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算天道人
本以為是什么厲害角色,結(jié)果臺詞就這么一句。
雪停了,樹下的老者緩緩坐起身子,他眼角微瞇,看向上官鴻的眼神頗有深意。
“小子,你過來?!彼焓终泻羯瞎嬴櫋?p> 走到近前才發(fā)現(xiàn)老者不是一般的邋遢,油膩膩的袖口隱約可以看出原來應(yīng)該是白色的,腰間別著一個同樣油膩反光的酒葫蘆,兩只鞋子耷拉在腳上,臉黑的能扣下半斤泥,渾身一股說不清的臭味,也怪不得銀川雪離得老遠就停下了。
“有什么事嗎?”上官鴻問。
老者撓撓頭,說道:“沒錢打酒了,幫我打二斤酒去!”
他將酒葫蘆甩給上官鴻,一偏腦袋又睡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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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酒葫蘆,上官鴻搞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給他把酒打回來了吶?
“你的酒?!?p> “嗯,還不錯,年輕人就是有錢,打這么好的酒!”老者面露笑容,仰起頭灌進去大半壺。
他站起身圍著上官鴻轉(zhuǎn)圈,一邊轉(zhuǎn)一邊打量,時不時用他油膩膩的大黑手抓一下上官鴻的胳膊或是大腿,一邊摸一邊感嘆,“強運,老夫活了這么多年沒見過你這么奇葩的。”
轉(zhuǎn)了九圈,老者重新坐回樹下,開口便是:“你能看到命運的一絲輪廓對不對!”
“是。”
上官鴻并不驚訝,反而冷靜的有些反常,按理說自己的秘密被人一眼看破最起碼也該流露一點動容,這么冷靜反而讓人不舒服。
“不必緊張。”老者仰頭喝光葫蘆里的酒,從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上官鴻就變了臉,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滿殺意,他笑道:“知道嗎,你有三條命理,從面相來看近期你身邊之人將會一個不剩全部死光,不用那樣看我,這是天道命數(shù)?!?p> 又是命運,上官鴻松開攥緊的拳頭,如果一個人的命數(shù)都已注定,那自己所做的事情還有什么意義!
“命運可以改變嗎?”
“命運是可以改變的!”
兩人異口同聲,幾乎是同時說出了問題與答案,命運,這個被世人看做神旨,修仙者看做糞土的東西,如果說什么東西最為矛盾,那非命運莫屬,這世界上最容易改變的是命運,最難改變的也是命運,它就像一根煮了一半的掛面一樣,身居兩個極端。
老者饒有興趣的看向上官鴻,“命運這種東西老夫閉著眼睛都能算出個八九不離十,要說趨吉避兇,誰不知道我算天道人,咱倆有緣,喝了你的酒我?guī)湍氵@個忙,不過以后還要麻煩你一件事,你同意嗎?”
上官鴻是很想拒絕的,但有些時候不得不低頭,他嘆息道:“好,不過你要怎么幫我呢?”
“用這個?!?p> 老者拿出一個黑漆漆的木尺,上面密密麻麻刻著許多符文,下方一根紅色的布條拴著一根凸出來的木條。
“別告訴別人你見過我,老夫還想多清靜兩年呢!”
接過木尺,一陣大風(fēng)刮來,再睜眼老者已經(jīng)不見了。
上官鴻看著木尺微微一笑,抬頭看向天空,澄澈的眼中帶著濃濃笑意。
因果
他很明白這老頭子是想與他結(jié)段善緣,或許是有利可圖,以至于讓他不惜拿出這么貴重的東西。
手中沉甸甸的木尺看似其貌不揚,但這可是正統(tǒng)的道家法器,是屬于一道兩用的法器。
拘魂魄,改輪回,原先是邪魔外道的人用來煉僵尸的,被收回后主要用途就是扼住一個人的魂魄,用來吊命的,也可以篡改輪回,有點逆天改命的意思。
這是一段大因果,相當于給了他一條命,鬼知道那老頭說的一件事是什么事。上官鴻收起木尺,眼神有些茫然,他越來越看不懂往生崖下的那個老頭了,隨著實力的增加,那股被人掌控于股掌之間的無力感越來越重。
回到酒樓,魏緣君早已回了房間,上官鴻坐在原來的桌子前,多年來建立的唯命觀垮的一點不剩,能夠被人窺探到的命運那就不是命運,命運是凌駕于一切事物之上的存在,他閉目沉思,似乎顛覆一個人的認知就像吃飯喝水那般輕易。
唯命主義與因果輪回是早年私塾先生所說,大道如青天,一因一碩果。
現(xiàn)在想想應(yīng)該是不對的,如果是一因一碩果的話,那自己就不該在這里,相反自己在這里就說明世間一切事物都是可以改變的,他拿出《納藏經(jīng)》,翻開扉頁,上面赫然記錄著“命運”與“因果”。
一切都明了了,自己之所以在這就是因為那個老頭子,或者說是因為他篡改了自己的命運與因果!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萬變猶定、神怡氣靜!虛空甯宓、渾然無物!無有相生、難以相成!”上官鴻咬著牙從口中蹦出幾個字。
其實并不是那名老者篡改了他的命運,無論老者有多強,但要想篡改他的命運那無異于癡人說夢。
人的命運可以改變,相對應(yīng)要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五弊三缺算輕的,厲害點便是身死道消,靈魂永墮無盡地獄。
一直坐了很久,掌柜的點起燭燈火,屋外淅淅瀝瀝的雨聲讓人難得清靜。
上官鴻起身走出門外,他沒有施展任何能力,就僅僅站在雨中,雨滴從他頭頂分錯而下,一滴都沒有落在身上。
他從沒有淋過雨,自他出生起但凡是雨天,他站在雨中就沒被雨淋過。
到現(xiàn)在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但又很朦朧,就像在大霧中去看遠處的花朵,神秘而又令人向往。
柳樹枝上一只漆黑的烏鴉正歪頭看他,面前是一片黑暗,烏云遮天蔽月,如墨的天空,被遮蔽的月亮,這一切似乎都在訴說著什么,像個黑暗的童謠,隱晦又生澀。
“還不睡覺嗎?”魏緣君從窗戶邊探出頭。
“這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