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幾日陳夕熱火朝天的準備聘禮,這個準備也無甚準備,她也不知道聘禮都需要些什么,只想著應(yīng)是越多越有面子,于是連著兩日硬是拉著無塵一起流連各山頭,嚇的各野獸都不敢出洞府。對于她這種積極為其它師兄著想的心態(tài)和做法,無塵表示心情不爽,很是陰郁這一張臉。
也是他們運氣好,獵了三頭大野豬,五只野雞,兩只麋鹿,陳夕還在一個小山頭的竹林中徒手抓了一只小鸚鵡,通體碧綠,羽毛光亮,很是漂亮,陳夕喜歡的不得了,抓鸚鵡的時候,陳夕還瞧見山腳的一棵粗竹竿上拴著一頭大毛驢,瞅著四下也無人,她便牽著去找無塵,興高采烈的道,“無塵師兄,你看你看,我撿了一頭大毛驢?!?p> 無塵朝她看來,皺了皺眉,“哪來的?”
“山下?lián)斓陌?,無塵師兄你看這毛驢好大啊,它這身毛黑亮黑亮的,比我們山上耕地的毛驢和牛都要漂亮?!标愊ρ劬α辆ЬУ模擞置?。
“這是馬?!睙o塵啼笑皆非。
“什么?這就是馬嗎?”陳夕興奮極了,“果然跟驢和牛長的都不同,我看書上畫的跟驢差不多啊,果然百聞不如一見啊。哈哈”
“若沒看錯,這還是匹好馬?!睙o塵也摸了摸它的鬢毛。這馬養(yǎng)的很好。
“無塵師兄,這馬也要當作聘禮嗎?書上說馬可代步,可當坐騎,我也好想騎啊。”陳夕第一次見馬,稍有些不舍,“要不我養(yǎng)兩天再送給長明師兄吧?”
“喜歡便留著,”無塵語氣酸溜溜的,淡淡看著陳夕道,“喜歡便是自己的,誰規(guī)定你一定要送出去了?即便是別人的,只要有能力,便也要爭上一爭?!边@天下無懼的氣勢震得陳夕心神顫了顫,心道怎么好好的突然就生氣了呢?
“那我們養(yǎng)在后山吧?后山的牛棚夠大?!?p> “隨你?!睙o塵抬手朝天空一揮,一只鷹落了下來,竟是中了飛鏢。陳夕看著無塵那陰郁的臉色,吞了吞口水,弄不明白無塵是生的哪門子氣,想著要不要哄哄?怎么哄呢?突然想到腰間布袋里自己剛才抓的鸚鵡,獻寶似的抓了出來,“那個,無塵師兄,我剛才抓了只小鸚鵡,很漂亮,吶,送給你。”雙手奉上,很是真誠,其實心里很是心疼。
無塵故作伸手去接,他知她喜歡,就想逗逗她,她能偷他的酒送與她師父,能把自己喜歡的送與其它師兄,獨獨不曾送過自己任何東西,莫不是自己不曾表現(xiàn)出對什么事物喜歡的神態(tài)?是了,除了她,他又在乎過什么呢?他想,只要她要,他便什么都舍得給。
無塵微微勾唇,看了看她的表情,陳夕咬了咬唇瓣,無塵接過小鸚鵡,瑩白修長的手指逗了逗,“怎么?不舍得?”
