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守歲

　　曹副將擺了擺手，方紫嵐只手托腮，懶洋洋道：“放心，送你的禮我早就備好了，只是要等幾日才能送到。不過你在收之前還要幫我做一件事?！?p>　　“聽?wèi){老大吩咐?！辈芨睂⒁槐菊?jīng)，方紫嵐唇角輕勾，“不著急，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曹副將樂呵呵地應(yīng)了好，方紫嵐與他一同吃喝說笑。莫涵和轉(zhuǎn)輪王湊在一起不知在說些什么，上官敏抱著弓弩翻來覆去地看，阿宛吃了沒一會兒就拉著溫崖出去看煙火，蕭璇兒和叢蓉幫忙擺盤添茶……整個府上一幅喜慶祥和的景象。

　　方紫嵐起身披了斗篷走到檐下，站在了溫崖身旁，“難得我們能湊在一起過年?！?p>　　“是啊。”溫崖沒有看她，目光仍停留在院中放煙火的阿宛身上，“你還想問什么？不妨一道問了吧?！?p>　　方紫嵐聳了聳肩，“我原本不想這么煞風(fēng)景，可是……”

　　“我知道。雖然方大人身居高位風(fēng)頭正盛，但也不能留太醫(yī)令在府多日。”溫崖接口道：“即便你不開口，明日我也要告辭了?！?p>　　“既然你都說了，那我便問了。”方紫嵐湊得離他近了些，壓低聲音道：“我身上的蠱毒，是不是和陰陽咒術(shù)有關(guān)？”

　　溫崖眼中閃過一抹驚詫，“你從何得知？”

　　“我猜的?！狈阶蠉购谜韵镜溃骸澳阏f此蠱分主副，這個說法聽起來很像陰陽家的論調(diào)。”

　　溫崖沒有說話，方紫嵐繼續(xù)問了下去，“你會陰陽咒術(shù)嗎？還是說，你和汨羅陰陽家或是大祭司有什么關(guān)系？”

　　“陰陽家覆滅已逾百年，唯一的血脈便是大祭司?！睖匮碌暤溃骸爸劣陉庩栔湫g(shù)，更是從不外傳的秘術(shù)，除了大祭司本人，世間再無人能修習(xí)?！?p>　　方紫嵐若有所思道：“所以此蠱并非由你所制，而是出自汨羅大祭司之手？”

　　“此蠱是我?guī)煾笍你枇_帶回來的。究竟是汨羅大祭司親手所做，還是巫醫(yī)制成后請汨羅大祭司以陰陽咒術(shù)加持，我都不清楚?！睖匮绿谷坏溃骸拔抑赖闹挥写诵M的施法和效用?！?p>　　“你的師父嗎？”方紫嵐的聲音輕了許多，帶著些說不出道不明的意味。

　　溫崖側(cè)頭看了她一眼，“你查過我了吧？”

　　方紫嵐嗯了一聲，溫崖的神色晦暗不明，“你什么時候能把鬼門的人都查清楚，或許就能知道你想要的答案了。”

　　“你知道我想要的答案是什么？”方紫嵐忍不住追問了一句，溫崖幽幽道：“不知道。不過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想明白——你娘當(dāng)年為何而死？”

　　“關(guān)于我娘的死，你都知道些什么？”方紫嵐的聲音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溫崖低聲道：“當(dāng)年事發(fā)之時，鬼門中有一位貴人正在百葉寺上香?！?p>　　方紫嵐心中一緊，也就是說所謂的鬼門殺手只是為了保護(hù)那位貴人上香？她深吸一口氣道：“不是提前安排好的行動嗎？”

　　“不是?！睖匮聰苛松裆?，“百葉寺何等地方？若非潑天災(zāi)禍，他們怎敢動手？”

　　方紫嵐雙唇緊咬，溫崖所言與她判斷幾乎一致，是意外?？傻降资鞘裁礃拥囊馔?，能讓鬼門殺手棄貴人安危于不顧，竟然在百葉寺中動起手來？

　　不過能在鬼門之中稱一句貴人的，除了紀(jì)寧天，便只有前朝淑妃和嫵青郡主了。當(dāng)時在百葉寺中的，會是誰呢？

　　“雪停了?！睖匮碌穆曇舸驍嗔朔阶蠉沟乃季w，她抬眼看過去，雪停之后的天空素凈了許多，映襯得漫天煙火愈發(fā)絢麗。

　　“多謝溫先生?！狈阶蠉灌嵵仄涫碌匦辛艘欢Y，“往后，我絕不會再為難先生，也盡量不會讓先生為難。”

　　“好?！睖匮挛⑽㈩h首，“方大人的禮，我受了?！?p>　　“嵐姐，溫先生，天氣寒冷，你們還是進(jìn)來吧?！蹦穆曇糇詢扇松砗髠鱽?，方紫嵐應(yīng)了好，而溫崖看向阿宛道：“我想再看會兒煙火，方大人先進(jìn)去吧。”

　　見狀方紫嵐自顧自地走了進(jìn)去，對眾人道：“今夜沒有規(guī)矩，大家盡興就好?！?p>　　眾人紛紛叫好，又聽方紫嵐道：“我家鄉(xiāng)有習(xí)俗，除夕守歲之時要叩拜先祖。故而我和莫涵先行離開，去靜室之中守歲，大家自便?！?p>　　她說罷扶著莫涵去了府上靜室，莫涵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靜室之中供了一塊無字的牌位，“這是……”

　　“大京崇佛，各府均有設(shè)靜室用以禮佛?！狈阶蠉剐α诵Γ澳阒赖?，我不信神佛，而且家中也無先祖在此，所以就設(shè)了這么塊無字的牌位?！彼齽傉f完，便有小廝敲門送了火盆和一應(yīng)茶點(diǎn)進(jìn)來。

　　方紫嵐打發(fā)了小廝，又吩咐不許人來打擾后，便問莫涵道：“你此行去姑蘇，都打聽到什么了？”

　　“我找到了當(dāng)年在秦府的嬤嬤?！蹦纳裆钢膼澣?，“她確實(shí)與我娘有些交情，只不過……”

　　他沒有說下去，方紫嵐心中有了計(jì)較，“當(dāng)年之事，難道另有隱情？”

　　莫涵沉默了片刻，才道：“嵐姐可還記得，我娘說秦璇小姐不僅為她們姐妹贖身，還讓她們姐妹以表親的身份入住秦府，極力促成了琴姬夫人與平南王的婚事？”

　　“記得。”方紫嵐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嗎？”

　　莫涵嘆了一口氣，“當(dāng)年秦璇小姐愛慕平南王已久，奈何平南王對她無意，反而傾心于琴姬夫人，于是她的母親秦夫人便為她出了一條奸計(jì)——讓她假意與兩姐妹交好，然后請她們以表親身份入秦府，這樣將來琴姬夫人出嫁之時，便是由秦府嫁出?！?p>　　方紫嵐怔住了，不敢置信道：“你是說，當(dāng)年秦璇小姐的所作所為皆是虛情假意，她的目的是替嫁？”

　　“是?！蹦谅暤溃骸扒罔〗阆朐诔捎H當(dāng)日把琴姬夫人扣在府里，由她代替琴姬夫人嫁給平南王。”

　　“誰曾想讓你娘銘記于心念念不忘的恩情，居然是一場騙局?！狈阶蠉估浜咭宦暎澳苡羞@等心計(jì)，想來姑蘇秦氏也不會是什么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