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亮昏暈,星光耀人,仿佛整個大地都沉睡過去了。
月亮半遮半掩地隱沒在層云之中,似伊人嫣然一笑,掩面遮住了朱唇。
原本該陷入寂靜的村子,突然傳來微弱聲響,老者猛然睜開眼睛,動作輕巧,悄無聲息地出了屋子,關(guān)上木門。
而回到屋內(nèi)的林昇,正打算飲下酒水,今晚值得慶祝,忽的皺起眉頭,哪來的毛賊,膽敢闖入村子,先是神識展開,看向了承元所在的屋子,昏睡的可愛模樣,沒有危險。
至于承元身上閃爍的光點,林昇下意識認(rèn)為是縣令大人的手筆,畢竟天下之大,只有縣令大人,他看不清底牌,當(dāng)然,實際也正是如此。
隨后往其他方向看去,這小女孩睡姿倒是挺大大咧咧的,張開雙手雙腳,輕微的打呼聲,看見此景,林先生笑了笑,又看向其余地方。
神識擴(kuò)大,村里的村民沒有遇到危險,各個睡得挺香的,而村門口,站著幾個人,一位中年壯漢,武夫境界不差,較老者還強一籌,旁邊站著幾個青年漢子,也是練武之人。
看這幾個的架勢,只是想引出村內(nèi)的某個人,沒有其余的歹念,緊接著,他發(fā)現(xiàn)老者從屋內(nèi)悄然走出,看來,這些人想找的人便是他。
這倒是有點意思了,仔細(xì)地看了下去,雖說存在世間已久,何事沒見過,但能夠在一個小鎮(zhèn)里當(dāng)說書先生,足以說明一切。
畢竟修道之人,也是人,只不過是比凡人多掌握了一些非人的力量罷了。
那位中年壯漢瞧見老者,笑著說道:“師弟,許久不見,別來無恙??!換了張臉,讓我差點認(rèn)不出啊?!?p> 老者皺著眉,沉聲說道:“彭燕,你怎么找到這兒來的?”
“師弟啊,這些年,我一直在尋你蹤跡,就在前幾日,讓我聽到了些風(fēng)聲,便趕來此處?!迸硌嗾f道。
“我的意思是說,你尋我作甚?我都躲這么遠(yuǎn)了,這么久了,為何還要來找我?讓我一個人待到老去不行嗎?”老者說道。
“前些日子,師父仙逝矣,你可知臨終前,嘴里還喚著你的名字,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不想與我回去見見他老人家?”中年壯漢說道。
“我走之前,師父身體明明硬朗的很,怎么會這樣,而且若是已然仙逝,為何我沒收到半點消息?”老者有些猶豫了。
“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會公告出去?”中年壯漢說道。
“就算當(dāng)年那件事不是因為你所造成的,我和師傅在內(nèi)的大部分人從始至終一直相信你,你卻自己臨陣脫逃了,但現(xiàn)在這些已經(jīng)不重要了,你隨我回去,還是說你覺得你對得起我們這些人?難道你還沒想明白嗎?”中年壯漢繼續(xù)沉聲說道。
旁邊的幾個年輕人,這才明白,師傅與師公要找的人,原來是師叔,只是師公不是活得好好的嘛,昨日還在院子里,久違地喝起小酒來了,這件事回去要是讓師公知道,師傅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別再說了!”老者怒道。
“我偏要說,就是因為你的懦弱,讓原先身強體壯的師傅,身體日益下滑,你走之后,師父一再堅持要翻案,這才讓那歹人現(xiàn)出原形,當(dāng)場喪命,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跟我回去!”中年壯漢說道。
