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玥點了下頭,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卻停住了。他輕輕的捏著程玉婉的手,低聲道:“我特意安排了這三天,可不是為了跟你一起發(fā)愁那些陰謀詭計的。這些事情,自然有新皇去處理,他會應付得來這些事情的?!?p> 程玉婉被這突然的發(fā)展驚呆了,她眨了下眼睛,有些錯愕地看著景玥。
“我是回來幫忙的,但是不能每件事情都要我來處理,或者必須有我的參與。”景玥笑了起來,似乎很喜歡程玉婉這般迷茫的樣子。四周無人,他湊過去飛快的輕吻了下程玉婉的唇角,在程玉婉伸手拍他的時候躲開了。
“跟我過來!”
程玉婉跟著景玥繞到了玉林寺后面的山中,兩人沿著臺階慢慢上去。一路上山風陣陣帶著一絲沁人心脾的清涼,隨著越來越往上程玉婉甚至看到了枝頭掛著的熟透的野果。
見她的視線頻頻落在那通紅的野果上,景玥就鋪了個帕子讓程玉婉坐在路邊青石上,然后縱身跳出小路把衣擺往腰間一塞就上了樹不一會兒就抱了一堆野果回來。
兩人并肩坐著,程玉婉接過那些果子,拿帕子細細擦了就遞給景玥。
畢竟是山間的果子,偶爾還是有一兩個是酸的,兩個人吃了幾個就起身繼續(xù)往上走去。程玉婉心中本來的那點擔憂和煩躁也隨著山間幽靜的環(huán)境而慢慢消散,等到兩人到了這個小山坡的頂部,坐在亭子里面看著下面的景致,幾乎有種凌風而去的感覺。
“真漂亮。”程玉婉低聲感慨,“我從來不知道,這玉林寺的后山上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彼齺碛窳炙乱灿卸啻瘟耍墒敲看尾贿^是在玉林寺中祈福,偶爾在后園走走,來這么高的地方還是第一次?!爸挥X得人的心胸都開闊了……”
兩人一直在山上待到了夕陽西下,看了落日之后才離開。還幸得小豆子給兩人送了寺里的素菜,不然他們就要餓著肚子了。
之后兩日,景玥也是一忽兒帶著程玉婉去山間的溪流邊抓了魚上來烤了偷吃,又或者是抓了野山雞烤著吃。程玉婉只覺得這輩子最舒心的日子就是這兩日了,臨走的時候景玥甚至還抓了兩只雪白的兔子裝在籠子里面送她。
山間野兔多是灰色或者是雜色,像這樣一般沒有一點雜質(zhì)的雪白兔子極為少見,程玉婉可不認為這是有心就能夠抓到的。想來,只怕多是景玥早就準備好了哄她開心的。她心下感動也不戳破了景玥,只是拿著野草逗了那兩只兔子一會兒就交給了綠翠拎著。
回到城中之中,那種懶散隨意的感覺就自然而然的慢慢消退,只是程玉婉心中卻多了一分沉靜,不再如之前那般浮躁和不安。
如此又是幾日,她每日里面不是陪著玉瑩繡些小東西,就是窩在原來的小書房中看書。景玥幾乎是每隔一日都要過來玉府一次,玉氏夫婦也不阻礙他們見面,兩人偶爾坐在一起說說話頗有小兒女的甜蜜。
“碧玉還在宮中,我想若是陛下真的想要調(diào)查些什么東西,不如私下問問她。她是個聰明人,雖然是陸家出身,不過也不見得會愿意跟著那些人自取滅亡?!毕肫甬敵醣逃裨趯m中對自己也頗為照顧,程玉婉就略微提了一提她,“若是事后就賞她出宮就是了?!?p> “你倒是念舊情,也不記恨她當初如何對你?”
