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洪追著阿宛到了驛館,眼睜睜看著她手持令牌闖了進(jìn)去,拔出梅劍直指爾雅公主,質(zhì)問道:“你究竟在草藥中動了什么手腳?”
“什么草藥,什么手腳?”爾雅公主冷眼看著離她喉嚨不過一寸的劍,神色沒有絲毫變化,“阿宛姑娘,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p> 聞言阿宛神色一凜,“你少裝糊涂,那日……”
“那日阿宛姑娘也在場?!睜栄殴骱敛豢蜌獾亟刈×怂脑掝^,“若我當(dāng)真要對方大人下手,你這越國公府的醫(yī)女怎會看不出?”
“我……”阿宛一時語塞,心神不寧之時,手中的劍也拿不太穩(wěn),漸漸偏離了目標(biāo)。
不料爾雅公主突然抓住了劍身,任由纖纖手掌被劃得鮮血淋漓,整個人湊到了阿宛耳邊,“我便是對方大人下手了又如何,你敢殺了我嗎?”
“你……”阿宛滿臉震驚,下意識地要后退一步,然而爾雅公主手上用力,令她動彈不得,只能聽著她一字一句道:“你殺了我,她便不會有事。否則的話,你就等著為她收尸吧?!?p> 阿宛猛地抽出了劍,爾雅公主連連后退,一邊捧著受傷的手,一邊高聲呼救道:“來人呀,越國公府的醫(yī)女要殺我!”
此時此刻,阿宛才明白自己中了圈套,卻是為時已晚。她回過頭,看見進(jìn)退維谷的曹洪,毫不猶豫沖到了他身邊,小聲道:“曹將軍,你抓了我,送去京兆尹府,此事我一人所為,絕不能把越國公府?dāng)囘M(jìn)去?!?p> 曹洪怔愣了片刻,在阿宛催促的眼神中,扣住了她的手臂,之后朝爾雅公主行了一禮,“阿宛莽撞,令爾雅公主受驚了。我這就押她去京兆尹府,定會給公主一個交代?!?p> “這位將軍,你莫要搞錯了。”爾雅公主身邊的侍女上前一步,厲聲道:“你不僅是要給我家公主一個交代,更是要給狄戎之部一個交代。我想大京的陛下,應(yīng)是最為英明不過?!?p> 曹洪神情凝重,沒有再多說什么,在狄戎侍衛(wèi)的監(jiān)視下,押了阿宛前往京兆尹府。
路上阿宛狀似無意地踉蹌了幾步,聲稱要喝水,趁著狄戎侍衛(wèi)不注意,扒在曹洪身前飛快道:“方大人說若陛下命你去西南大營主事,你只管應(yīng)承下來便好。若陛下問起江南大營,你推給衛(wèi)昴大……”
“你們嘀嘀咕咕做什么?”狄戎侍衛(wèi)面色不善,欲將兩人分開,卻被曹洪伸手擋開了,“阿宛姑娘是越國公府之人,越國公方大人把她當(dāng)作親妹妹,你們竟然也敢對她動手動腳?”
方紫嵐聽其中一位守城的副將道:“前些日子沈?qū)④娺€未到綺羅城時,江寒澤也曾強(qiáng)攻過幾次,有一回我見他身邊有一個將軍模樣的人,只是不知是誰。”
他說得不大確定,方紫嵐眉頭微皺道:“不是慕容詢嗎?”
“不是?!闭f話的副將搖了搖頭,“那人看著年輕得很,不過身手了得,只三兩招,我們將軍就折在了他手上?!?p> 方紫嵐追問道:“那人比江寒澤身手好?”
見他點頭,方紫嵐在腦海中飛快地過了一遍所有她知道的慕容詢的門生,卻沒有一個能夠?qū)Φ蒙咸柕娜恕?p> “那人除了年紀(jì)輕身手了得,還有什么特點?”曹副將開口問了一句,副將答道:“那人容貌絕佳,我從未見過像他那么好看的人。不過他驕傲得很,與我們交戰(zhàn)的時候從不正眼看人。殺了我們將軍后,還說了句沒意思?!?p> “驕傲?”方紫嵐若有所思地重復(fù)了一遍這個詞,心中有了計較,當(dāng)即與他們交代了明日的安排,然后四處巡視了一遍,確認(rèn)沒什么問題,便回帳內(nèi)小憩了一會兒。
第二日一早,方紫嵐選了幾個副將領(lǐng)兵守在城上,自己則率兵出城迎戰(zhàn)汨羅人。
兩方站定,她的目光停在了汨羅主將的身上,果然不是江寒澤,而是一名長得很好看的少年,約莫十七八歲的模樣。
少年派了人叫陣,說要單獨與她一戰(zhàn)。她聽完毫不意外,縱馬來到汨羅人面前,沖那少年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p> “女人?”少年從上到下細(xì)細(xì)地打量了她一遍,好像完全沒有聽到她的話,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你是何人?”
方紫嵐揚聲道:“大京,方紫嵐?!?p> “大京越國公?”少年饒有興味地看著她,“就是你,滅了鎏金城?”
方紫嵐并未回答,而是舉起手中梅劍直指少年,“我從不與無名小卒一戰(zhàn)?!?p> 少年微微一笑,“汨羅,慕初霽?!彼捯魟偮洌艘阎两?。
方紫嵐隨手擋住了他的攻勢,心中卻是一驚,慕氏是汨羅皇姓,慕初霽?若是她沒有記錯,應(yīng)是汨羅新帝的胞弟,齊王慕初霽。
“難怪江寒澤在你手下討不得好。”慕初霽展眉勾唇,“就沖你,我此番也算來對了?!?p> 方紫嵐冷冷一笑,突然反守為攻,手中梅劍攻勢凌厲,直取慕初霽面門而去。他卻不慌不忙地單手一撐馬鞍閃身避過,“姐姐好俊的功夫,不知師承何處?”
“小小年紀(jì),油腔滑調(diào)。”方紫嵐反手一劍,趁他坐回馬上身形不穩(wěn)的時候,刺傷了他的小臂,“我看你這手上功夫,怕是不及你嘴上功夫的萬一。”
慕初霽全不在乎臂上的傷,悠悠笑道:“姐姐,隨我回汨羅可好?”
“汨羅國喪未過,想來再多添一筆也無妨?!狈阶蠉挂徽幸皇接挚煊趾?,渾身戾氣深重,“你說對嗎,齊王殿下?”
“你……”慕初霽為她鋪天蓋地的激昂殺意所籠罩,一個晃神的功夫,胸前的甲已被劃出了口子,他當(dāng)即拍馬后退了幾步。
方紫嵐快馬追上,根本不給他喘息之機(jī),寒光閃爍之間鮮血四濺。
慕初霽為了避過要害,生生從馬上摔了下去,他身后的副將焦急地趕了上來,卻被方紫嵐一劍挑下了馬。
她抖落劍上鮮血,一字一句說得倨傲無比,“犯我大京者,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