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說:“喏,我才離開家多久,我媽就找我了!”
“章明晨,你不會是媽寶吧?”肖雪泥噗呲一笑。
“如果你是我媽,我不嫌棄做個媽寶?!闭旅鞒勘梢牡馈?p> 肖雪泥翻了個白眼,說:“想當我兒子,下輩子投胎長點兒心?!?p> 章明晨不再理會她,按下接聽鍵結(jié)束話題。
之后,章明晨就以有點事需要處理離開夏樊家,一下子肖雪泥覺得無趣起來,不知道該做什么,也不知道該和夏樊說什么,因為她想說的話,全都藏在肚子里,不敢說。
于是,她索性喝酒。
等到夏樊發(fā)現(xiàn)她不對勁兒的時候,肖雪泥已經(jīng)處于微醺狀態(tài)。
“雪泥,你已經(jīng)喝很多了,要適可而止?!毕姆畩Z過她手里的酒瓶子,勸道。
肖雪泥借著酒意,蹭到夏樊的身邊,將腦袋靠在他的肩上,用力地呼吸著他身上衣服的洗衣液香氣。
她打了個很響的嗝,自顧自笑起來,口齒不清地說:“夏樊啊,我有沒有和你說過,你身上的味道,特別好聞。”
“額……沒有?!毕姆幻魉?。
“那……那我有沒有和你說過,你長得特別……特別好看?”肖雪泥抬頭,目光落在少年琥珀色的眼眸里,“夏樊,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啊?”
夏樊低頭,看到女孩仰著紅撲撲的小臉,他知道她喝醉了,沒把她的問題當回事。他將她從地板上扶起來,輕聲說:“雪泥,你還是睡一會兒吧!”
豈料,女孩將他推開,霸道地說:“不要!我要聽你回答我!”
她不依不饒,像個耍賴的孩子:“夏樊,你是喜歡淑女一點兒的女生,還是喜歡活潑一點兒的女生呢?你別誤會,我就是替廣大女生問的,不是我想知道的。”
夏樊無奈極了,一臉認真:“你真想知道?”
“都說了不是我想知道!所以,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
“我喜歡陸星辰那樣的?!?p> 肖雪泥思考了好久,才慢吞吞地問:“星辰?你不喜歡女孩子,你喜歡星星?。俊?p> 她徹底醉了。
“對,我喜歡星星?!毕姆σ鉂u濃,將肖雪泥扶去客房休息。
肖雪泥也笑了,盯著他的眼睛說:“難怪你的眼睛里有星星?!?p> 夏天的風從窗戶吹進來,比電風扇的風還舒服。
夏樊瞟了一眼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翻出手機,打上一行字:行李收拾好了嗎?
意料之外的,很快就收到陸星辰的回復:收拾好了。
他回她:那明天見。
她沒再回復他,他早就習慣了,他問什么,她就答什么,她從不會和他多聊一句。
十分鐘后,手機響了起來,他以為是她,興奮地拿起手機。
屏幕上是“章明晨”三個大字,夏樊失望地按下接聽鍵:“干嘛?你還回不回來?”
電話那頭的章明晨一臉認真,答非所問:“夏樊,你猜我在火車站看到誰了?”
“你去火車站干嘛?”
“我來給我表妹送個東西?!闭旅鞒空f,“不對,我要說的不是這個,你猜我看到誰了?”
“不想猜!沒事就掛了!”
“陸星辰?!?p> “陸星辰?”躺在床上的夏樊猛然坐起。
“她拖著一個行李箱,好像是去學校。你們沒約一起去嗎?”
夏樊迅速掛了電話,立即撥通陸星辰的手機,始終無人接聽。他顧不了那么多,換上鞋子,直奔火車站。
車站外人來人外,夏樊火急火燎地從出租車上下來,舉目四望,找不到熟悉的身影。連他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緊張和迫切想要見到一個人的心情,促使他忽略掉了暈車帶給他的所有不適。
“陸星辰!”他喊她的名字,得不到任何回應,索性在車站內(nèi)隨便買一張票,進了安檢口。
“陸星辰!”他繼續(xù)喊她的名字,一個個檢票口地找她,目光越過一個又一個的身影,都不是他所熟悉的她。
直到他筋疲力盡,打算放棄的時候,目光就那樣不經(jīng)意地落在不遠處排隊檢票的長龍上的那個女孩身上。女孩扎著高高的馬尾,穿著白色T恤和淺藍色的牛仔褲,左手緊緊地握著身旁藍色行李箱的拉桿,右手拿著車票,她時不時踮起腳探頭去看前面的檢票情況。
他大步走過去,和無數(shù)個陌生人擦肩,直到目光越過她落到檢票口上那一個信息欄,一顆心重重地往下沉。
那不是一趟去往清北大學的火車。
一開始,他以為她只是不愿意和他同行,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他停在她身邊,她毫無察覺,他伸手拽住她的胳膊,稍稍一使勁,就將她從隊伍中抽離出來。
女孩猝不及防,踉蹌幾步,看到他時愕然不已:“你……怎么會在這里?”
“那你覺得我應該出現(xiàn)在哪里?”夏樊抑制住心中的怒火,一把奪過她手中的車票。
開往方向是鄰市——奕城。
夏樊感覺自己在發(fā)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卻還是要問:“你被奕大錄取了?”
“……”
“你高考志愿不是填的清北?”
“……”
“既然不想報考清北,為什么還要騙我?”
“……”
“你說話?。 辈恢朗请y過多一點還是生氣多一點,夏樊的聲音引來不少人的關注,而陸星辰始終閉口不語。
“陸星辰,你就是個騙子!你從小到大都是一個騙子!”他努力讓自己冷靜,可是她越沉默,他就越害怕,越不能冷靜。
就好像他想要伸手探向?qū)庫o的湖面撈一輪明月,可又害怕手剛碰到湖面,月光就碎了。
陸星辰默默咬唇,垂眸,該來的會來,該結(jié)束的也應該結(jié)束了。
她鼓足勇氣,抬頭凝視眼前的男孩,心一橫,說:“是,我是騙子,我騙了你,那又怎樣?”
女孩的表情,沒有絲毫愧疚。
她食言了,還如此理直氣壯。
“你是故意的?”夏樊的語氣充滿不確定。
“是。”陸星辰忍住鼻酸,奪回屬于自己的車票,轉(zhuǎn)身就走。
夏樊大步追上去,死死地抓著她的胳膊,她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