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丘使出了吃奶的勁發(fā)力狂奔,到了村口柳樹下,都快累癱了。
柳樹下零星立著幾個人,夫子和小姑娘也在。神奇的是夫子只是瞥了一眼商丘,并沒有教訓(xùn)他。
沐靈朝商丘吐了吐舌頭:“哥哥,你真懶?!?p> 然而商丘并不是最后一個到。最后一個來的是禿頭的胖子,和商丘走的是同一個方向。
徐夫子見眾人到齊,重重咳嗽幾聲:“東西都帶了嗎?”
眾人一一應(yīng)聲。
“帶了,帶齊全了,請夫子放心。”
還有人起哄:“夫子,你開玩笑不是?!?p> 周圍突然安靜下來。
所有人盯著齊胖子,齊胖子兩手空空,手還油膩膩的,不知道又偷了誰家的吃食。
齊胖子趕緊在麻衣短衫蹭了蹭手,才在內(nèi)襟左摸右摸,眉飛色舞掏出一物,得意道:“看,我有這個。”
臉都快要與天平齊的齊胖子突然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勁。
夫子臉色古怪,男人眼神戲謔,女人撇頭不看他。
齊胖子心理咯噔一下,暗道:糟了!
他緩緩低頭,只見他手上的缽盂內(nèi)裝著一件粉紅色肚兜,頓時劉胖子如遭雷擊。
少傾,齊胖子淡定的把肚兜重新塞進內(nèi)襟,跟個沒事人似的。
臉,那又是個什么東西,反正已經(jīng)沒臉了。
臉:你不是個東西。
沐靈躲在商丘身后面紅耳赤,小聲罵道:“呸,真是不要臉!”
徐夫子左右巡視,見人到齊,凝神道:“走吧?!?p> “嘿,商丘你小子在往哪兒瞅呢,張寡婦的屁股你還沒看夠嗎?”商丘拄在原地未動,一中年人老黃打趣道。
說罷,便強人所難,帶著商丘快步跟上夫子。
“......”
從秦嶺到昆山鎮(zhèn)要走兩個時辰的山路,途經(jīng)亂石林。
這亂石林可不是天然形成的,以商丘細(xì)膩的心思不難發(fā)現(xiàn)其中人為雕刻的痕跡。
不說那些形狀酷似人類的石塊,就憑那雙滔天的罪惡,就足以斷定其出自齊胖子這類人的手筆。
吶,商丘看見齊胖子的目光頻頻向那個地方張望,離開前還一副戀戀不舍的模樣,紅著臉低聲罵道:“不知羞恥?!?p> 于是,商丘趁著所有人不注意,偷偷瞄了幾眼,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夫子的腳程并不快,亂石林對于不熟悉的人來說就是一個復(fù)雜的迷宮,但對于夫子來說,只是刻意慢下來照顧村里人,防止他們走丟。
商丘發(fā)現(xiàn)夫子停下腳步,臉色嚴(yán)肅,語氣凝重。
商丘幾乎沒有見過如此正經(jīng)的夫子,搞得商丘有些不適應(yīng)。
“自先祖于此設(shè)立亂石林,銜幻而生,于虛與實之間自成一界,凡貪嗔癡之輩皆不得過,然先祖念我等不易,故賜下引靈幡一面,鎮(zhèn)魂令若干,望爾等善用。”
“諸位,且上前來!”
