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傅大人受傅聰南將軍一案牽連,被監(jiān)禁在了府中?!狈阶蠉箍桃馓岣吡寺曇簦切P果不其然變了臉色,“世子夫人,您休要胡說!”
“是不是胡說,我去報(bào)給謝先生,請他派人來,一看便知?!狈阶蠉拐f著作勢欲走,那小廝趕忙繞到她身前,攔了下來。
“你這是做什么?”方紫嵐冷了神色,一旁孟庭揚(yáng)也上前一步,立在了她身側(cè)。
“世子夫人既知傅大人被監(jiān)禁在府中,便也該知道,任何人都不得探視?!睖貪櫟穆曇趔E然響起,透著不怒自威之勢。
方紫嵐看了過去,諸葛鈺款步而來,一禮道:“世子夫人安好?!?p> “諸葛大人,你縱是盯上了我,也未免盯得太緊了些吧?”方紫嵐說的不客氣,諸葛鈺輕咳一聲,“世子夫人言重了,我奉命而來,能在此處遇見世子夫人,也著實(shí)沒想到。”
方紫嵐若有所思道:“不知諸葛大人奉的是誰的命?”
“玉成王殿下?!敝T葛鈺沒有遮掩,方紫嵐心中了然,抬手道:“諸葛大人請?!?p> “世子夫人請。”諸葛鈺讓到一邊,方紫嵐便沒有再與他多禮,只是掃了一眼那小廝,“煩請前面帶路。”
那小廝咬了咬牙,沖諸葛鈺道:“這位諸葛大人,您說奉玉成王之命而來,可有憑證?”
聞言方紫嵐愣了愣,沒想到傅家的小廝,看上去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竟是個(gè)有腦子有膽量的硬石頭。
諸葛鈺微微頷首,隨即拿出了李祈佑的令牌,展于那小廝面前,“此乃玉成王殿下的令牌,可為憑證。”
那小廝恭敬地接過,仔細(xì)查看之時(shí),方紫嵐看到了他手上的老繭,那是習(xí)武之人才會(huì)有的。
“多謝諸葛大人體諒?!蹦切P看完令牌還了回去,之后便領(lǐng)著諸葛鈺和方紫嵐入了府。
傅府之中冷冷清清,卻難掩其本身的富麗華貴。
方紫嵐?fàn)钏撇唤?jīng)意道:“沒想到傅大人的宅院竟修的這般好,比之方家都不遜色?!?p> 她言外之意明顯,諸葛鈺便假意反駁道:“世子夫人此言差矣,方家乃是大京的皇商,榮華富貴非等閑人家可比?!?p> “傅家怎就是等閑人家了?”方紫嵐似是不服氣,“諸葛大人可知,嶺南五家人當(dāng)中,便有一家人姓傅?!?p> “世子夫人,話可不能亂說?!敝T葛鈺故露驚色,“要知道如今謝先生所查之案,便有嶺南五家人牽涉其中。傅家已和傅聰南將軍一案纏雜不清,若是再扯到另一樁案子里……”
他沒有說下去,方紫嵐像是話趕話一般,接口道:“若這兩樁案子本就是一回事呢……”
她話說了一半,仿佛意識到了什么,捂嘴道:“哎呀,我不過是隨口一說,諸葛大人可千萬別往心里去,若是給傅家添了什么麻煩,可就成我的罪過了?!?p> “你先選,還是我先選?”方紫嵐連寒暄都省了,一來便問得直截了當(dāng)。
“我……”那漢子愣了愣,好一會(huì)兒才道:“擲骰子,誰的點(diǎn)數(shù)大,誰先選。”
“行。”方紫嵐話音還未落,方立輝已命人送上了骰子,“二位請?!?p> 兩枚骰子同時(shí)從空中落下,在桌案上打了個(gè)滾兒,隨即停了下來,皆是六點(diǎn)。
那漢子額上直冒冷汗,“再來一局?”
“不必了。”方紫嵐掀了掀眼皮,眸若寒冰,讓人捉摸不透,“先后隨你,我不挑?!?p> “既然如此,我……”那漢子說著,迅速地從十杯酒當(dāng)中拿了一杯,像是生怕方紫嵐反悔一般,“我先選這杯?!?p> 方紫嵐抬了抬下巴,示意那漢子把手中的酒喝了,然而那漢子卻是遲遲沒有動(dòng)作。
“怎么,怕了?”方紫嵐故意拖腔拉調(diào)道:“也是,只要五分之一的可能,你就沒命了?!?p> “你……我……”那漢子結(jié)結(jié)巴巴,話都說不利索了,一旁有人忍不住開口道:“怕什么,說不定……”
“哦,我說錯(cuò)了。”方紫嵐提高了聲音,把周遭眾人的說話聲都蓋了過去,“或許是十分之一的可能,誰知道我投的毒會(huì)不會(huì)恰好和原來的毒酒在同一杯。”
聞言那漢子的手抖了抖,杯中的酒灑出了些許,見狀方紫嵐冷哼一聲,“在我面前,還想耍賴不成?”
“我不是……”那漢子甫一開口,就被方紫嵐扳住下顎,強(qiáng)行把酒灌進(jìn)了嘴里。
“咳咳……”那漢子猛地咳嗽了起來,臉色蒼白如紙,“有毒……”
方紫嵐冷眼旁觀,直到半晌之后,那漢子面色好轉(zhuǎn)氣息綿長,驚喜道:“沒有毒?太好了……”
他激動(dòng)的話還未說完,就見方紫嵐端過一杯酒,一飲而盡,“好了,又該你了?!?p> 那漢子神情一滯,等了片刻,見方紫嵐仍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便心不甘情不愿地走過去,挑挑揀揀又選了一杯酒出來。
于是兩人就這樣你一杯我一杯,轉(zhuǎn)眼便喝下了五杯酒,隨著桌案上的酒越來越少,眾人的心都被揪到了嗓子眼,好像隨時(shí)都會(huì)跳出來似的。
第六杯酒輪到了方紫嵐,她依然沒什么猶豫,拿過一杯就喝,然而酒水入喉的那一刻,她便察覺到了不對。
眾目睽睽之下,她想要?jiǎng)邮帜_并不容易,而且她能夠感覺到暗處有人。眼下方立輝態(tài)度不明,她也不知藏在暗處之人是敵是友,目的為何,不好貿(mào)然動(dòng)手,只能將局做圓滿了,生生把毒酒吞了下去。
那漢子看著方紫嵐站得筆直,連眉頭都未曾皺一下,只覺沒來由的心慌,看都沒看便拿起了下一杯酒。
他端起酒的時(shí)候,方紫嵐松了一口氣,那是她投了毒的酒,勝負(fù)已分了。
“有毒……”那漢子瞪大了眼睛,一雙手死死地扣著喉嚨,卻是止不住地七竅流血,不到一刻便倒地身亡了。
方紫嵐覺得心口像是有一團(tuán)火在燃燒,眼前的景象也漸漸模糊,卻仍強(qiáng)撐著道:“我贏了?!?p> “紫秀運(yùn)氣不錯(cuò)。”方立輝拊掌而笑,“不過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啟程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