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你沒事吧?”陸成以前就是叫趙柔師妹,所以他也按照記憶里這么叫了。
鑒于之前趙拓樸在沒看到他的時候推心置腹的話語,陸成自身也并不是絕情斷欲之人,本該有的客套還是得有的。
趙拓樸這時候轉(zhuǎn)過身去,和于久等人打招呼,相互客套。
趙柔淡白色的嘴唇微張,而后有些局促不安回道;“我沒事,父親和婉兒一路都在照顧著我的?!?p> 只覺得陸成突如其來的關(guān)心讓她感覺陸成反而有些陌生,而且心跳還有些加快。
婉兒則是道:“陸公子,你之前不見的時候,小姐可擔心你了,而且老爺也很擔心你,只是一路找來也沒能找到你?!?p> “要不是最后突然醒了過來,小姐她非要再返回去找你?!?p> 婉兒雖然這么說,但心里其實還是為趙柔有些不值得,可這是趙柔的選擇,她也沒辦法改變趙柔心里的想法。
一邊給趙柔打理有褶皺的衣服,一邊又說:“其實老爺也很擔心你的。”
趙柔一直就不是個善于表達的人,而趙拓樸又是陸成的師父,有師徒這份情誼在,自然不好逼迫陸成什么,但是婉兒還是覺得他們對陸成的好陸成應(yīng)該知道,或許久而久之的陸成就會慢慢改變,然后與趙柔兩情相悅一些,
這樣趙柔也可以更加開心點了。
“謝謝?!标懗陕犃?,點了點頭,神色默然,心里也不知道該怎么正面回應(yīng),
在這個方面,陸成之前毫無經(jīng)驗,甚至他覺得面對趙柔時,比面對巨大的骨盆腫瘤還要讓他緊張。之前趙拓樸在那樣的生死未知的絕境之下,能夠第一時間下意識地講出那番話,
是絕對沒有把陸成當作外人的。
雖然他們想要交待的是那個陸成,但至少在那一刻起,他們最終念想和對待的是現(xiàn)在的他,不至于是毫無牽扯了。
這種感覺還是不錯的:“師妹和師父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上的。我之前也不知道自己在何處,也根本走不出去那個地方,等到眼睛一花醒來的時候,就到了這里?!?p> 趙柔的眼睛眨巴眨巴看著陸成,雖然臉色和嘴唇依舊有些蒼白,但神色明顯亮麗了需多,特別是眼神,她看著陸成,問道:“真的?”
“陸公子不會還怪我之前在柳縣的時,一時情急之下說得那些話吧?”
陸成搖了搖頭道:“我就算小氣,但也不至于連好壞都分不清楚吧。師妹多慮了,你以后別喊我陸公子,就喊我?guī)熜志秃昧??!?p> 公子這個稱呼雖是個尊稱,但陸成實在不習慣這樣的稱呼,師兄倒是前世被叫得非常多,一點膈應(yīng)都沒有。
趙柔一愣,難道這一次的變故,讓陸成想通了以后就好好地當一個醫(yī)師,不去讀書了?
“陸師兄?”趙柔就喊了,這個名字其實很久以前她也喊過,不過當時是她單方面喊的,覺得這樣叫親切,只是后來她發(fā)現(xiàn)自己叫陸公子的時候,陸成反而回應(yīng)得多一些,就慢慢地不再叫了。
“嗯?!标懗蓱?yīng)了一聲,然后抬頭就看到趙拓樸幾人走近,而且身后還帶著兩人。
這兩人陸成還都認識,正是年資最老的于久和于久的弟子蔣灝,趙拓樸就引薦道:“這位就是我經(jīng)常給你們講過的于神醫(yī),旁邊是于神醫(yī)的高足蔣灝醫(yī)師。這!”
