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是世家,真算起來比咱們寧家傳承還久遠(yuǎn)。
不說別的,單說蘇家能在戰(zhàn)亂中生存,還有大量人力物力留存,在世家聯(lián)合后迅速派人支援,這份先見之明,就不可小窺?!?p> 聽寧父一說,三人點頭,但也沒多少贊同之色。
蘇詡傲氣,作為世家子弟,他們太了解蘇詡為什么不同意了。
就說久寶長年在外征戰(zhàn),威名赫赫,不說殺人如麻,也差不多。
蘇詡對此頗有微詞,寧家理解,但心里依然不舒服。
久寶也不是一定要這樣,還不是這世道逼得,而且沒有久寶攻下皇城,以后還不一定怎么回事,不說感激久寶平定戰(zhàn)亂,也應(yīng)該給予足夠的尊重。
“唉,久寶主意大,依我看還是讓她自己選吧,別再讓她起了厭煩。”寧祖母嘆了一口氣又說“就看這楚璟,咱們當(dāng)時想的也挺好,結(jié)果還不是這樣?!?p> 幾人抿了抿嘴,都沉默了。
楚璟這件事寧家人沒想過事情會這樣發(fā)展,楚家有攀附寧家的心思,寧家知道。
作為前一品公爵,皇朝顛覆,為求自保,順勢而為,這些都可以理解。
而且楚璟聲名遠(yuǎn)揚(yáng),在寧家看來,這門親事還是可行的。
結(jié)果楚家做事如此不堪,損壞女兒家聲譽(yù),還能信誓旦旦的去軍營以未婚夫身份欺瞞。
那楚璟更是空有虛名,內(nèi)里空空,寧家也很后悔,不應(yīng)該讓楚家上門。
事已至此,只能對楚家敬而遠(yuǎn)之,而且看楚家這樣的作為,沒準(zhǔn)還會胡攪蠻纏,說是寧家過錯。
寧安走后,越想越氣,先去軍營提了一隊人馬,然后浩浩蕩蕩的去了楚家。
“給我砸!”寧安一聲令下,兵將上前,砸開了楚家大門。
楚家家主聽見動靜出來,面色不好,看著寧安問道“你是何人?竟然敢在楚家撒野?”
寧安冷笑一聲說到“我這輩子就算老死,也不會嫁給你們楚家,兩家還未說定親事,楚璟竟然就以我未婚夫名義去軍營指揮我手下,你們楚家真是好家風(fēng)。
既然你們楚家不要臉面,那就我?guī)湍銈円话?,給我砸,通通砸了?!?p> 兵將一涌而上,在楚家亂砸一通,等寧家知道消息的時候,寧安已經(jīng)離開了。
知道寧安的做法,寧家人沒有斥責(zé)的意思,而是利用人脈,把楚家趕出了京城。
但寧安的親事,也因此無人問津了。
就連之前有意向的蘇家,都借口性格不合推脫。
而寧安及笄的日子越來越近,這個時代及笄還未定親的人很少。
大多數(shù)姑娘家都是及笄后嫁人,親事也是早早就定下了。
寧母愁的都睡不著覺,每日擔(dān)心,就怕寧安以后沒人要,成為孤家寡人。
而皇城表面看起來平靜,實際上底下暗流涌動,只因皇位遲遲未定。
如每次議事一樣,任烈父子,陳睿,世家眾家主,寧家,李家,等等。
“是寧家聯(lián)合眾世家,如果立新帝,我看還是寧兄最有資格?!?p> 寧父連忙擺了擺手“世家子弟,只求平亂世,定天下,不求權(quán)貴,在下當(dāng)不得?!?p> “反正別人我是不服,我還是認(rèn)為寧兄當(dāng)?shù)眯碌邸!?p> 寧祖父嘆了一口氣,如果久寶沒有殺光皇室子弟,還可以選一個旁支培養(yǎng)一下。
現(xiàn)在皇室宗親已經(jīng)滅絕,這幫人又是誰都不服氣,國不可一日無君,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
其實就算皇室宗親沒有死絕,世家眾人也不會從皇室里選擇新帝。
是他們推翻了晉朝,在立宋家之子,誰知道養(yǎng)不養(yǎng)的熟。
如果是寧家,既是這次世家聯(lián)合之首,也與幾位將軍關(guān)系親近,倒是沒人不服。
但寧家沒有稱帝之心,這事就一直耽擱下來了。
陳睿平靜的說了一句“李大鏢局為人仗義,如果寧兄不想稱帝,不如選李大鏢局?!?p> 陳睿是很看好李大鏢局這個人的,私心不重,為人不藏奸,且重義氣,雖然書讀得少,但皇帝么,現(xiàn)在陳睿看來,真不需要懂太多。
只要是為百姓好,能為百姓辦實事,不勞民傷財,在陳睿看來就是好皇帝了。
不然就像晉明帝一樣,不懂還不聽勸,一意孤行,把人心都散了,忠臣良將冤死。
李大鏢局就不一樣,他不懂是不懂,能聽進(jìn)去勸,在陳睿看來,有自知之明,還心存善念,是個很適合當(dāng)皇帝的人。
這樣的人若是為帝,一定不會猜忌這幫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人,也不會辜負(fù)他們,從而殘殺。
此話一出,眾人都皺了皺眉,李大鏢局到底不是世家出身,差了一層,雖然李家小姐嫁進(jìn)了寧家,但世家還是不認(rèn)可。
任烈聽的頭暈?zāi)垦#@都商量了多少次了,每次都是這幾句話,他都要背下來了。
正迷迷糊糊想睡覺的時候,忽然有人問他“不知任將軍有何看法?”
