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喻丞第一次主動殺人。
瞄準、扣下扳機、血花綻放....人這種生物，無論身體有多少改造，換上多少金屬，也一如既往地脆弱。
夜之城就像人類道德的百科全書，對于自甘加入漩渦幫的那些人，喻丞很難產(chǎn)生心軟的感覺。漩渦幫以極度殘忍和公開處決而著稱，喜歡對那些不幸落入自己手中的人做“實驗”，許多成員都疑似患有賽博精神病，有的甚至病入膏肓。
不過他也明白，自己不是什么正義使者，不會用為名除害這種理由麻痹自己。否則就不該自稱‘小丑’，而是叫‘蝙蝠俠’。在夜之城想要活下去，就必須不停傷害他人——無論好人還是壞人。
‘冷血....’
喻丞仰靠在出租車后座椅上，不自覺摸了摸腰間的槍套。
幻星說[冷血]不提供屬性或技能上的加成，只是對他心理素質(zhì)的具現(xiàn)，可開槍時，他從未有一絲猶豫，看見鮮血橫流也沒有感到不適。是他骨子里就流著瘋子模樣的血，還是幻星強塞給他，就像疼痛編輯器，抑制了梅拉多寧之類激素分泌，讓他不會在關(guān)鍵時刻動搖。
無人回答，喻丞也不再糾結(jié)，而是打開接入倉連接個人網(wǎng)絡(luò)，打電話給米絲蒂。
不過在這之前，先有一通陌生電話打了進來。
“喂，你是誰？”
“哈嘍，我叫瑞吉娜·瓊斯，在長灘北你下手可真漂亮，干凈、高效.....”
“客套就免了，我聽說過?！?p> 喻丞揉揉額頭靜靜看窗外的城市夜景。
“那就好，既然如此你應(yīng)該知道規(guī)矩，我給你活兒，你按要求干，然后客戶付錢?！彪娫捘穷^的瓊斯并不意外：“我該怎么稱呼你？夜之城又多了新來的一位狠角色?！?p> “小丑?！?p> “小丑？代號么，我記住了....那就不打擾你，再聯(lián)系?！?p> 電話掛斷。
喻丞呼了一大口氣。
夜之城就是那么個神奇的地方。你走到某個地方，還沒摸清門道拜碼頭，中間人們就腆著臉找上門，城市里到處是他們的眼線，幫派、公司、街頭清道夫....然后他們會笑瞇瞇告訴你有干不完的活兒，錢拿到手軟。
可實際上，你就是他們通訊錄里無數(shù)倒霉鬼的其中一個，去幫他們賺客戶錢的工具，最后大頭都是他們拿。瑞吉娜·瓊斯在沃森區(qū)活動，曾是為FTF電臺工作的獨立記者，只要她看上的傭兵，不用你找上門就會接到電話。
喻丞敲了敲手指，這個女人和NCPD有千絲萬縷聯(lián)系，某些軍用品能走她門路訂購。
按捺下心思，他重新打開通訊錄給米絲蒂打電話。
“喂，哪位？”
“維克多的貨拿到了，我現(xiàn)在來你店里?！?p> 他用低沉的嗓音開口。
“那么快....等等你什么時候到？”
“五分鐘?！?p> “好，從后門進來，記得別引人注目?！?p> 出租車駛?cè)肽康牡亟窒铮髫┺D(zhuǎn)賬付錢，從車后提著箱子走往占卜屋后巷的鐵門，米絲蒂早已經(jīng)在那等待。
“幸不辱命?！?p> 喻丞拍拍箱子，跟在她后面走了進去。
“怎么拿到的？”
“潛入、調(diào)查、拿到貨、出來?！彼溨C的回答道。
米絲蒂回頭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所謂的潛入就是放一把火，燒掉三個工廠和幾百平方米的倉庫，然后在工廠門口打死六個漩渦幫的人？”
“你怎么知道的？”
