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臘月,枯枝在寒風中瑟瑟發(fā)抖,抖落最后一片枯葉,正是皇城中的蕭條凄涼模樣。
陵國皇帝痛失愛子,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似瞬間蒼老,神色萎靡。
臘月中旬,皇帝又無意中撞破柔妃,也就是四皇子的母妃,不甘深宮寂寞與人私通,皇帝一口老血卡在喉頭,背過了氣去。
皇帝昏厥,太醫(yī)們各顯神通,提心吊膽的對皇帝一番針扎揉掐,哦不,是推拿理療。忙活了一夜,終是在翌日清晨,將半截身子入土的老皇帝給救醒,很是艱辛,嚇的一眾太醫(yī)臉色比病態(tài)的老皇帝還要蒼白幾分,生怕救不回皇帝,自己被殉了葬。
皇帝幽幽轉(zhuǎn)醒,神色蒼茫,生死邊緣仍然不忘自己戴了頂翠綠的帽子,看在四皇子的面子上,未將柔妃賜死,啞著嗓子,戀戀不舍的命人將柔妃打入了冷宮。
皇帝這邊氣剛喘勻,由皇后服侍著湯藥,皇帝臉色灰白的靠坐在龍榻上緩神,還沒把臉緩出點血絲,又一個晴天霹靂差點將皇帝皇后雙雙劈死……
有侍衛(wèi)來報,大皇子在天牢中畏罪自殺!
“啪”的一聲響,皇后手中湯碗無意識的摔落,這次輪到皇后悲痛欲絕昏死了過去。
一時,皇帝的寢宮亂做一團。
皇帝撐著一口氣穩(wěn)住了心神,沒有再度昏厥,但那唇色卻更顯蒼白,哆嗦著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
將將把皇后安頓好,老皇帝便氣力不足,仰躺在龍榻上微微喘氣,腦中嗡嗡作響,還未將一些理還亂的頭緒理清,身邊一直伺候他的宦官總管欲言又止了幾次,終是忍不住顫巍巍的跪地回稟,說朝中一些大臣已經(jīng)在寢殿外跪了許久,大臣們請求皇帝處置了四皇子,宮里宮外傳言,四皇子非皇族血脈,乃是柔妃與人私通所生。
流言四起,只在一夜之間。
大臣們很是體貼入微的帶來了證據(jù),一個侍衛(wèi)被五花大綁押到皇帝面前,正是曾經(jīng)與柔妃私通過的男人。
跪了一地的,還有柔妃宮中貼身伺候的侍女丫鬟,其中一個侍女親口承認,她是柔妃從民間請來的大夫,曾經(jīng)專門調(diào)理柔妃的身子,并證明柔妃確實與此男子私通有了四皇子,柔妃孕期一直是她調(diào)理,她再清楚不過。
個個證人聲淚俱下,說的跟真的似的。
經(jīng)滴血認親,四皇子與此男子的血液相溶,皇帝的那口窩火老血,終于再也卡不住,一口噴了出來,氣若游絲昏死之際,命人一杯毒酒賜死柔妃,將四皇子發(fā)配邊疆蠻荒之地,永不得回京,命令完,終于安心的昏死了過去。
太醫(yī)又是一陣手忙腳亂,生怕皇帝就此薨了,他們也就得跟著薨了,個個面容肅穆,手腳發(fā)顫,傾盡所能救治。
然而,皇城中流言又起,說皇帝臨昏迷前命人擬了詔書,將皇位傳給了五皇子,待他仙去,由五皇子繼承大統(tǒng),趙小王爺攝政輔佐。