徐夫子一個接一個把令牌分發(fā)給眾人,小丫頭沐靈十分鄭重的接過夫子手中的令牌,并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商丘就知道,老小子又在吹牛了。
如果不是小姑娘沐靈和平時大相徑庭的作態(tài)以及夫子嘴角微微翹起的胡須,商丘真的就信了。
君不見徐夫子用他那雙細(xì)皮嫩肉的大手輕輕撫摸沐靈的頭皮,沐靈依偎在夫子的懷里,孝心滿滿,其樂融融。
商丘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眾所周知,每當(dāng)沐靈在老舔狗徐夫子面前擺出乖乖女模樣,鐵定不安好心。
偏偏村里所有人就吃這一套,商丘百思不得其解。
同時,商丘承認(rèn),他酸了。
是的,他酸了。
徐夫子總算放下了他的魔爪,沉聲道:“待會兒你們就朝著有光的地方走,不要理會你們看到的東西,尤其是齊云你,好自為之?!?p> 齊胖子聽到徐夫子點名批評他,罕見的羞愧地低下頭。
商丘注意到徐夫子手中的引靈幡,其上繪著一只威武不凡的兇獸。
雖然商丘叫不出它的名字,可并不妨礙他讀出引靈幡上用燙金黑線繡制的四個大字:
“十方幻陣!”
商丘只感覺腦袋眩暈了一下,再次睜開眼睛時,恍若到了另一個世界。
無邊無際的海岸
繁忙的港口
手執(zhí)皮鞭、人立而起的怪物
像商丘這種模樣的被那些怪物稱之為人畜!
以及在頭頂盤旋,身披湛藍(lán)色羽毛,拖著長長尾羽的冰凰!
她的眼神是如此的銳利,冰寒,以一種高高的姿態(tài)毫不掩飾對人類的厭惡。
商丘在自己灰灰湮滅之前,強忍恐懼狠狠掐了一把大腿。
沒錯,商丘就這么被冰凰一個眼神瞪死了。
商丘像剛被人從水里撈出來一樣,大汗淋漓。他顧不得手中的鎮(zhèn)魂令四分五裂,在強烈的震撼、失落中喃喃自語:“真的存在那么一個世界嗎???”
商丘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答案,只是他在自欺欺人,不愿意相信而已。
人,怎么能淪為別人的玩物?!
亂石林盡頭的徐夫子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自亂石林建立以來,從來沒有出現(xiàn)人突然消失,鎮(zhèn)魂令崩碎的例子。
難道,亂石林里面真的隱藏著另一方天地?
待離夫子十步之遙的商丘回過神來,隨即便看見了令他終生難忘的一幕:
齊胖子衣衫不整,臉上是無盡猥瑣的表情,正抱著山路小徑的一顆歪脖子樹做著一些不可描述的動作,口中嚷嚷道:“姑娘,貧僧給你看一樣寶貝!”
齊胖子掏出了黑黝黝的缽盂,眉飛色舞。
“姑娘,咱這缽盂可大可小,內(nèi)有乾坤,吶,大哥送你點小玩意,包你喜歡!”
“…………”
“什么,你想摸摸看?”
“不行、不行!使那么大勁干嘛,別扯壞了,唉,姑娘我說你......”
商丘眼睜睜看著齊胖子手中多了一件素色長裙,其裙擺上繡飾著藍(lán)色的彼岸薔薇花。
商丘的針線活一直不錯。
起初商丘覺得不對勁,待他瞥見裙角淡藍(lán)色的鳳羽,臉色大變。
阿姊的每一件長裙都有商丘刺上的鳳羽,阿姊并沒有制止商丘古怪的行為。
氣不過的商丘撿了塊拳頭大的石頭拍在齊胖子腦門上。
姓徐的年輕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我莫得感情,我不是人!”
沐靈流了好大一灘口水,沁濕了商丘衣角。
“燒雞,燒雞,好大一只燒雞!哧溜.....”沐靈水靈靈的大眼睛盯著商丘頭皮發(fā)麻。
商丘又聽沐靈道:“奇怪,這燒雞怎么還帶把呢?”
商丘不自覺地打了好幾個寒顫。
商丘實在看不下去丑態(tài)百出的眾人,給沐靈來一套溫柔拳擊,再敲皮糙肉厚的齊胖子幾下悶棍,接著沒收他的黑色大缽盂。
大功告成。
再看徐夫子,愣愣的像一具行尸走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