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責(zé)所在?！敝x晏平認(rèn)真道：“珒國公大人乃是國之重臣，與他有關(guān)的一切，都輕慢不得?！?p> 方紫嵐不置可否，斂了神色道：“謝大人想問我什么？”
謝晏平直接地問道：“方大人此前曾上書彈劾珒國公大人，是為裴珀鳴大人毆打貴府莫公子一事，對(duì)嗎？”
“對(duì)?！狈阶蠉裹c(diǎn)了點(diǎn)頭，謝晏平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陛下置之不理，方大人可曾私下去過裴家找珒國公大人？”
“不曾?！狈阶蠉勾鸬酶纱嗬?，謝晏平繼續(xù)問道：“方大人近日可曾見過珒國公大人？”
“近日，是近多少日？”方紫嵐不答反問，謝晏平從容自若道：“一個(gè)月?！?p> “不曾?！狈阶蠉购敛华q豫，謝晏平追問道：“方大人近一個(gè)月可曾見過裴珀鳴大人？”
“不曾?！狈阶蠉股裆珴u冷，“不僅裴珀鳴大人，裴瀟澤大人我也不曾見過。我最后一次見裴家人，便是在刑部之中見到裴珀鳴大人，他打傷了莫涵?！?p> 謝晏平感受到了方紫嵐的戒備，行了一禮道：“我問完了，多謝方大人?！?p> “謝大人客氣了?！狈阶蠉闺S口喊了一名下屬送謝晏平出去，待他走后曹洪湊了過來，“老大，聽這位謝大人的問法，似乎珒國公大人并非病逝。”
“你也聽出來了？”方紫嵐聲音輕了幾分，曹洪點(diǎn)了點(diǎn)頭，聽她吩咐道：“你去找蕭姑娘，請(qǐng)她打聽一下珒國公大人的死因，還有裴家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p> “老大的意思是……”曹洪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之色，方紫嵐的神情晦暗不明，“裴家聲稱珒國公病逝，可京兆尹府卻派了人問話，此事背后定然另有隱情。”
曹洪面色凝重了些許，“我這就去?！?p> “去吧，切勿聲張?！狈阶蠉剐÷暥诹艘痪?，曹洪領(lǐng)命而去。
之后方紫嵐無心公務(wù)，直挨到散衙，都沒等到曹洪回來。她索性徑直回了越國公府，不曾想還未走到，便在街前看到了行色匆匆的曹洪和鄭琰。
“你們?cè)趺丛谶@？”方紫嵐微微蹙眉，兩人停住腳步，卻是欲言又止。
“行了，回府再說?！狈阶蠉箮е鴥扇藙傔M(jìn)府門，便見蕭璇兒在庭中來回踱步，一旁莫涵無奈地勸道：“蕭姑娘，你歇息一下吧。”
“我歇……”蕭璇兒甫一開口，便看見了方紫嵐，她眼前一亮，快步走了過去，“方大人?！?p> 方紫嵐扯著蕭璇兒進(jìn)了廳堂，開門見山地問道：“都查到什么了？”
蕭璇兒貼在方紫嵐耳邊，小聲道：“珒國公大人并非病逝，而是遭人殺害?！?p> 意料之中的答案，方紫嵐抿了抿唇，問道：“查到兇手是誰了嗎？”
“尚未。”蕭璇兒稍稍拉開了兩人的距離，聲音刻意壓低道：“不過既然是在府里，那兇手定是府里的人。若只是無關(guān)緊要之人，一早便該報(bào)案了，不會(huì)如此遮遮掩掩?！?p> 於州之地，因地處偏遠(yuǎn)，本就有些志怪傳說，但大京律法不得妖言惑眾，是以向來也沒什么人相信，誰知自連天暴雨起，便總有人失蹤，還發(fā)現(xiàn)了不少殘骸，以致人心惶惶。
偏在這個(gè)節(jié)骨眼上，山體滑坡道路阻斷，蘇恒老大人也被困在了石縣，一時(shí)之間當(dāng)?shù)匕傩諞]了主心骨，聽說知州也向京里去了信，卻始終沒有回復(fù)。
而這群人都是附近桃源村的村民，他們離石縣最近，便合計(jì)要清出道路，請(qǐng)?zhí)K恒老大人主持大局。
于是約莫一個(gè)月之前，暴雨初歇，他們與石縣中人好不容易合力清出了損毀的山路，可不知為何次日便再次被落石堵上了，與此同時(shí)一道火光自石縣沖天而起，村里也開始接連出現(xiàn)怪事，先是有孩童失蹤，再是發(fā)現(xiàn)無頭尸首，還有飄忽不定的黑紗飛鳶……
“這和傳說中一模一樣！”男人越說越激動(dòng)，眼中神色近乎癲狂。
方紫嵐皺眉問道：“什么傳說？”
“我們於州有個(gè)關(guān)于飛鳶的傳說?！迸赃叺睦先擞挠拈_口道：“據(jù)傳從前於州有許多飛鳶，卻遭人捕殺殆盡。飛鳶比人更靠近上天，便向天神祈求重生，化作復(fù)仇黑鳥，啄人首飲人血……”
低啞的聲音透著說不出的陰森，方紫嵐只覺身上起了一層薄薄的雞皮疙瘩，她原本想說“志怪傳說罷了，做不得數(shù)”，然而一想到自己剛才以昆侖弟子之名誆騙眾人，便生生將這些話咽了回去。
畢竟哪只飛鳶能這般別致，身上有灑金的梅枝圖案？更何況這梅枝圖案還與她紫秀的標(biāo)識(shí)如出一轍，說是她的都不為過。
故而她很清楚，這一切都是鬼門在搗鬼，困住蘇恒，封鎖消息，裝神弄鬼，禍害百姓。
此番做法若是生效，往后於州之地，只怕要荒蕪了。蘇恒耗費(fèi)心力，數(shù)載操勞才有的繁盛之景，居然要就此毀于一旦了嗎……
“蘇老先生……”方紫嵐輕聲念了一遍，想起什么一般問眾人道：“既然你們?cè)宄龅缆罚翘K恒老大人他為何沒有從石縣中出來？”
“這……”眾人面面相覷，好一會(huì)兒才有人低聲道：“聽說蘇老大人想讓被落石砸傷的人先撤出，但他們不肯，耽擱了功夫，誰都沒想到次日……”
“也就是說，無人走出石縣？”方紫嵐的神情晦暗不明，眾人誰都沒有說話，直到她再次開口打破了沉默，“除了你們桃源村，可還有其他路能通往石縣？”
“當(dāng)然有?！碑?dāng)即有人應(yīng)聲，隨即弱了聲音，“可好走的幾條路都被堵住了，要不然你怎么會(huì)出現(xiàn)在這里？”
方紫嵐抿了抿唇，仿佛下定決心似的，“若是再次將道路清出，需要多少時(shí)日？”
“這……”眾人面露難色，其中一人站了出來，道：“這位姑娘，如今我們這還鬧鬼呢，清路怕是不好吧？”
“只要你們能將道路清出，我便將妖邪鬼祟盡數(shù)鏟除?！狈阶蠉怪柑鞂?duì)地，信誓旦旦道：“昆侖弟子在此立誓，如不滅盡天下妖邪鬼祟，愧對(duì)祖上仙師，便以死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