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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神她不好撩

執(zhí)念

上神她不好撩 一懷黃土 3732 2020-12-28 21:21:48

  我隨畫兒去見了壇一,他雖白著臉,卻已勉強能站立,我多少放了心。畫兒雖下了鎖心咒,但她的心是壇一的,壇一身為神君,心也近神,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也就是說,這鎖心咒只能保證這顆心不會愛別人,卻無法阻止這顆心趨于主人的本能。

  我猜畫兒是知道這些的,她大概沒想真正控制壇一的心,亦沒想讓自己不愛壇一,她只是不想讓自己愛別人,如此而已。

  “從此以后,畫兒便是您的心兒了,心兒眉間心上,只您一人。”

  壇一聽了這話很滿意,當即拉了她的手,輕聲喚了聲:“心兒?!?p>  兩個字纏纏綿綿,一如我在幻境初見壇一。

  我知,壇一這是入了魔障。

  可我也看到了,隨著壇一兩個字出口,他眉間那縷黑氣緩緩流于唇齒,又自唇齒之間飄飄揚揚,鉆入了畫兒體內(nèi)。

  置之死地而后生,畫兒是在以命化了壇一的執(zhí)念,亦是在以自身為容器凈化那顆滿是怨念的心。她棄了中書,亦棄了自己,她言她為神君而來,原來,她從未說謊。

  后來,我時常見壇一帶畫兒作畫,畫兒于詩書頗有天分,我實在比不得,可有時見著見著,卻看壇一冷了臉色,扔了筆,繞于齒間的心兒二字轉(zhuǎn)了個彎,他道:“你不是她,畫兒,她于詩書之上沒有這般造詣?!?p>  我不知是該難過還是該覺得可笑,我從未見過他,他卻囿于夢里將我了解得如此透徹,我知,怕是出了這幻境,我再說不出不喜歡他四個字了。

  畫兒也不惱,眉目清淡含三分無謂,道:“見諒。”

  她是真的把自己逼成了我,我再未見她有那般嫻靜地笑容,每每看到此處,我便難過的恨不得不要生在這世上。

  如此的日子,又過了一千年。

  壇一三萬四千歲生辰剛過不久,我在小院里看到了寒熾,他有些年沒來過了,這次見他之時我細細探了探他的神力,有天機鏡的力量護著他是發(fā)現(xiàn)不了的,探完之后心里便沉了沉,如此境況怕是比神君好不了多少。

  他見了壇一愣了一秒,繼而笑了,道:“我真真小看了你?!?p>  壇一一愣,然后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冷了半邊神色看著臥室的方向,不語。

  寒熾微微笑了笑,摟過兒子的肩,片刻,愣了,然后伸手探向壇一左胸,沉默了。

  良久,他道:“也好?!?p>  此后,便也沒了坐下去的心思,只匆匆出了小院。

  壇一摸摸自己的左胸,又看著臥室的方向,依舊不語。良久,他站起來,推開臥室的門,屋里沒有人,我今日沒看到畫兒,亦不知她去了哪,妝臺上悠悠回蕩著畫兒的聲音。

  “你真美?!?p>  “你放心,我會得了他的心?!?p>  ……

  “他不愛我”

  如今這句之后又添了新的內(nèi)容。

  “我會帶他的心去神界炎獄,然后自請修行五百年。你要記得,往后帶著他的心來我墓前謝我?!?p>  這話當是對我說的,我跪在妝臺之前,只覺遍體生寒,我到底何德何能,遇了這樣一位傻姑娘,竟能為我做到如此。樹老頭總說我得大道眷顧,我不以為然,如今我才真真正正覺得,我是被大道眷顧的,可這恩情,我如何還的起?

  壇一走了,我去不得炎獄,唯有在小院和中書苦守,一等,就是五百年。

  偶爾我也能見到中書去壇一的書房對著木桌上未畫完的畫作喚“心兒”,我想到畫兒留在妝臺里的那句話,“中書是神君手里的筆化了靈,于他作畫之時感他所感,愛的亦非我,是你?!?p>  我心里不知作何感想,只覺得自己真是個禍水,只恨自己當初不如從未得道的好。

  中書摸著書案上已經(jīng)干了的墨跡,輕聲喃喃:“主上喜歡你,于夢里對你生了執(zhí)念,卻苦于你不存于世,對這天道生了怨念終成魔障,一切因你而起,心兒,我們還要等多久,你才會現(xiàn)身呢?”

