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晚上眾人的興致很高，那群社會青年喝著小酒玩著骰子，唱麥的唱麥，打游戲的打游戲，考慮到現(xiàn)場有兩位女生，元釋還特意讓服務(wù)生送了氣泡水和飲料小吃上來。
過了一會兒，沈嘉欣握著話筒慢慢湊到跟前，在棠汐耳邊小聲的道：“我想和元釋合唱一首，你覺得該唱什么歌？”
棠汐很給面子地笑了笑，提議說：“《super渣》怎么樣。”
“？”
“什么渣來著，我沒聽過啊?！?p> 沈班花眨了眨純潔的大眼睛，懷疑是不是自己錯過的什么網(wǎng)絡(luò)紅曲。
歌名其實是棠汐胡亂取的，隱約只記得有一首專門為渣男量身定做的神曲，歌詞大意充滿幽默又風趣的諷刺和批評，特別適合元釋這種無聊而神經(jīng)的渣滓。
“啊啊啊，元釋要唱歌了，我還從來沒聽過他唱歌呢?！?p> 沈嘉欣激動的捧起果汁深吸了一口，然后端端正正坐在沙發(fā)上注視著前方。
包廂內(nèi)安靜下來，那群社會青年也停住手中的骰子，齊齊將目光投向麥克風前今晚的壽星。
特別熟悉的旋律，是那首紅極一時的民謠《南方姑娘》。
元釋平時說話總給人散漫不著調(diào)的感覺，但這會兒，一字一句倒吐露的格外清晰。
比之十八線網(wǎng)絡(luò)歌手綽綽有余，甚至歌詞中的部分情感都能被他表達出另一番意蘊。
沈嘉欣儼然已經(jīng)化身成了小迷妹，目不轉(zhuǎn)睛，哪怕一眼也不想錯過。
身旁的位置一空，棠汐悄無聲息地推門走出了包廂，手機屏幕上跳動著金叔的來電，她一邊朝廁所方向走，一邊接起了電話。
前后不過十分鐘左右，等她再次回到包廂時，驚訝地發(fā)現(xiàn)整個屋子里只剩下了元釋一人。
所有人都消失了，包括沈嘉欣。
元釋攤攤手解釋道：“不知道抽什么風，都走了?！?p> 走了！
棠汐腦仁發(fā)疼，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那我也走了，生日禮物直接寄到你家吧?！?p> 也沒問對方的家庭住址，因為擔心沈嘉欣，她直接奔著電梯口走去，留下身后一臉晦暗的元釋，那雙從未正經(jīng)過的眼睛里，透出絲絲別離的痕跡。
失落，惆悵，自嘲，各種情緒蜂擁而至，卻唯獨沒有不舍。
元釋慵懶地靠在包廂門口，望著空無一人的長長走廊，嘴邊的煙頭已被他反復(fù)咬得淡而無味。
其實，同曾經(jīng)待過的所有城市一樣，帝都，沒有值得他留戀的任何東西。
他從不屬于哪里，亦沒有落葉歸根的資格。
棠汐跑出酒吧后并沒有找到沈嘉欣，打電話關(guān)機，微信也不回，要不是在某個街道口不經(jīng)意瞥見那妮子上了沈家司機的車，她就真打算讓金叔幫忙動用保鏢找人了。
見她四處搜尋，保鏢從身后走出來，“大小姐，有什么要幫忙的嗎？”
暗處的影子似乎無處不在，背后聲音平地響起時，棠汐未感絲毫意外。
她懨懨地收回視線，平靜道：“走吧，咱們回去?！?p> 剛上車微信就傳來訊息，是一串地址，來自一個沒有備注姓名的好友。
棠汐遲鈍了幾秒，反應(yīng)過來。
是元釋，那家伙什么時候加她微信的？
對方倒先開口了，“生日禮物，寄這里?！?p> “......”
棠汐想了想，開門見山的問道：“我離開包廂的那十幾分鐘，發(fā)生了什么？”
語氣沉沉，不是在開玩笑。
那頭卻一直沉默中，好像不打算有后續(xù)。
過了好半晌，她快要關(guān)掉手機準備閉目小憩時，對方有了回復(fù)。
“沒什么，就是某首歌曲選錯了而已?！?p> 發(fā)來小段語音，一貫漫不經(jīng)心的腔調(diào)，聽著讓人煩躁。
棠汐瞇了瞇眼，將手機扔到一旁不再理會那人。
她能猜到今晚沈嘉欣該是受了什么刺激，罪魁禍首肯定是元釋無疑，可她隱隱有種不安，直覺這件事與自己有關(guān)，或者元釋又在其中搗鬼。
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少年，總給人看不透摸不著的感覺，棠汐從沒把元釋當作一個正常的中學(xué)生來看，種種跡象表明，他有病，是心理病。
車子抵達穹山已是深夜十點，客廳燈火通明，離京好些天的霍宗此時正坐在沙發(fā)上，手里拿著一份報紙閱覽，正是半小時前某專訪欄目剛出爐的最新財經(jīng)晚報。
見人回來，他笑望著在玄關(guān)處換鞋的女孩，“汐汐，干爹從澳洲給你帶了禮物，過來看看?！?p> 棠汐沒想到這么晚了干爹還會專門等她，乖巧地走過去，喊人。
夜寒露重，室內(nèi)外溫差的原因，讓女孩白皙的額頭上蒙了一層薄薄的霧水。
她坐下時將注意力轉(zhuǎn)到茶幾上的粉色絲絨盒子上，然后，在霍宗的示意下打開。
“這是澳洲牧眠之心，牧眠族族長給他小女兒準備的成人禮加冕禮物?！?p> 棠汐驚奇地呀了聲。
“那為什么會在干爹這兒？”
盒子里耀眼閃亮的粉色鉆石，猶如一位王冠權(quán)杖加身的女王，高貴沉靜，美麗的無法用言語形容。
女孩目不轉(zhuǎn)睛地看了一陣，直到被身旁人的講話拉回現(xiàn)實。
霍宗解釋說：“是后來族長得知我喜得千金，又把這牧眠之心贈給了我以作賀禮。”
嗯？
棠汐微微愣住。
片刻恍然大悟，“干爹，那族長是個聰明人啊?！?p> 霍宗笑問：“怎么聰明了？”
女孩略加思索，侃侃道來：“將給自己女兒的成人禮拱手送人，這得是多大的交情，那個族長，以后肯定有事求您?！?p> 霍宗聽完后笑意更濃，煞有其事地點點頭：“你說得對，那個族長老奸巨猾，料定這次我會買他的賬?！?p> 茶蓋劃過碗沿發(fā)出細小清脆的碰撞，傳進棠汐耳朵里聽著格外悅耳，她捧起面前熱氣騰騰的普洱，抿小口，細細回味一番，竟莫名覺得這茶與和尚煮的相比，似乎差遠了。
想到后山的和尚，棠汐又有些坐不住了，瞅瞅低頭喝茶的霍宗，連忙結(jié)束了這場對話，“干爹，今晚吃得太飽，我想出去溜達溜達?！?p> “嗯，去吧，帶幾個保鏢?！?p> “好勒。”
對于幾個山頭這種開放式的教育方法，她深感欣慰。
在玄關(guān)處換好高幫棉靴，動作急得差點撞上迎門進來的金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