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審閱文章呢,媽媽打電話來,興奮地告訴夢驪,村里人都在傳房子要拆遷了。老房子比夢驪小不了幾歲,外墻破舊,她爸爸原本打算在她結婚前簡單裝修一下,如今看來,若傳言是真的,那他得借著夢驪結婚的名義好好翻修一下,到時候能多賠點錢。
幾年前,住在湖州的表姐一家,早出晚歸靠養(yǎng)殖業(yè)掙點辛苦錢,拆遷后,一夜變成百萬富翁,夢母看了眼紅得不得了。然而,表姐不滿足,還想自己的女兒嫁給杭州的拆遷戶,人家若是運道好,碰到拆遷,一夜變成千萬富翁。
夢驪說:“現在不是要管了嘛,不讓人弄太多裝修?”媽媽說:“你都要結婚了,他們還不讓我們裝修?我在自家地皮上弄,又沒犯法!”
夢驪納罕:“媽,我要結婚了?我怎么不知道?”難道他們松口了,接受覃修做女婿了?媽媽卻說:“人么,我在看呀?!?p> 這是真的,她的確在拜托親朋好友給夢驪多留心,她不信女兒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大哥,你……我都不想說你,你急急忙忙找個人跟我結婚,你不給我時間去了解人品的嗎?我……我無語了!”
“什么呀,”媽媽說,“我就是看看……咱得兩手準備啊?!?p> 夢驪說:“你別又弄什么相親,我反正是不會再上當的。”媽媽說:“什么叫上當?多大年紀了還要爸媽操心這個,羞不羞!你要是能找個靠譜的,我愿意丟人現眼到處找男人??!”
夢驪說:“媽,你到處找男人?。堪种绬??”媽媽說:“去去去,故意的是吧?你爸天天念,說你真是不知好歹,我們是為你好都看不出來,非要跟個外人一起對付我們,白養(yǎng)你二十多年啦!”
夢驪說:“哎呦,媽誒,你們真是到更年期了,我哪有跟外人一起對付你們?。∧憬栉覀€膽子,我是那種人嘛!你們還真是白養(yǎng)二十多年,連我都沒摸清?!?p> “你是什么人自己心里有數,你看看邊上的小蘭,老王都急死了?!眿寢屨f的是鄰居老王家的姑娘,年已35,至今未嫁,家里經濟條件還行,起初挑三揀四,沒一個青年能入她眼,過了30,突然變成了被挑揀對象。老王不急,說該來的總會來的,隔壁四鄰卻飯前飯后、有事沒事笑話他。
夢父自以為丟不起這個臉面,總是催促妻子上心思多物色物色。
夢驪對媽媽說:“你還是個女人呢,你歧視女人知不知道!”她心里嘀咕,你們要是敢耗就耗唄,覃修要是嫌棄自己老,或者另有所屬,活該她瞎了眼,活該孤獨終老。
媽媽說不過她,轉移話題:“你什么時候回家?有一個禮拜沒回來了,有了男朋友家都不要了?那你談朋友干嘛,分了算了!”
夢驪笑道:“媽,我發(fā)現啊……女人借題發(fā)揮的能力真強!明天才是第七天好么!我明天回去,不是相親喔,是去看爺爺的。老爸說他咳得怪厲害的,說他老了,這么疼我,我還不知道回去多看看?!?p> 媽媽說:“你爸說得沒錯啊,要我說,三天兩頭就要回來一下?!眽趔P說:“大姐,我讀大學的時候兩個禮拜回來一趟,你老罵我,說我沒事回去干嘛,不用車費啊!現在又叫我老回去,車費你出???”
媽媽說:“我出就我出,小錢!我早說了給你買車,叫你天天往家里跑,你自己不要?!眽趔P說:“敢問您在哪發(fā)財呢?”
媽媽說:“什么發(fā)財,我跟你爸都是農民,能有幾個錢?還不是因為就你一個小孩,不給你花給誰花?你要是嫁人了,有輛車,不是好看點嘛!我問過你爸了,買個十幾萬的車,給你首付五萬,其他自己慢慢還?!眽趔P說:“哎喲喂,摳出精來的人,這點覺悟倒是蠻高的!”
媽媽笑道:“反正彩禮錢能要回車錢?!眽趔P嘆道:“難怪你跟我爸辛苦大半輩子,能養(yǎng)活我這么個閨女,精是你精!”
掛了電話,她打給覃修。
他驚喜道:“剛想打電話給你,你看我爸媽多喜歡你,打電話總要問你的情況?!?p> 夢驪冷哼一聲道:“大人的套路可比年輕人深,你看我爸媽哪個沒弄出來很喜歡你的樣子,結果呢,還不是不松口結婚的事情。”說完,她感覺自己太過直白,恐傷了他的感情,便說好久沒回家了,想回去看看爸媽、爺爺,問他是否一起。其實,覃修的答案只能是“是”,她的話是宣布,而非商量。
沈玥甚為憂慮,奶漲得厲害,可無論用手擠、吸奶器吸還是喂兒子喝,都不能有效排出乳汁。平時左側乳房經常漲奶,這時卻癟癟的,怎么刺激都無濟于事,根本不夠孩子吃的。
乳腺炎?可這次和前面幾次的情況迥異,此次吸奶器工作半小時也才吸出20毫升,而自己已經痛得齜牙咧嘴了。她心急如焚,急得吃不下睡不著,夜里還做噩夢。
一個晚上下來,孩子醒的次數比以往都多,很難哄睡著,累得她很想捂住他的嘴巴不讓他發(fā)聲,或丟到哪個地方任他哭個痛快。
可是孩子有錯嗎?沒有真正的睡渣,只有不理解寶寶的父母。
孩子這么小,他只想吃飽睡覺,吃不飽用哭的方式表達餓意,再正常不過了。想來也是可憐,沈玥親親他眼角的淚水,撩起衣服,得,再給你喝幾口,輕點兒!
孩子閉著眼睛吮吸親切而熟悉的源泉,慢慢地,累得睡著了。沒有真正喝飽的他,不多久,又一次以哇哇哭聲叫醒媽媽。
早上,得知實情的婆婆讓她趕緊去醫(yī)院檢查,說千萬不能掉以輕心,乳腺炎嚴重了,要動手術,耽誤了孩子吃奶可不好!
沈玥聽了更為憂慮,手術?這么嚴重嗎?不行,繼續(xù)擠,她拿出冷凍室里的存奶袋放到熱水里化凍后置入奶瓶繼續(xù)溫熱,隨后拿起擠奶器繼續(xù)努力。露著半截身子,她凍得瑟瑟發(fā)抖,奶量卻增得異常緩慢。
她想起夢驪有個朋友是婦產科醫(yī)生,先問問看她,看是否有必要去醫(yī)院,因為前面有兩次她去醫(yī)院,都被醫(yī)生勸回去了,說回家多擠奶,多休養(yǎng),情況不嚴重的情況下沒必要掛青霉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