藥這東西那是救命之物,自然是少不得的,因此山中草藥的價格也是稍顯浮夸。
藥材生意好做,因此每隔三五日便有貨郎來村里收貨,將村民們偶爾采集的草藥收走,帶到鎮(zhèn)子藥鋪便可賺得一筆不菲的差價,同時順帶販賣些物品,如鹽巴之類倒也不愁虧本。要是吳明有那藥材在村子里便可換到錢財,風(fēng)險便是少了許多,有了錢財從村里鄉(xiāng)親那換來生活用品那自然不會是問題,這危險卻是在那山中。
這鬼怪之說可不是空穴來風(fēng),時不時便有消息傳來哪個村子的哪個人進山被‘鬼上身’然后一病不起,然后哪個山的哪個道長瞅過之后方才平安云云,就這村里的老王叔曾經(jīng)就有一次上山被鬼怪盯上,回來之后得了壞病,雖然‘雞鳴觀’的李道長來看過,但也還是沒完全治好,一到冷的天氣就不停的打擺子。
吳明也不是無神論者,反而還挺信神的,逢年過節(jié)那香火是少不了的。但也就那尿性,要是好事那自然是菩薩保佑,要是壞菜那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了。這都指著采藥混飯吃了,誰還理他什么妖魔鬼怪,要是有讓我先混飽了飯再說。
一來是曾經(jīng)有過經(jīng)驗,二來是收益可觀,三來也確實想不出有什么可以養(yǎng)活自己的法子,吳明便決定上山采藥,以此謀生。
倒騰著自家的家伙事,總算尋了個破籃子,掛上兩個藤條那就是要籃子了。柴房便還剩下一柄破刀,那是他爹上山砍樹時給磕斷的,估計是質(zhì)量問題,后來便留個吳明劈柴玩,沒想到倒是成了傳家寶。老母雞留在村里那是不可能的,誰知道這回去還是不是只剩下一地雞毛,再說還指望著它下蛋續(xù)命呢。
村子周遭幾里那自然沒什么危險,村里人也是老來,像那砍柴什么便都是在這解決,這附近也是有那草藥,不過一來量少被村子里的人一波一波的割韭菜自然沒剩下什么,二來價值也不怎么高,像那尋常的蒼耳子一斤干重也就十個銅板,雖然相當(dāng)于成人一天的工錢,但相對于藥材這個暴利的行業(yè)來說確實太低了。
當(dāng)然吳明也倒沒有嫌棄這些便宜貨的意思,反倒是在路上拔了好幾株這些不值錢的東西,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來到一條小溪前,吳明有些猶豫,再往前那就沒去過了,這些年倒是賴著他爹來過幾次這山里,不過最遠也就是止步于這個小溪了,可以看得出小溪往后依稀可見那小小的山道,而小溪往前雖然可以看出有人行的痕跡,但從那些茂盛的草木便可以看出,往這邊去的定然不多。
“人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吳明眼睛一閉,小心翼翼的走過墊在溪水上的兩根木頭,往那大山深處走去。
過了小溪水汽又顯得更濃了些,沒過多久吳明便覺得自個渾身濕漉漉的,抹了把臉上的熱汗,又往前邊去。
還真別說,過了這小溪還真是物產(chǎn)漸豐起來,沿著一道山谷低地走,往山坡瞅著時不時就能看見坡上有一兩株可用的藥材??梢赃@坡雖然不太陡,但對于他這娃娃來說還是有一定挑戰(zhàn)性,再加上此處雖然有那藥材,但顯然時常也是還有人來過,這量要多也多不到哪去,吳明便不曾停下腳步,心想著前頭尋處無人光顧的風(fēng)水寶地再說。
又走了約半個時辰,此時已經(jīng)算得上是深入大山了,可以看得出此處少有人蹤,要是沒看錯前方那一排的腳丫子該是那野豬的,好家伙估計這群野豬不下于五六只。
估摸著時辰大概是十點到十點半左右,此時太陽已經(jīng)挺毒辣的,昨日小雨淋濕的山林現(xiàn)在已經(jīng)差不多被烘干了,瞅著前方一片坡地也沒長幾株大樹,低矮的灌木叢倒是有一些,隱約在草叢中看見不少天麻的影子,好家伙,就在這開始吧。
這坡地底部也是植物茂盛,那野草也有吳明半個腿那么高,將背簍的老母雞放出來,吳明便開始找起藥材來,倒也不怕老母雞給跑了,都已經(jīng)養(yǎng)了兩年半了時不時還摟著,自然是有那‘感情’。
現(xiàn)在這時節(jié)卻不是天麻成熟的季節(jié),這花都還沒展開,吳明也不造作,尋起其他草藥來。還真別說,大山里藥材還真不少,在那連著一遍樹林陰地處吳明便瞅見了一叢魚腥草,照理這魚腥草多生在水邊,出現(xiàn)在這坡地倒是讓吳明一陣驚奇。