任烈茫然的抬了抬頭,剛說到哪了?他都沒注意聽。
任邢湊近父親身邊提醒了一句,小聲說“問您什么意思?立誰為帝。”
“???要不就立久寶吧,反正也是她打下的皇城,殺得皇帝,自古以來不都是誰推翻誰上位嗎?”任烈說完大家都安靜了。
感覺到哪里不對的任烈也清醒了,輕咳幾聲掩飾到“我就隨口一說,隨口一說。”
然后尷尬的摸了摸后腦勺,嘿嘿笑了起來。
任邢看著他爹這模樣,狠狠的閉上了眼睛,這是喝了多少假酒啊,還當(dāng)夢里呢?
陳睿聽后倒是笑了“我認(rèn)為也不無道理,既然大家爭論不休,寧兄又不想為帝,不如就讓寧安為帝。
也是寧家人,大家看著長大的,人品也放心,學(xué)識淵博,還有不世之功?!?p> 陳睿也實在厭煩了這幫人反復(fù)推來推去,雖然一開始他私心不想寧安為帝,但如今看來,這幫人還真不如寧安。
到底是他教過的孩子,多少知道寧安的心思,哪怕他們也算有點小不愉快,但陳??磥恚疾皇谴髥栴}。
倒是寧家人聽后反應(yīng)很強(qiáng)烈“久寶不行,一個姑娘家以后還要嫁人的,當(dāng)什么皇帝。”
因為談到了寧安,又連忙派人去請,這一場議事又是無限推遲,眾人就在皇城中留下了。
“將軍,皇城傳信,讓您去議事?!?p> 聽到親衛(wèi)的話寧安都沒反應(yīng)過來,怎么還沒議完?這都半個多月了吧?
選個皇帝這么難?
陳睿竟然也沒推動議事?
在寧安看來,陳睿一定有自己想立的人為帝,而且這人一定是非常心思單純之人。
這樣的人,好掌控。
而寧安一直沒動陳睿,也是因為他畢竟做過丞相,眼下朝局不穩(wěn),許多事還缺不了他。
一旦有一日不需要陳睿,而陳睿又確實動了小心思,寧安一定會第一個下手除掉。
等寧安剛到皇城的時候,卻傳來了寧父被刺殺的事。
寧安提著劍一路飛快用輕功飛到皇城,看見眾人正圍在寧父周圍,連忙問“怎么回事?”
“一個黑衣人,出現(xiàn)的很快,雖然被任家父子攔下了,卻還是讓寧兄胳膊受傷了,不過不嚴(yán)重,你放心。”陳??匆妼幇矚鈩輿皼暗倪^來,飛快解釋道。
“看清楚是誰了嗎?”寧安握緊了劍柄,殺意波動。
“是一位年紀(jì)不大的少年,沒見過,功夫不錯?!?p> 寧安點了點頭,就去看寧父了,發(fā)現(xiàn)臉色雖然有點蒼白,但確實不嚴(yán)重,養(yǎng)幾天就好了。
又去任家父子嗎細(xì)問“了看清是什么武功?”
任邢搖了搖頭“沒見過,出手很利落,一擊不成,迅速撤退了,而且看樣子他對皇城很熟悉?!?p> 任烈倒是感覺有點眼熟,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張了張嘴,實在想不起來,只能又閉口。
寧安離開后先給余楓傳了信,讓他過來一趟,不讓余楓診治一下,寧安還是不放心。
又去事發(fā)地點觀察了一圈,沒留下什么可疑的物件。
就去跟陳睿要了皇城守衛(wèi)的名單,要徹查此事,這批兵都是從兵營選出來的,如果有人叛變,那一定是暗中潛伏已久。
結(jié)果兩人搜查了一遍,一點問題都沒發(fā)現(xiàn),陳睿問了一句“難道皇室宗親有余漏?”
寧安搖頭,特別肯定的說“沒有,不管是外嫁女,還是新生兒,我一個都沒放過?!?p> 陳睿聽后心驚,寧安竟然一個沒留,連外嫁女都沒放過,他只是聽說,還以為很多人都逃竄了。
寧安看著陳睿震驚的臉笑了笑“我怎么會留下余脈,難道還要等他們長大以后報復(fù)嗎?”
陳睿垂下了眼,沒有跟寧安對視。
這孩子變了太多,心越來越狠,有時候他看著寧安的眼神,都會膽戰(zhàn)心驚。
其實寧安確實很像帝王,殺伐果斷,心狠手辣,但這樣的人當(dāng)了皇帝,陳睿不知道是好是壞。
寧安沒在理會陳睿,而是繼續(xù)說“寧家與人為善,這人不一定是沖著家父來的,也有可能是沖著我?!?p> 寧安沒說的是,她的仇人太多了,數(shù)不清,所以她現(xiàn)在只能加派守衛(wèi)保護(hù)家人。
對敵人毫無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