“沒有啊,舍得,”陳夕連連搖頭,“一只鸚鵡而已,自是比不過無塵師兄重要的。”心想著大不了以后自己再抓,反正鳥也飛不過她。
“當真?”無塵好似心情好了些,陳夕連連點頭,“如此,我便收下了?!?p> 陳夕牽著馬,馬上馱著肉,哦不,是獵物,順著山路繞到了后山,陳夕想著這么些個獵物做聘禮應(yīng)是不少了,彼時她并未見過真正的嫁娶,也不知還有十里紅妝這一說。
自己沒能把馬送給長明師兄,陳夕心里很是過意不去,由此可見這姑娘心太軟。思量再三后,陳夕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狐裘披風(fēng),這披風(fēng)還是五師兄送的,眼看著自己長大了,就能披上了,本來想著到時披上這白狐裘在山上轉(zhuǎn)上一圈,讓師兄師父們都知道知道,自己長高了。如今怕是穿不上了,很是不舍的摸了摸,又摸了摸。安慰自己,還是長明師兄的幸福重要,自己這點理想算不得什么。
于是送長明師兄走的那天,她捧出這件狐裘披風(fēng)相贈,把長明師兄感動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陳夕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不過她卻是被凍的,高處不勝寒,如今又已經(jīng)入了冬。長明師兄感動之余還給陳夕留了只老母雞,野生的,陳夕與無塵獵殺的,說是陳夕太瘦弱,讓她燉湯多補補,這老母雞應(yīng)該是營養(yǎng)很足。其它的獵物全被長明師兄一鍋端的帶走了,很是不客氣。
彼時陳夕還不明白身體瘦弱的深意,除了有雙大長腿,身體確實像營養(yǎng)不良,發(fā)育遲緩。后來陳夕明白長明師兄言外之意時,很是感嘆,果然成了親的人就是不一樣。
陳夕沒有辜負長明師兄的美意,送走長明之后,便跑去山間采冬菇,中午便吃老母雞燉蘑菇,燉上幾個時辰定然鮮香。
此時天空陰沉,怕是要有暴風(fēng)雪了,陳夕山間穿梭已采了不少冬菇,正準備回去,還是那片竹林,陳夕瞧見了一個滿身血污的男子躺在竹林中,陳夕本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萬一那人是個大奸大惡之人哪?轉(zhuǎn)念一想自己也是個醫(yī)者,雖然是個半吊子水平,但若見死不救,那學(xué)醫(yī)做什么?只猶豫了一瞬,陳夕便上前查看男子的傷勢。
男子半邊臉上沾了血污,面容看不真切,臉色蒼白,嘴唇烏黑,不用把脈也知是中了劇毒,身上有幾處刀傷,都不致命,反而是刀上淬的劇毒快要了他半條命,陳夕迅速從腰間布袋翻出解毒丹塞入男子口中,又用銀針護住了他的心脈,解毒丹不能立刻解了他的毒,想要把毒清除個干凈,為今之計她只能立刻回去找解藥。
陳夕摸著男子的脈皺眉冥想,這什么毒來著?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陳夕一陣抓耳撓腮,絞盡腦汁,沒想起來,來不及細細琢磨,還是回去再翻看下醫(yī)書,解藥無塵那里肯定有,他什么都研讀過了,也實踐過了。突然不合時宜的感嘆無塵真是無所不能。
如今只能先把他安置在這,靠近山頂有一個小竹屋,是當年無塵劈了山間的竹子跟陳夕一起搭建的,他們經(jīng)常出來打野味,只做歇腳用。陳夕打定主意,自不量力的打橫把男子抱住一個用力,竟是沒抱起來,男子看著比陳夕大不了幾歲,竟這般沉,連拖帶拽費了好大勁才把他堪堪拖進竹屋,男子后背又被她拖出幾道口子,真不知是救人還是殺人。
氣也顧不上喘,把剩下的解毒丹塞進他手里,陳夕便往后山飛?周邊小山只連臨君山后山。
回到小院陳夕穩(wěn)了穩(wěn)神色,無塵在看書,案上茶煙裊裊,想來剛剛他在煮茶,陳夕把冬菇一股腦的倒在案上,“無塵師兄,我采了冬菇,你燉個雞湯給我喝吧,跟師父我們一起喝。”
無塵放下書,定定的看著她,一手扶在案上輕輕敲著,若有所思:“想喝雞湯?”語氣明顯質(zhì)疑的很。
“嗯,長明師兄說我需要多補補。”陳夕怕他看出端倪,強裝鎮(zhèn)定與他對視。
“哦,這樣…”無塵慢悠悠的抿了口茶,看的陳夕很心急,面上確是不顯。無塵又慢悠悠的起身,邁了一步,靠近她,驚的陳夕心砰砰直跳,只見他抬手捻起她發(fā)間一片竹葉,兩指捻了捻,眼神晦暗不明,淡淡道,“那便等著吧?!?p> 陳夕松了口氣,竟是忘記提醒他帶上冬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