  “你被主上妥帖安置在心上最溫暖安全的地方,全然不知他的那顆心已被戾氣侵蝕的體無完膚。你是他怨念所起,便也是那心魔最是覬覦的一抹光明所在,畫兒要了主上的心,便也是要走了他的心魔戾氣,只要主上看著你生了癡念,便會有戾氣去找畫兒侵蝕他的心。可是畫兒,鎖住了那顆心啊……”

  “畫兒不愛你,便不會再生怨念,那原本的怨念在她體內(nèi)終會淡去,主上身上的戾氣也會逐漸轉(zhuǎn)移到畫兒體內(nèi)被她化掉,真真是個聰明的法子,比我這只會殺火靈的榆木腦袋聰明多了?!?p>  “炎獄至純之火,焚燼天下惡念?!?p>  說到最后,他竟低低笑了起來,摸著那宣紙,閉了眼睛。

  就是在這個晚上,我等回了壇一,也等回了畫兒,畫兒一身狼狽,原本的白裙破破爛爛,壇一沉默著把她送回臥房,克制守禮。

  我看到畫兒換了身白裙,又轉(zhuǎn)身對著妝臺描眉。

  “他同我于炎獄受刑五百年,終化癡念?!?p>  “他沒有心,又修金系術(shù)法,火克金,這五百年來他最是難熬之時曾護著左胸喚著心兒?!?p>  “他不愛我?!?p>  我在她身后靜靜聽著,很奇怪,我知道一個女子同壇一在炎獄困了五百年,卻一點也不嫉妒,可我仔細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在這幻境里走一遭應(yīng)該是喜歡壇一的,但我絲毫也嫉妒不起來,想了又想,也唯有一個解釋,這位畫兒姑娘委實太好,我半點也怪不得。

  正思索,畫兒又悠悠說了一句,“可我愛他?!?p>  我心一緊,猛然抬頭卻見畫兒嘴角笑容嫻靜,我一陣恍惚,想,當真是有許多許多年未曾見過這般真實的畫兒了。

  “別怕,可是慌了,可是動了心?不必急,我愛的,是另一個他?!?p>  另一個他?這院子里能被稱為另一個他的也唯有中書了。

  我實在沒想到,畫兒給自己下了鎖心咒又時過境遷了這么多年,卻還能愛上中書。

  “因為,我在還沒有心的時候就已經(jīng)愛他了呀。”

  后來,畫兒走了,走之前從內(nèi)室摸了把匕首,我見她去敲了中書的門,在中書開門之時嫻靜的笑,然后一刀刺進他胸口,中書沒防備,頃刻便暈了。

  畫兒沒有殺中書,而是取了他三滴心頭血,她用法力溫養(yǎng)著這三滴血出了小院,我回身,恰見壇一打開書房門,對著畫兒的背影說了四個字:“有緣再見。”

  權(quán)衡了一下,我還是追去了畫兒這邊,我很喜歡這個姑娘,覺得她又聰明又溫柔,最主要的是,她很善良。

  畫兒捧著這三滴血想要出蓬萊,卻見迎面騰云駕霧飛出個姑娘,一身青衣長發(fā)如瀑,眉間三分冷淡。

  畫兒愣了一下,繼而笑成了一朵花,這位騰云駕霧的姑娘我認識,恰恰就是五萬年前的不才本上神,我細細想了想,明了了,本上神這是來騙鳳凰琴的,只可惜,又沒騙到。

  我這個人可能有點眼瞎,這么大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生生就是沒看著,咳咳,如花似玉四個字,本上神覺得自己當?shù)谩?p>  畫兒一路跟著我飛到了雪域,彼時的雪域因出了我這樣一位上仙而得了天道眷顧,清氣上升濁氣下降,勉強有了些仙府的樣子,本上神覺得自己不丟臉。