“她不過是身不由己罷了,而且細細算起來,她雖然幫著陸家監(jiān)視我,卻也沒有少幫忙?!背逃裢衲樕蠋е耢o的笑容,所有的事情都過去了,如今她反而愈發(fā)的從容淡定。
景玥點了下頭,遲疑了一下,然后才接著道:“我欲跟玉丞相提親?!边@跟盛戎還不一樣,景玥清楚的明白在程玉婉心中盛戎和玉氏夫婦的差別。程玉婉對盛戎更多的是虧欠,若當初盛戎真的要對程玉婉做什么,或者利用她什么的話,程玉婉絕對會馬上反擊的。
程玉婉聞言臉慢慢的紅了起來,扭頭看著景玥,一會兒才低聲道:“去吧?!?p> 想來玉丞相也等著景玥提親許久了,而對于玉丞相來說,程玉婉嫁給凌塵之后過的并不幸福,而這次能有一個重來的機會,他定然希望程玉婉能夠過的很好。
她真的不是一個孝順的女兒呢。想到這里,程玉婉神色有些黯然。
雖然景玥不是真切的知道程玉婉在想些什么,不過兩個人之間還是有些心意相通的,他大略上能夠猜到程玉婉的心結。
“我之前已經(jīng)跟玉丞相商量過,有關你的身份……”景玥頓了一下,“他們也覺得,既然你借用了程玉婉的身份,那么對于盛戎這個唯一的長輩就應該敬重。玉相堅持要辦一個小型的酒宴,請了一些至交和親友正式收你為義女,也算是給你的身份一個說法?!?p> 程玉婉第一次深刻的見識到了景玥和玉相的行動力,不過是那日景玥提了之后,第二日里面玉府里面已經(jīng)在擬定客人和菜單了,程玉婉幾乎幫不上什么忙,而玉夫人也不愿意她插手太多叫了玉瑩纏著她一起玩,自己則心滿意足的為大女兒忙碌了起來。
八月初三是一個好日子,所有的請?zhí)呀?jīng)提前發(fā)了出去,就連著盛戎竟然也趕在兩天前帶著五公主一起回來了。
他在兩天前就見到了住在玉府里面的程玉婉,見程玉婉神色如常,甚至比之前在雪城之中紅潤了不少,盛戎緊繃的臉還是略微放松了一些。
程玉婉當時想要解釋,卻被盛戎給阻止了。
“景玥很是為你考量,三叔看著他這樣安排心中才真的安穩(wěn)?!笔⑷终f著嘆息了一聲,“如今盛家只剩下你我二人,我與五兒又都年紀大了,不見得會有后嗣。若是……那么,我考慮到時候過繼你與景玥的一個孩子到膝下,讓他延續(xù)盛氏的血脈?!?p> 程玉婉怎么也沒有想到盛戎會有這么一說,當場就愣住了。盛戎卻也沒有逼迫她,只是道:“如今說這些還早,只是略微一提罷了,你也不要為難?!本偷穆赃^了此事。
當日認義女的晚宴,玉相還是請了一些至交好友的,雖然說是小酒宴,可是氣氛卻好的很。有些人見著程玉婉的時候略微一愣,心中雖然有些疑惑可神色上卻是一點都不馬虎,客客氣氣的笑著說玉相好福氣。
誰也沒有想到,當天晚上景炎竟然會出宮出現(xiàn)在這里當了一次見證人。
那些本來對程玉婉容貌心有疑慮的人,見著景炎的態(tài)度心中也開始了然,把氣氛推向了另外一個高、潮。被一群夫人圍著的程玉婉在眾人的注意力慢慢從自己身上轉開之后,這才低聲跟玉夫人說了兩句,起身悄悄的退了出去。
她還是不喜歡這樣的酒宴,從來就沒有喜歡過。
那些人說著言不由衷的話,臉上帶著修飾完美的笑容,每個人在她不注意的時候都會用疑慮的眼神打量著她,然而她一回頭,那些人的臉上就只剩下笑容。
屋子里面悶的她透不過氣來,而站在外面看著屋子中人聲鼎沸,她真的有種遙遠的感覺。
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程玉婉回頭看向走過來的景玥露出了一絲笑容。這個人,總是會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就知道你會在外面?!本矮h過去,把手中的果子遞過去,“只怕晚宴你也沒吃什么東西?!?p> 程玉婉接過果子咬了一口,這才露出了笑容。等著口中的東西咽進去之后才低聲道:“你就這么離開,沒事吧?”