老者一氣之下,打了過去,他承認(rèn)這幾年當(dāng)村長練來的養(yǎng)氣功夫,著實不到家,中年壯漢也沒躲閃,硬受了這一拳,而老者似乎并沒有停手的打算,一拳一拳擊打過來。
“師弟,打一拳夠了哈,給點臉面,旁邊徒弟都看著呢!”中年壯漢聚線成音傳道。
老者沒有搭理他,跑到遠(yuǎn)離村莊較遠(yuǎn)的地方,對著中年壯漢勾了勾手,中年壯漢對旁邊的徒弟說了幾句,便跟了過去,老者二話不說,先行出拳,下手愈發(fā)重,中年壯漢也不藏著掖著,以搬山猿猴式擊之,兩拳相撞,迸發(fā)出炸裂的聲響,氣流涌動,附近的花草枝葉,被吹得搖擺不停。
“你真要打一架?”中年壯漢認(rèn)真地問道。
“欸,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廢話這么多?”此時只剩下師兄弟二人,老者也沒再變音,雄渾響起,說罷,他揭下面皮,收進(jìn)袖內(nèi),面容白皙,有著些許胡渣,劍眉星目,棱角分明,弓起身子,挺立腰板,頭顱微低,身形發(fā)生了改變。
中年壯漢也不再廢話,同樣的師承,這些年,哪怕坐在掌門的位置上,他也沒有疏忽放棄武練,身形增大,手臂與腿部的肌肉漲大一圈,體型達(dá)到十尺之高,面容有些猙獰,快步上前,右拳一拳轟了下去,“老者”盯著這碩大的一拳,自知抵擋不住,連忙躲去,得攻其薄弱。
從小對練,彭燕的右手發(fā)力不足,現(xiàn)在看來,一直在彌補缺漏,氣力大了不少,若是不熟悉的人對上,基本會被表象所迷惑,他的師兄其實是左撇子。
待彭燕一拳打空,“老者”一肘頂開,捶向?qū)Ψ降男母C,被彭燕察覺,往后跳了一步,甩腿而去,速度之快,“老者”只得以手臂擋住,硬受一擊,著實不好受,看來師兄這幾年可比自己勤奮多了。
中年壯漢正打算乘勝追擊,一拳接著一拳打去,“老者”皆閃躲開來,氣落空處,拳數(shù)悉落,眼花繚亂,眨眼間,他發(fā)現(xiàn)彭燕右手用力過猛,收不回勁兒,使得其右手手臂有些僵硬,看來師兄還未練到家。
“老者”雖一直在防守,卻一直在尋求機會,在彭燕右拳正要打過來,他猛地一拳與之相碰,只關(guān)照彭燕的右手,左手皆沒有正面應(yīng)對,但即使是這樣,“老者”還是受了幾拳,傷得不輕,彭燕自然也知曉,右拳被針對,正要收回,突然被“老者”雙手鉗住,動彈不得,左拳只得瘋狂捶向其背部,可惜缺點被抓住,再怎樣也不得法,只得投降放棄。
彭燕與“老者”喘著氣,邢鳴師弟打法風(fēng)格依舊如此,狠辣果斷,以命搏命,這方面不如他也,即使經(jīng)過這幾年的打磨,他相信比這在鄉(xiāng)間的師弟,更為強悍,卻還是輸了,當(dāng)然了,到了搏殺時候,誰輸誰贏也不一定。
兩人坐在地上,沉默著,沒有說話,看著彼此,笑了起來。
邢鳴似乎作出了決定,率先開口道:“師兄,我隨你回去,事先說話,我只是想去師傅的墳前看看,還有我得先安排好村子,而且我還收了個弟子,跟我回去祭拜?!?p> 彭燕聽到,自然是開心,只是有些尷尬,只得說道:“以師弟的眼光,當(dāng)然不差,師兄在此地等你幾天?!?p> 二人離開甚久,一架打完,無話不說,聊了許久,才散開。
待彭燕找到幾位徒弟,警告他們別把今天的事情,抖露給師公,不然有好果子吃!
幾個徒弟只得連連應(yīng)好,誰讓你是自家?guī)煾的兀?p> 邢鳴吐了口淤血,揉了揉,師兄這下手沒輕沒重的,搖搖頭,看著天空,有些愧疚。
林昇在屋里,笑著搖了搖頭,看得倒是有趣,原以為是彼此有怨恨的師兄弟,沒想到關(guān)系竟是不錯,只是這要回去,不當(dāng)村長了,也是怪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