被幽禁的二皇子一聽這事,急了,思量再三,不管流言是真是假,考慮到現(xiàn)在自己老爹病危,自己的一眾兄弟,無論是自己的競爭對手,還是不是競爭對手的人都已經(jīng)被掃除,剩余一個幾歲大的五皇子,一個小娃娃,不足為懼,覺得老天都在幫他,熱血澎湃,沖昏了頭腦。
于是在一個月黑風高夜,趁皇帝還未被救醒,聚集了自己手下勢力,闖了皇宮,逼宮造反。
二皇子帶兵順利的闖進了皇宮腹地,殺進了皇帝寢宮。
然而,皇帝的寢宮里,除了躺在龍榻上不知是死是活的皇帝外,還有一人端正的坐在正廳上首悠閑的飲茶,看到一身冷光鎧甲,持劍而來的二皇子,趙天潤面上未見一絲訝異神色,好似早就料到他會來,而且等了二皇子很久的樣子。
反觀二皇子倒是驚訝了一瞬,后恍然,私以為他的皇帝老子將死,臨死前宣趙天潤到榻前囑咐一番,所以才能在寢殿見著趙天潤。
二皇子想象很豐富,然而事實卻出乎他的意料。
趙天潤輕輕放下茶盞,抬眸溫和一笑:“二皇子,我等你很久了,真怕你不來?!?p> 二皇子一驚,頓覺不妙,心中惶惶之際,只見殿外呼啦啦涌進一群禁衛(wèi)軍,個個手持銀槍,為首一人正是李槿,把二皇子及其他帶領(lǐng)的造反將士團團包圍。
李槿抱拳朝趙天潤一禮:“稟王爺,微臣已經(jīng)帶兵控制了皇宮內(nèi)外?!?p> 趙天潤輕嗯了一聲,“動手吧?!彼脺貪櫟穆曇粝轮粋€殘酷的命令,好似在說開飯了這般隨意。
李槿會意,陰險一笑,轉(zhuǎn)頭朝禁衛(wèi)軍一擺手,禁衛(wèi)軍持槍而上,與驚慌失措的二皇子等人戰(zhàn)作一團。
此戰(zhàn),趙天潤沒準備留活口,李槿又下手狠辣,不管二皇子如何威脅哭喊求饒,最后終是死在了李槿劍下,臨死之前,二皇子無助恐慌的眼神望向的是龍榻,聲嘶力竭哭喊的最后一句話是:“父皇,救我……”
然而,龍榻上昏迷不醒的皇帝自身難保,又怎么能救得了他?
二皇子等人被斬殺殆盡,趙天潤撿起了二皇子的寶劍,緩緩走向龍榻,他垂眼看著龍榻上昏迷不醒的皇帝,眼中再無半分溫和模樣,冷淡一句話緩緩出口:“讓你這么無知無覺的死,也是便宜了你!”
說完,手中寶劍狠狠刺進皇帝心口,一劍穿心,皇帝于昏迷中抽搐了幾下便斷了氣,面色慢慢沉寂,失了所有生機。
寢殿一片死寂。
趙天潤閉眼半晌,緩緩睜開望向虛空,聲音在這孤寂夜色中飄渺無依:“父王,兒臣親手為您報了仇,您可安息了?!?p> 言罷,趙天潤緩緩轉(zhuǎn)身,負手而立,望向殿內(nèi)靜默的一眾將領(lǐng),命令道:“傳令,二皇子逼宮,斬殺了陛下,陛下臨終寫下遺詔交于本王,宣所有大臣連夜進宮聽詔?!?p> “是!”一眾將領(lǐng)跪地領(lǐng)命退下。
臣子們得到陛下薨世的消息個個心中惴惴,磕磕絆絆行著夜路急急上了朝堂,烏壓壓一眾大臣立于朝堂之上交頭接耳,提心吊膽的對此次宮變猜測了一二。
大部分覺得天要變了,皇子差不多都死絕了,剩了一個幾歲大的小娃娃,如何撐起整個陵國?
大臣們還沒對此猜測出個所以然來,聽得大殿外宦官一聲高唱:“王爺?shù)?,五皇子到。?p> 大臣紛紛自覺禁言,排排站好,靜默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