男桌那邊可是有玉相和盛戎呢。景玥就這么離開,似乎不大好。
“陛下在呢,他們不會注意到我什么時候離開的?!本矮h笑著坐在了一旁的圍欄上,抬頭看著程玉婉吃果子的樣子,“我已經(jīng)跟陛下說了,等成親之后,就回封地?!?p> 聽他這么說,程玉婉雙眼一亮,期待地看著景玥。景玥忍不住失笑,“等成親之后,我們就可以離開了?!?p> 程玉婉這才想起,若是離開京城,她就又要跟玉氏夫婦分離了。一時間,她心頭有些不舍,卻還是笑了,“我早就聽聞,你封地之中景色優(yōu)美,有山有水,是難得的富饒美麗之地?!?p> “那地方,”景玥低聲說,輕輕的挨著程玉婉,程玉婉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和男性氣息,臉微微紅著,就聽到那男人說,“那地方,以后也是你的封地。你想去何處就去何處……”
之后的日子玉府就更熱鬧了,雖然這晚上的酒宴被邀請的人不多,可是陛下都親臨了,因此第二日幾乎是整個京城都知道玉相收了一個義女,補禮物的官員多入牛毛。這樣的禮節(jié)不能全收,可是也不能一個都不收。
程玉婉看著玉夫人每日忙著應酬,偶爾還會叫她過去陪客,心中又是心疼又是內(nèi)疚的。而這個時候,更大的事情發(fā)生了,七王爺竟然來玉府提親了。
玉府如今只有兩個女兒,一個是程玉婉,玉相剛剛出爐的義女,一個則是玉瑩,如今也不過才十三歲而已,于景玥年齡相差有些大。
聯(lián)想到玉相認義女的那晚連陛下都親自去了,眾人這才覺得明白了。而當時見過程玉婉模樣的人,心中就多了不少的想法,只是這樣的事情誰也不敢多說。
畢竟是皇家的婚禮,雖然景玥說是盡快辦,可是從納采、問名、納吉、納征,到婚禮當日,還是持續(xù)了漫長了三個月。而景玥在京城之中的王府也重新翻新了一遍,終于到了程玉婉出嫁的這一日。
程玉婉幾乎是茫然的被送入了錢轎,腦海中只是玉夫人滿眼的淚水,還有玉相欣慰的神色。她就這么又嫁了,而這次,她再不會嫁錯人了。
婚禮是繁瑣的,等著景玥在新房中掀蓋頭的時候,屋中就只有景炎而已。因為有陛下在的緣故,其他人就不敢湊熱鬧,全部都聚在前面酒宴上喝酒。
景玥緩慢地掀開了紅蓋頭,程玉婉這次抬頭看著他臉色羞紅帶著一絲笑容。
“娘子?!本矮h忍不住低聲叫了她一聲,而程玉婉臉更紅了起來,低聲回道:“夫君……”
一旁的景炎見兩人如此若無旁人,忍不住輕輕的咳了一聲,等著兩個人都看過去,這才笑著道:“七嬸嬸,七叔說過幾日就要走??墒茄劭催@都要過年了,為著他成親朕還把七王府給重新翻修了一遍,怎么著你們也要留到年后吧?”
自從當日在后宮一別,程玉婉算是大半年沒有見景炎了。如今他臉上的稚氣全然不見,隱隱帶著一絲威嚴。雖然是說笑,卻再也沒有了當初那種調(diào)皮的樣子。
不過她卻沒有輕易回了景炎的話,而是轉頭看向景玥。見景玥點頭,這才道:“就依你,只是年后我們就定然要離開了?!?p> 想也知道,景炎不放景玥離開定然是因為朝政的問題。景朝剛剛于羌族和大金和談,新年之時對方定然會派使節(jié)來朝……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景炎這才一臉笑容的恭喜了他們,老老實實的離開了新房留給他們獨處的時間。
然而,門關上的一瞬間,他還是童心大起,大聲道:“七叔可不要被七嬸嬸給迷住忘記了去前面給人敬酒!”
