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前,賈赦書房中,賈璉見到了滿臉怒色的賈赦。
“該死的東西!我讓你躲!我讓你躲!我看你能躲到哪去,現(xiàn)如今我叫你你也有膽子不理了啊,人家一招呼,就屁顛屁顛的跑過去,比自己的親老子還親!”賈赦劈頭蓋臉的罵道,接著作勢欲打。
“是老太太讓鴛鴦跑來和我說即刻準(zhǔn)備車馬的,做兒子的也是幫您在老太太跟前討點(diǎn)好,難道這也錯了不成?”
“老子我需要你多事?還討好?我需要她什么好處,這府上的哪一樣?xùn)|西最后還不是我的?”賈赦反笑道,目光微冷的看著賈璉,令得后者忙低下腦袋,不敢直視,又轉(zhuǎn)而聽得賈赦責(zé)問道:“老太太急著要車馬做什么?”
“今兒是初六,按宮里的規(guī)矩,時逢二,六皆可進(jìn)宮省視?!?p> “哼!”賈赦重重的跺了下腳,冷哼道,“先回來的三輛車又是什么意思,你到現(xiàn)如今還幫瞞著我,你說說園子里到底出了何事?”
“鴛鴦一開始找到我的時候,和兒子說老太太叫車馬到后門去,是為了姑表妹。至于園子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我不清楚!”
“呵,你不清楚?這倒是好笑,你那婆娘難道沒和你說?”賈赦冷笑道。
“父親心里明白,不必來問我,您自個兒做主就是?!辟Z璉兩手一攤,露出一副任由賈赦處置的模樣,反正他已經(jīng)做好了挨打的準(zhǔn)備。
“原來你這個畜生是來算計(jì)你老子了,若不是你推三阻四的緣故,我早就......”話音未落,只見賈璉滿臉不屑的答道:“父親只會找理由怪別人,從來都沒有瞧瞧自己。當(dāng)年您要是果斷些,何至于弄得這般地步。兒子總有千萬般不是,那也是跟著您學(xué)得!”
“我自己?!跟我學(xué)得?!”賈赦當(dāng)即被激得差點(diǎn)一口氣沒提上來,“跟我學(xué),跟我學(xué),你如何會怕她?去,你馬上回去就和她說,回這邊來?!?p> 賈璉臉色微變,當(dāng)即說道:“我不說,要說你去說。”
“你就是個孬種!沒剛性的下流種子,我當(dāng)年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不中用的東西!自個兒的婆娘都轄制不住,還要我去幫你說?!辟Z赦指著賈赦的額頭,恨恨罵道,當(dāng)即從身后掏將出一根馬鞭來,抽向賈璉。
“啪!”鞭子發(fā)出清脆的響聲,重重的擊打在賈璉的身上,賈璉一開始還頗有骨氣的忍著,可這在賈赦看來,就是死不悔改,是要翻了天了。
許是被打的受不了了,賈璉一把繞住揮過來的鞭子,索性叫囂道:“父親和王家老爺相比又是如何呢?您自個兒比不過人家,矮人一頭,卻讓做兒子的反過頭來騎到別人的頭上,彼時人家又會怎么想?您有替做兒子的考慮嗎?您知道,可您從來也沒幫過我,現(xiàn)如今憑什么要我?guī)湍???p> “因?yàn)槲沂悄憷献?!”賈赦怒叱道,“上次讓你去找那石呆子要幾把破扇子,回來也是一堆說辭。我看你是愈發(fā)的翻了天了,現(xiàn)如今居然敢指責(zé)我的不是了?!?p> 賈璉咬了咬牙,沒敢回話。
賈赦見狀,當(dāng)即將鞭柄一擲,然后一腳將賈璉踹倒,又罵道:“嗯,死了不成,不知道回話嗎?”
“兒子不敢。”賈璉忙爬起來,囁嚅的小聲說道。
許是出了一頓氣,又或者想起了別的什么,賈赦漸漸的氣消了,他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個模樣狼狽,甚至有些凄慘的兒子,出乎意料的嘆道:“璉兒,你莫要忘了你的根本?!?p> “我不敢忘,今日園子中的事情我確實(shí)不清楚?!辟Z璉一口咬定道,但又怕賈赦不相信,立馬正色道:“姑表妹進(jìn)宮朝賀行禮一事本是王家太太說與老太太的,老太太的意思我不敢違逆。鴛鴦原話是老太太命我將姑表妹送到王家去,只是等我到了后門時,并未見著她,反而是老太太和二太太在那等候。再后來的事您就都知曉了,我將老太太送至宮內(nèi),就應(yīng)命快馬趕回來,本欲要和父親回稟的,可誰承想來的路上,突聞園子里出了事,孩兒心里擔(dān)心會牽扯到自個兒家里,便先折回了家中,確保巧姐兒和茂哥兒無礙?!?p> “你怎么知道園子里的事會牽扯自個兒的?”賈赦抓住這唯一的漏洞問道。
“從宮里出來的時候,老太太特意和我說,要我回家的時候勸鳳丫頭多休息,切莫操勞過度,損了身子?!闭f話間,門外又有小廝傳話,說老太太和二太太回來了,并且還說老太太讓人過來請老爺抽空過去一趟。
賈赦見賈璉面不改色,也信了十分,當(dāng)即喝命道:“你回家去吧,難不成還要我叫人過來抬你回去?你回家后,細(xì)細(xì)想想我今日對你說的話,至于鳳丫頭,她比你精明十倍!少不得還會問上你幾句,你仔細(xì)著些。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我也指望不上你了,還不如將希望都寄托在茂哥兒身上。滾吧!”
“是!”賈璉忍著背上,手臂上火辣辣的疼,弓著身告退離開,剛要出門的時候,賈赦又叫住了賈璉,提醒著說道:“我現(xiàn)如今也是快花甲的人了,按外面人的說法,留給我的時日也不久了,可你和茂哥兒的日子還長著呢,你自己整日里唯唯諾諾的怕老婆,難道將來你也希望茂哥兒跟著你學(xué)?這兒是咱們賈家的榮國府,而不是王家的。鳳丫頭比你二嬸子如何,她何曾敢在你二叔面前耀武揚(yáng)威的,唯有你這個不肖的東西連這現(xiàn)成的例子都學(xué)不會!”
“兒子人微言輕,比不得您和二叔,而且我并不是真的怕她,而是一來她叔叔是王家老爺,現(xiàn)如今王家又多了一位御史,我總不能為了心里的窩火得罪了,否則將來如何求人辦事;二來她在老太太跟前得了寵,您剛才還夸說她比我這個做兒子的精明十倍,三來兒子也習(xí)慣了,隨她怎么折騰,她橫豎不過是個要強(qiáng)的女人,上面還有老太太和兩位太太管著,諒她也翻不起什么大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