趙拓樸話沒說完,于久就一招手說:“老趙,這兩位我應(yīng)該都認識,就是你之前提過的陸成和趙柔了吧?看起來是個精氣神都不錯的小伙子。”
陸成如今的神色看起來的確不錯,面容干凈,白凈如發(fā),雖衣冠略有不整,但整個人的氣色非常好,不凌人,但站在那里就自然而然地有一種脫穎而出的感覺,還帶著一種淡然如水的氣質(zhì)。
于久不禁想,以這長相和氣質(zhì),即便是郡城里面那些富家小姐甚至官家的小姐都不一定能夠躲得掉,也讀過書,能夠讓趙拓樸的愛女陷進去就一點不意外了。
婉兒趕緊作侍女禮,趙柔也是施了一禮:“趙柔見過于神醫(yī)、見過蔣醫(yī)師。”
“見過于神醫(yī),見過蔣醫(yī)師?!标懗梢彩俏杖鞫Y,不過并不是書生禮,而是普通的見面禮儀。
于久笑道:“二位師侄不用多禮,我與趙醫(yī)師雖非同師門,但多年都有書信來往,我年長一些,你們以后叫我一聲趙師伯即可。叫我虛名,倒是有些見外了。”
蔣灝也是趕緊拉近關(guān)系道:“是啊,陸師弟,趙師妹,你們叫我一聲蔣師兄就可以,這樣就親切了很多,畢竟天下醫(yī)者同一門?!?p> 說話的時候,蔣灝忍不住看向趙柔,但又怕自己這樣的貿(mào)然嚇到對方,看了兩眼后又忍不住瞥向別處。
陸成與趙柔就又重新見了禮,
而后,于久便道:“老趙,這里就留給年輕人他們自己聊一聊吧,我們先去看看其他的老朋友,如果真有些什么事,興許還能幫上忙?!?p> 趙拓樸點了點頭,雖然在場眾人都是醫(yī)師,但醫(yī)者各有所長,現(xiàn)在仍然有人未醒,若是真出了問題,自該相互救助,畢竟都是各家的直系親信。
趙拓樸與于久走了之后,蔣灝就自來熟一般地關(guān)心起了陸成,道:“陸師弟,你之前去了何處?你可不知,趙師叔之前沒找到你時,那緊張的神色,想必,陸師弟平日里深受趙師叔的信任吧?!?p> 蔣灝刻意地隱去了是趙柔擔心陸成,而轉(zhuǎn)說成了趙拓樸,就是想探聽一下陸成的虛實。
雖然他覺得自己師從于久,而且還有修煉者這個身份,很有可能能夠讓師父與趙師叔拉一門親事,但畢竟之前趙柔那么關(guān)心陸成,若是不提前搞清楚,后面讓師父搞一個烏龍,那就不太合適了。
聽到蔣灝這么說,趙柔趕緊接過話去,生怕陸成這個書呆子聽不懂話里面的意思:“陸師兄,之前蔣世兄為了尋你,花費了不小的精力,你應(yīng)該單獨道一聲謝才是?!?p> 陸成當然知道蔣灝在趙拓樸的請求下為了找自己花了不少的心思,“給趙師兄添麻煩了,以后若有需要之處,言語所指,心力必至?!?p> 趙柔一聲蔣世兄,叫得蔣灝直接打消了之前的美好念頭,趙柔如此急切地在陸成面前與他撇清關(guān)系,他也自然沒必要去硬湊上去不討好,反而讓人白白厭惡。
再聽聽陸成說得話,
言語所指,心力必至。
再瞧瞧自己講的話,這水平差距就出來了,讀書人還是讀書人,講話的水平就是要比自己好一些,那么比起騙女孩子的心,自己根本就不是對手,更何況那個女孩子此刻的內(nèi)心,恐怕已經(jīng)有一大半都已經(jīng)給出去了。
蔣灝只能知難而退,說:“陸師弟這話就是把我當外人了,師兄幫助一下師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況且?guī)熜肿詈筮€是沒有找到師弟,師弟這么鄭重的承諾,可是有些打師兄的臉了?!?p> 正聽完這話,陸成覺得自己還能再客氣客氣,體驗一下不一樣的人生時。
外面走進來了兩個人,頓時讓整個現(xiàn)場都安靜了下來。
而且,還有一名帶頭的衙役忙上去匯報:“趙大人,已經(jīng)有四十八人蘇醒,但尚且有兩人還未醒轉(zhuǎn)。具體原因未知!”
聽完了這話,來人的語氣顯得格外沉重,低聲問:“沒醒來的人,叫什么?”
“李墨涑,黃瑜!”莊炎明鄭重地說完,
走前兩步,探耳道:“趙大人,我已經(jīng)詳細地問過那李家三人了,他們很確定在來得路上,那個叫李墨涑的人是清醒的,而且他們還對過話,但是自從進了城門,那陸成便不知所蹤,他們只以為陸成被關(guān)往了別處?!?p> “而且聽講,那李默涑除了是一名醫(yī)師之外,還是一名有童生身份的讀書人,今年就要去考秀才功名。而且還在縣城之內(nèi)的讀書人圈子中,頗有一些聲名?!?p> “此事若是處理不當,恐怕也是會出問題的,只是現(xiàn)在,他師門那邊的人還不知道今天這件事情?!?p> “聽說那李默涑的教習先生,是從朝堂退歸的,具體之前身居何位,還不可知。”
“昏迷不醒的人中,偏偏就不是別人,正好就是他,你覺得,這件事能是正常嗎?”
聽完這話,趙學澧的臉色立刻一變,
而后追問道:“那黃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