驚奇歸驚奇,手里卻不馬虎這魚腥草一斤干的可是少說三四十銅板,就看著這一叢濕的便有七八斤,曬干賣個100個銅板不是問題。
魚腥草可不僅僅是枝葉可用藥,根更是能用,吳明便十分嗨皮的拔了起來。這魚腥草一拔出來,將泥土這么一翻,土里便有不少小蟲子出來,你看這蚯蚓好肥,也就上輩子不是兩廣地區(qū)那邊的人,不然光是這蚯蚓也夠吃了??吹竭@么多美味吳明的老母雞自然忍不住,兩只雞爪一直刨,雞嘴這么一啄,那碩大的蚯蚓便從土里揪了出來被它慢慢的吞進了肚里。
這自然落入了吳明眼中,那羨慕啊,這當(dāng)雞也挺不錯的,這吃飯絕對不是問題啊。
花費了好些功夫終于將這叢魚腥草拔了個干凈,自然現(xiàn)在不是裝簍的時候,吳明便將他們尋了個朝陽出曬一曬,別的不說至少回去的時候背起來能夠輕點。
往坡上去,地上有不少石龍草,這可是好東西,這么丁點的東西曬干一株也不過三兩克,要是有一斤干的,少說也有二三百文。這自然不像魚腥草一般一拔一大把,一株一株的三三兩兩的,要拔他們可是那精細活。
吳明蹲下身子,沿著山坡將那石龍草一株株拔起裝入背簍,采藥就是這樣廢的是功夫,這也還好,要是采那些懸崖邊的上好藥材可是要命的。老母雞跟著吳明,雖然此時不想拔魚腥草一般一把帶起一大片土,但多少也翻起不少,偶爾也是有那蟲子被抓出來。
日上三竿,吳明忙著拔草,那石龍草已經(jīng)有了半背簍,估摸著也有小兩斤,當(dāng)然是濕的,還給他尋到了一黃精,估摸著有那七八兩,好家伙又是上百文的收入了。
忙著這是累了,將背簍往身旁一放,吳明一屁股坐在一個石塊上,拿起小手擦擦自個的汗,又往懷里摸出一個雞蛋,殼已經(jīng)有些碎了,好在里面的蛋還好著。小手一搓,蛋殼便沒了,將這雞蛋往嘴里一送,舒服,以后有錢了天天一個雞蛋,不餐餐一個,呃,忘帶水了,失算......
吃著雞蛋眼睛忽然往坡頂一撇,咦,那是啥玩意!
卻見坡頂有一塊不小的石頭,石頭下有一片翠綠,而這翠綠之上便有著五六顆小丁點的紅果果!
“人參,人參!一定是人參?。 眳敲骷恿?!
這東西可是好寶貝,像王地主他爺爺便是靠一支人參發(fā)的家,雖然得了這人參不久之后便歸天,可這人參賣的價錢卻是奠定了王地主家成為地主的基石,在村里可是口口相傳的傳說。
將剩下的雞蛋往嘴里一塞,背起背簍拿起破柴刀便往坡上去,至于雞等俺有了人參買它一百只!老母雞自然不知道它主人此時怎么想的,見著吳明往坡上去自然也在后頭跟著。
急沖沖的往坡上去,半坡處還被野草絆了一下,摔了個狗吃屎都不曾留下吳明的腳步。
終于到了那山坡頂處,石頭跟下,這葉子,這果子錯不了了!吳明那個激動啊,連忙將背簍放在一邊就要挖起人參來。
先翻開那快石頭,石頭也不太大,吳明費了些功夫便將他挪到一邊,石頭一挪開便露出了石頭下的兩只小蜈蚣,把吳明嚇了一跳,那老母雞卻是興致沖沖的爪子踩一只,嘴里啄一只,等嘴里的吃完了又把腳下的給吃了。
吃完這兩只老母雞還在那用爪子刨著,似乎還想從那找出吃的來,吳明自然等不及了,一把將老母雞抓開,拿起柴刀當(dāng)起藥鋤來使,挖起人參來。
一入手便知道這人參有些年份,估摸著十來年應(yīng)該有,好寶貝!拿著柴刀小心翼翼的挖了起來,他也知道這人參可是完完整整的才能賣個好價錢。心頭伴著成為吳財主的火熱,吳明興致勃勃的挖著。老母雞也是圍著吳明翻的土尋起吃食來,也是奇怪,為啥挖了這么多連條蚯蚓也沒有,都能養(yǎng)人參土應(yīng)該挺肥的才對。
差不多費了大半個時辰這人參終于給讓吳明挖了個透徹,而老母雞卻是刨了半天土也不見又吃的,正要離去。吳明伸出那稚嫩的右手,伸向土里的人參要把它撿起來,臉上的笑容可是怎么也蓋不住。
說時遲,那時快,正在吳明手握住人參的一瞬間,忽然有一黑中泛紅的東西從人參坑的一側(cè)的小洞中探出,這么往吳明手上一去!而老母雞也如同閃電一般探出腦袋,往那個小洞中啄去!
吳明忽然覺得自個右手一陣刺痛,然后便覺得腦袋暈沉沉的,接著便控制不住身子,往身后倒去,手里還緊緊的握著那株人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