“電視里全是新聞?！敝噶酥笒煸趬ι系钠聊弧?p> 喻丞攤手：“好吧...但你也沒限定用什么方式，不是么？再說我可是為了萬無一失。老板娘，你知道漩渦幫總共有多少全副武裝的義體改造人嗎？他們?nèi)钳傋?，睚眥必報。若是我一槍不開，悄悄進去拿了貨就跑，你覺得他們清點時會不會發(fā)現(xiàn)？會不會直接找上門來，說維克多偷了他們的貨？”
他自來熟拿起放在桌上的罐裝飲料打開，咽下好大一口繼續(xù)說道。
“直接放一把火，死了幾個成員也會認為有人趁火打劫....況且他們根本不知道那幾個人從火堆里搬走了什么，查不到你和維克多頭上。”
喻丞攤手聳肩：“完美?！?p> “我覺得你應(yīng)該去看醫(yī)生?！泵捉z蒂語氣平靜：“查一查精神，有沒有賽博精神病?！?p> 她從桌子底下拿出兩塊芯片，一塊是轉(zhuǎn)賬用；另一塊通體銀色，外包裝還沒拆，印著一個虛擬小人。
“我有點后悔請你去做這件事，不過還是謝謝你，拿回了維克多的東西?！?p> “第一塊是我們說好的報酬，1000歐。第二塊是補差價，雅馬哈公司旗下‘初音’個人陪伴程序?！?p> 喻丞臉上瘋子般的輕佻人設(shè)有些維持不住，抽搐了兩下。
“個人陪伴...程序？”
“虛擬伴侶?！泵捉z蒂翹起腿坐下：“聊天、分享、等于私人秘書，如果你給她買一具身體，還能當性偶陪你.....我從電視購物抽獎中的，應(yīng)該還值一點錢?！?p> 如果要形容喻丞心情，那只能是三個問號。
2077年....夜之城還有這玩意？游戲里從來沒接聽過??！
他不知道怎么表達自己吐槽欲望，只好繼續(xù)裝自己的人設(shè)。
“這單結(jié)了，再見?！?p> 他拿起兩塊芯片，從正門離開，只留下一個孤寂背影。
.....
回到公寓，喻丞先給自己轉(zhuǎn)賬。
這筆錢緩解了因為打靶而一窮二白的尷尬，至于‘虛擬伴侶’卻沒動，他暫時不對這種紙片女人感興趣。如果可以選，他寧愿要NCPD或者軍用科技公司的訓(xùn)練芯片，至少能剩下一大筆打靶錢。
“最好能變現(xiàn)?！?p> 他用單片眼鏡瀏覽夜之城本地的跳蚤市場網(wǎng)站，期望找到買家。
可當他在網(wǎng)站中上傳商品時，卻得到提示：抽獎獎品無法出售。
‘煞筆規(guī)定?！?p> 喻丞暗罵，公司會為了推銷產(chǎn)品定期做點抽獎活動，但又為了保證銷量限制二手市場。
一塊娛樂芯片，不值得大動干戈去黑市或者找中間人，堪稱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他嘆了口氣，拆開芯片包裝，連入個人終端。
“歡迎使用‘初音’個人陪伴程序，正在初始化....”
“主人你好，請為我取名?！?p> 單片眼鏡中出現(xiàn)畫質(zhì)模糊的虛擬小人，電子合成音甚至不如siri動聽。
喻丞問道：“你能做什么？”
“任何事，請主人......滋滋...”
芯片語速越來越慢，最后甚至變成一連串的電子雜音。
緊接著，喻丞眼前一黑，他的個人終端忽地重啟。
單片眼鏡上出現(xiàn)加載界面，網(wǎng)絡(luò)接入倉開始自檢。
“檢測到未知芯片....正在認證...‘初音’個人陪....”
“錯誤..”
“正在認證....荒坂?relic靈魂守護程序正在啟動...”
喻丞：“？？？”
relic??？
這他喵一分鐘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
.....
杰克威爾斯
女主角（？）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