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紫嵐與諸葛鈺處理好了手中公務(wù),把一應(yīng)事宜與下屬官員交代完畢后,就一起去了社戲排演的場地,位于皇城中的蓮華宮。
大京崇尚神佛,以千瓣蓮為國花,故而蓮華宮正是皇城中的祭祀之所。
臨近除夕,蓮華宮禮事漸多,香火氣也變得濃厚了幾分。
是以他們兩人還未走到蓮華宮,就遠(yuǎn)遠(yuǎn)地隔著宮墻,見香霧裊裊,綿延不絕。
見狀方紫嵐不由地好奇道:“香火如此鼎盛,蓮華宮莫不是日日有法事?”
“每年除夕之前,宮中都會請百葉寺的高僧入蓮華宮誦經(jīng)祈福。”諸葛鈺的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清淺,然而眼中卻多了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復(fù)雜情愫。
他頓了一頓,末了低聲道:“想來今年也不例外?!?p> 方紫嵐側(cè)頭看他,若有所思道:“阿鈺,你信這世上有鬼神?”
“不信,也信?!敝T葛鈺輕輕搖了搖頭,“求人不如求己,我向來是信自己更多些。但我也知,這世上有許多事情人力不可及,寄希望于鬼神,也無可厚非。”
“阿鈺這話說的中肯。”方紫嵐不由地點頭表示贊同,“世間之事多曲折,又豈是求神拜佛就能解決的?只是方才我見阿鈺你提起誦經(jīng)祈福一事,眼中多眷念之情,便以為你也是篤信神佛之人,是我魯莽了?!?p> “我并非篤信神佛,只是……”諸葛鈺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曾與百葉寺中一位高僧有過私交,因而略懂些佛法罷了。”
方紫嵐見他這般模樣,心道他與那高僧怕是交情不淺。
然她無意于窺人私事,于是輕描淡寫地接話道:“日后若有機(jī)會,我倒是想拜會一下那位大師?!?p> 諸葛鈺笑而不語,方紫嵐抬眼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蓮華宮,“時候不早了,我們進(jìn)去吧?!?p> 社戲排演的時辰定在每日的午時之后,他們兩人到得遲了些,其余的世家公子都已把社戲串演過一遍,此時正在休息。
因此兩人才踏入蓮華宮的院門,還未進(jìn)殿就聽得里面有人忿忿道:“方大人新官上任政務(wù)纏身,一次都未出現(xiàn)便罷了,諸葛家二公子也從未露面是怎么回事?長此以往,社戲可怎么排得下去?”
聞言方紫嵐看向諸葛鈺,她臉上隱忍的笑意讓他的神色多了分無可奈何。他抬手示意她進(jìn)去再說,她卻是悠悠然立在墻邊,絲毫沒有進(jìn)去的意思。
而殿內(nèi)這人話音剛落,另一邊就有人幫腔道:“別說諸葛家二公子了,就連衛(wèi)家的小公子我們不也只見過一次嗎?陛下面前的紅人,當(dāng)真是難請。”
衛(wèi)家?方紫嵐下意識地望向諸葛鈺,卻見他臉上神色淡了幾分,看不出什么表情。
她略一思索正準(zhǔn)備抬腳進(jìn)去,就聽一道聲音從宮院門前傳來,“方大人,諸葛公子,你們二位總算是來了。”
兩人回頭去看,說話之人正是李祈佑。只是他身邊站著的人,竟是衛(wèi)昴。
“今日得空便來瞧一瞧,也不好總讓王爺去請?!狈阶蠉刮⑽⒁恍?,話說得客套而疏離。
李祈佑自知誆了方紫嵐,強(qiáng)撐顏面只得尷尬地笑了笑。
衛(wèi)昴倒是心情愉悅地挑了挑眉,“方大人,諸葛公子,我們又見面了?!?p> 諸葛鈺面色冷淡,聲音也沉了幾分,“衛(wèi)大人來做什么?”
“我家那不成器的小侄兒受了風(fēng)寒臥床不起,只有我這個做叔父的來替他了?!毙l(wèi)昴說得云淡風(fēng)輕,諸葛鈺冷哼一聲不再接話,場面一時之間有些難堪。
李祈佑左右為難,硬著頭皮打圓場道:“諸位既然都來了,有什么話不妨進(jìn)殿再說?!?p> “好?!狈阶蠉孤氏却蟛教と肓说铋T,諸葛鈺跟在她身后,也沒有理會站在院中的兩人。
李祈佑自討沒趣便不再多言,和衛(wèi)昴一道進(jìn)了蓮華宮。
方紫嵐和諸葛鈺進(jìn)殿之后,原本喧囂的殿宇忽的沉寂了下來,各個世家公子面面相覷,臉上神色有的震驚,有的錯愕,更多的是戒備。
直到裴瀟澤走出來打破了僵局,他們的表情才漸漸恢復(fù)如常,但仍是止不住的竊竊私語。
裴瀟澤落落大方地走到兩人面前,“方大人,諸葛公子,多日不見,二位可還安好?”
“多虧裴大人幫襯,一切都好。”方紫嵐笑意盈盈,不再只是流于表面的客套。
諸葛鈺也禮貌地頷首示意道:“有勞裴大人惦念了?!?p> 他們二人和裴瀟澤剛問過好,李祈佑和衛(wèi)昴就走了進(jìn)來,登時殿內(nèi)安靜無比。
直到李祈佑說明了衛(wèi)昴來意之后,殿內(nèi)一片嘩然。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手握重兵護(hù)衛(wèi)京城的衛(wèi)昴大人,竟也會來排演新年社戲。
“今年都是什么稀罕事?不僅有方大人一介女子登臺,竟然連衛(wèi)大人都來排演社戲了?”
“是啊,方大人初來乍到好歹說得過去,可衛(wèi)大人何等身份,竟也來排演社戲?!?p> “新貴當(dāng)紅,炙手可熱。有衛(wèi)大人、方大人這等陛下面前的紅人在此,社戲之中我們可就不值一提了……”
本來只是交頭接耳的世家公子,如今愈演愈烈,變成了旁若無人地指手畫腳。
站在眾人中央的李祈佑把周圍的話清清楚楚地聽在耳中,面上不由青一陣紫一陣。
他正想說些什么打破局面,就聽方紫嵐揚(yáng)聲道:“諸位既然有空嚼舌根,那么想必是排演好了。如此不妨和我說說,這社戲究竟是怎么排演?”
她一字一句不卑不亢,卻偏偏透著說不出的涼薄意味,仿佛她才是看熱鬧的那位。
一時之間,殿內(nèi)聲音都被她的話壓了下去,眾人心中一凜,都不敢再隨便開口。
又聽她轉(zhuǎn)向李祈佑道:“王爺,你說呢?”
李祈佑自知他能在這主持大局靠的不過是玉成王皇親國戚的身份,在場不服他的大有其人。如今方紫嵐給了他臺階,他當(dāng)然得順階下來,也不好駁了她的面子,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他當(dāng)即朗聲道:“方大人說的是,社戲排演并非一日之功,諸位的心思?xì)饬€是多放一些在社戲上的好?!?p> 然而他話音剛落,就聽一道聲音冷嘲熱諷道:“王爺說得倒是輕巧?!?

某紫不吃香菜
面對眾人嚼舌根,方紫嵐:是時候展現(xiàn)我的嘴炮技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