這樣的調(diào)笑自然不會讓程玉婉尷尬,反而是用這樣的態(tài)度告訴了程玉婉,他對她與景玥在一起的接受程度。景炎不是因為需要景玥輔助才勉強接受他們在一起的。
外面的噪雜的聲音慢慢消失,程玉婉抬頭看向景玥,低聲道:“陛下說的對,你不能在這邊久留。外面都是等著的客人……”
能夠光明正大的嫁給景玥,這幾乎是想都不敢想的。一開始,他們的打算都是假死逃離后宮,而盛戎的出現(xiàn)改變了這一切,不管是出于被動還是主動。
景玥親自動手把紅蓋頭完全掀開,然后幫著程玉婉取下頭上沉重的發(fā)飾,一點都不假他人之手。
一旁守著的綠翠和葉青對視了一眼,就安靜的站在一旁不說話了。景玥對程玉婉的好她們比任何人都知道的。
就想景炎所說的,景玥并不能夠在新房中停留多長時間,不過是陪著程玉婉吃了些點心他就被小豆子在外面催著離開了。前院中還有不少的達官貴人,無論如何景玥作為新郎都應該要去應酬一下的。而女賓,因為王府中今天之前沒有任何女主人所以并沒有邀請多少,因此新房中一片的安靜。
程玉婉換下了大紅的嫁衣,穿上舒服的居家服靠在床邊讓綠翠翻出了一本書慢慢的翻開,整個人安靜而舒適。綠翠和葉青對視了一眼,小心的不發(fā)出聲音打擾到程玉婉。
然而,這樣的安靜卻沒有持續(xù)太久。不一會兒,外面就開始傳來陣陣的喧鬧聲,程玉婉微微皺眉抬頭看了一眼然后就又低下了頭。
然而喧鬧的聲響卻越來越大,而且越來越近。她終于放下了書,起身站在床邊朝著外面看去。
“陸太妃娘娘,王爺吩咐要奴家照看好您的……”
“怎么,難不成本宮還不能夠看看七叔的新娘不成?”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讓人陌生感覺越來越近,程玉婉的身子慢慢挺直,然后就看到門被人一把推開了。
碧玉就站在外面,看了她一眼,然后側身讓開了門開口道:“太妃娘娘,請進。七王妃在里面呢!”
程玉婉就看到一只腳率先邁了進來,然后那個瘦弱的人整個出現(xiàn)在她面前,轉身面對著她。
“……”兩個人相對無言,然后一聲咳嗽聲打斷了她們之間的對視。
程玉婉轉頭,發(fā)出聲音的碧玉正瞇著眼睛看著她。
“七王妃,這位是翀幀陛下的后妃,如今是陸太妃。你身為臣婦是應該跪下行禮問安的。”她聲音清脆,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而陸琪就站在那里,臉上帶著矜持而高貴的笑容,動都沒有動一下。
昔日,程玉婉是皇后,她是妃嬪,見面都是要主動跪下行禮的。而如今,她貴為太妃,程玉婉不過是一個王妃,就連著陛下景炎見著陸琪都要略微客氣的行個半禮,更何況是程玉婉。
雖然早就料到兩個人還有再次見面的機會,卻怎么也沒有想到會是在今日。她看都沒有再多看碧玉一眼,上前兩步,這才慢慢屈膝跪下行禮。
“七嬸嬸別客氣!”陸琪這才上前伸手扶住了她,“雖然身份尊卑有別,可是七嬸嬸畢竟是長輩,陸若怎么敢受七嬸嬸的禮呢。”她說著挽住了程玉婉的手,“今日是七嬸嬸的好日子,我難得有出宮的機會,就想著一定要跟七嬸嬸好好說說話,當今陛下尚未選妃立后,后宮之中陪著說話的人都少了,日后七嬸嬸若是得空可要常常入宮才好?!?p> 兩個人相攜重新回到了內(nèi)間,碧玉毫不客氣的跟著,綠翠在另外一邊跟她并排走著,并且不客氣的用眼睛瞪著這個人。
虧得當初她和小主那么信任碧玉,結果她轉身就背叛了小主,這會兒竟然還耀武揚威讓小主對著那個病秧子下跪!
碧玉卻是看都沒有看綠翠一眼,一雙眼睛一直緊緊跟著陸琪,時刻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好能夠伺候周到。
程玉婉懂得規(guī)矩,因此等著陸琪落座之后,這才微微側身坐在了下手綠翠搬來的布墩子上,而且還只坐了半邊就抬頭看向了陸琪。
“葉青,去廚房取些點心,順便端一壺好茶過來。也不知道太妃娘娘喜歡喝什么茶?”