  “原是一位上仙?!蔽衣牭疆媰旱吐曕睦锬墙幸粋€痛快啊,瞬間對這位畫兒姑娘喜歡的不得了。

  只是畫兒要進雪域之時犯了難,我也是跟在她身后才初初知道,我這雪域外竟真的有結(jié)界,且這結(jié)界力量不小,一重一重立了好幾重,我心里犯嘀咕,樹老頭居然沒騙我。

  我伸手借畫兒一絲仙氣去探結(jié)界,藍青色的仙氣絲絲溢出來,嚯!可不就是我的神力!可我不記得自己立過這結(jié)界,也委實不敢自負自己有能力立這結(jié)界。

  畫兒看了看手上護得好好的三滴心頭血,低低道:“來不及了。”

  我還沒想到是怎么個來不及了之法,畫兒已經(jīng)一道仙氣打在了結(jié)界上。

  這樁事我記得,我先前說我這雪域八萬年沒來過外人,我沒騙人,但有一次,有個姑娘暈在了雪域外,是樹老頭來找的我,樹老頭喜歡一驚一乍,報備時語氣很是沉重,我還笑話他沒見過世面,如此一看,這位姑娘確實是“不懷好意”??!

  不到五息,本上神從雪域里出來了,本上神是個心地善良的好神仙,咳咳,沒錯,我說是就是,見了這位暈倒的姑娘當然不會見死不救,咳咳,沒錯,救人,只是我剛近了畫兒,她便一掌打在我脖頸之處,我便暈了。

  之后畫兒從自己身體里挖出了壇一的那顆心,借著這顆心散發(fā)的神力施法將那三滴心頭血揉在一起幻化為一顆新的心吞了下去,然后又把壇一的那顆心喂給了我,最后她幻化了一把長劍刮花了自己的臉。

  我看到畫兒摸著我的臉,笑的溫柔嫻靜,她道:“如此甚好?!?p>  好什么?好在了哪?我浮在空中只想扇她一巴掌讓她清醒清醒,她可知她吞了中書三滴心頭血便是承了他的血債?她可知背了血債靈氣不澄的靈該如何存活于世如何躲神仙追捕?她可知沒了壇一的這顆心她便再做不得上仙再求不得天長地久?她又可知她這毫不猶豫劃了自己臉的狠心樣子我有多心疼?

  若是我能早些遇到她,或是她此刻沒有打暈我,我愿意,哪怕見了她的臉我也愿意,愿意將她收入雪域,愿意給她一個家,可她沒給我這個機會,她真的是一點后路也沒給自己留,我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恨不得自己化個男兒身娶了她免她疾免她苦的好。

  “你什么都不必知道,不必知道我是誰,也不必知道我做了什么。”

  “你有了這顆心,便可以肆意的愛別人,不似我,靈力低微修不出心,便如此身不由己,愛到最后也只能偷偷取他的心頭血?!?p>  “他惦了你整整三萬四千五百年,卻連你的名字也不知道,如今我把心給了你,也算應(yīng)了這句心兒?!?p>  “我知你與他是命定的緣分,時候到了終會相遇,只是沒想到,你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兩萬多年都能與他錯過,這得是多不被天道看好的姻緣啊?!?p>  我的身體慢慢變成虛影,我知道,天機鏡的運轉(zhuǎn)快要結(jié)束了,我心里想再留一會,不為其他,我想知道,畫兒的下落。

  可是畫兒像是要把一輩子的話都說盡一般,她抱著我,眼神溫柔似水,最后輕聲問我:“若是有可能,你可愿替我看顧他一二?”

  我答不了她,我的殘魂頃刻間散了,腦袋一陣抽痛,仿佛被人硬塞了什么東西進去,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我看到了西王母,還有那只瞪著黃橙橙大眼睛看著我的麒麟神獸,大殿內(nèi)依舊明亮,四角內(nèi)香爐里的上好梵香將將燃了一半,須臾之間,我已陪一個女子走過了一生。一切那么熟悉,我卻只覺得陌生,我想,我再也見不到畫兒了,這一次,我沒弄錯那個他字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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