“毛尖就可以了?!标懭粼谝姷匠逃裢裰蟮谝淮伍_口,然后露出了笑容,“你們都出去吧,這里留著碧玉伺候就好了?!?p> 所有人都對視了一眼,然后低頭退出了房間。綠翠卻是動也不動一步,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陸琪。對于陸家人,她早就已經(jīng)受夠了。更何況她跟在程玉婉身邊許久,早就明白如今程玉婉的能量有多大。
盛戎、景玥、還有玉家。一個沒有了依附的太妃又能夠拿程玉婉如何呢?更別提如今陸家都毀了,單獨一個陸琪又有什么好顧忌的。
見綠翠無視自己的話,陸琪微微蹙眉,轉而又想反正綠翠也是知道一切的在場也無所謂。
“父親如今如何了?”她開門見山,沒有一絲的客套和委婉,“自從收到你那張字條之后,我就一直想要跟你見面。只不過我一個后宮的太妃,又沒有成年的子息怎么能夠離宮。若不是今日這樣的機會,只怕我還真是不好見你一面呢?!?p> 程玉婉抿唇笑了出來,“如今你已經(jīng)貴為太妃了,難不成還不能略微問上兩句有關自己父親的事情,更何況,陛下登基,難道就沒有大赦天下?”
“很巧,家父不在赦免之內(nèi)。”陸琪根本就不上當,一點氣惱的樣子都沒有,甚至還抿了下唇角,“要我說,本來就是陸家對你不起……只不過,我以為你會……沒有想到,你竟然能夠說服玉家站在你這邊,還換了個身份出宮……”
陸琪的眼神沉沉的,程玉婉根本就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程玉婉安靜地坐著,脊背挺直,在她平靜的容顏之下是絕對的警惕。陸琪絕對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而且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夠真的對她做什么。
最起碼現(xiàn)在不行,如果太妃詭異的死在了王府,那么她跟景玥都會有麻煩的。她還是不想破壞自己的新婚之夜。
“我要他平安無事的出來。”陸琪看著她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這樣的笑容讓程玉婉厭惡的皺起了眉頭,“你用什么跟我交換?別忘記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程玉婉了……”
如今陸琪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控制她的手段,她真的想不明白為什么這個女人還敢出來,甚至這么理所當然的命令她。
是的,命令。
陸琪似乎早就在等待著程玉婉的問題了,她笑了出來,“當然,你的身份一直都不是一個問題。我不會傻到用你的身份去威脅你?!彼nD了一下,自嘲的笑了下,“我想玥王爺一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吧?可笑爹爹還以為所有的計劃都是萬無一失的,他甚至為了我而讓張沉入宮……他以為張沉會為了我而做些什么?!?p> “張沉?”程玉婉想起那個幫自己解毒的御醫(yī),那是盛戎找來的人,而按照陸琪的說法,“你與他之間……”
“我喜歡他?!标戠骱芷届o的說,“我與他曾經(jīng)差一點就成親了,只可惜,爹爹看不上他的身份,把他從府中趕了出去。然后,他覺得你再后宮之中沒有一點的地位,麗妃依然是野心勃勃,就想著把我給送進了宮?!?p> “這么說,你也是被逼著入宮的?”
陸琪點頭,臉上的夏蓉慢慢消失,剩下一絲落寞。
“我屈服了,進了宮,然后才發(fā)現(xiàn)他竟然也在宮中??上?,我們再也沒有可能,我利用他拿到了一些藥,所以陛下對我寵愛起來,就算麗妃深得圣心這后宮之中也會有我的一個位置。”陸琪神色慘然,“我很成功,最起碼我的犧牲有所收獲……可是這一切都被你毀了,陛下御駕親征,你就動手殺死了麗妃和威后……現(xiàn)在,那個笨蛋被西夏留著當人質(zhì),而我失去了一切……”
程玉婉安靜地看著她,許久才微微揚眉,“所以,你現(xiàn)在想要什么?”
陸琪張嘴,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聽到了外面匆忙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