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們回到家里已接近正午。
太陽在頭上散發(fā)著它最大的熱能,幾人到家時已經(jīng)大汗淋漓,尤其是沈嬌,她還要推著個林牧,所以到家后已經(jīng)精疲力盡。
她忍著疲累將林牧推到廳里,給他倒了杯水。
大家情緒都不高,一回到家林銘便嚷嚷著回京城,原本林父還想著在家將土地墾了種,但耐不住林銘的吵鬧,當(dāng)天大家便收拾著回京城。
當(dāng)然,林母也放心不下雞舍里的那兩只雞,生怕不在家被人捉了去。
臨近中午,大家都沒有吃飯,林父趕著牛車經(jīng)過瀾縣集市。
街邊的包子鋪散發(fā)出誘人的香味,林銘的肚子咕咕的響起,但他忍著沒說。
其實大家都餓,但是林父實在是沒有多余的銀錢再買其他的東西。
林銘實在餓的不行悄悄跟林牧提了一句,林牧動了動唇但什么都沒說。
沈嬌拿出水袋遞給林銘:“來喝點水吧!”
林銘接過:“謝謝嫂子!”說完大口大口往嘴里灌著水。
喝水后才感覺好了一點。
“林銘,你去買點你想吃的東西回來吧!”林牧待林銘喝完給他丟了一個錢袋。
林銘慌張接過瞪大了眼睛:“哥,你有銀子怎么不早說!”
“你不想吃東西了?”
“想,爹你們在這等我,我馬上回來?!绷帚戦_心的躍下馬車,但今天被三叔婆打得狠了,差點沒站穩(wěn)。
他一跳一跳的向包子鋪跑去。
“林牧,這銀子哪來的?”林母問道。
“這是我在外面幫人家抄書攢的?!绷帜敛幌攵嘧鼋忉專S便找了個借口。
“當(dāng)真?抄書可以賺這么多?”林母驚訝,方才她看那錢袋可不輕呢!
“放心,這都是我正正經(jīng)經(jīng)賺的。”林牧說完看向遠(yuǎn)方。
林母微皺的眉頭舒緩開來,她的兒子也到賺錢養(yǎng)家的年紀(jì)。
而沈嬌則半信半疑地打量著林牧。
林父自責(zé)著低頭,不知在想什么。
牛車上的幾人心思各異,誰都沒有再說話。
很快,林銘包著好多白面饅頭跑了回來,臉上帶著抑制不住的開心:“娘,我把饅頭買回來啦!”他邀功似的看向林母。
“真棒!獎勵一個大饅頭?!绷帜更c了點林銘的鼻尖,露出這趟回來的第一個笑容。
牛車?yán)^續(xù)趕路,林銘半躺在給水牛準(zhǔn)備的稻草上開心的啃著饅頭,這白面饅頭可是平時過年過節(jié)才有的吃呢!
而林母則在前頭和林父并肩而坐,沈嬌和林牧坐在車尾。
兩人各自吃著饅頭,誰都沒有開口,出了城,牛車慢悠悠地在土路上走走停停,就這樣走了一天。
夜深人靜,牛車的輪胎碾著沙石轱轆轱轆的轉(zhuǎn)動著。
沈嬌在車尾閉著眼睛,頭顱像小雞啄米般打著盹,而林銘早已睡了過去,林母靠在林父肩膀上不知是睡著了還是什么。
林牧轉(zhuǎn)頭看到林父林母依偎的畫面,心中微微一動,他轉(zhuǎn)頭看向打盹的沈嬌。
他的手繞到沈嬌背后緩緩抬起,抬到肩膀時頓了一下,但還是伸了過去,輕輕將沈嬌的頭攬到他的肩頭。
沈嬌在接觸到他身邊溫暖的肩頭時動了一下,但沒一會又睡了過去。
在沈嬌毛茸茸的頭碰到他的那一刻,林牧僵了一下,隨著沈嬌的重量落下,林牧沒由來的心中一陣柔軟,內(nèi)心得到了極大滿足。
他轉(zhuǎn)頭看著她,嘴角微微勾起,閉上眼睛感受心頭極致的柔軟。
搖搖晃晃的牛車顛簸得不行,沈嬌的頭在林牧肩頭動來動去,遇到大一些的水坑沈嬌還差點從林牧肩頭掉落,林牧皺眉,為了穩(wěn)住沈嬌不得不伸手從后面穩(wěn)穩(wěn)的攬住了她的肩頭。
到家時已是半夜,沈嬌靠在林牧肩上不知睡了多久,待牛車停下,林銘和沈嬌都醒了過來。
沈嬌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正靠在林牧肩膀上,她打了個激靈,直起身子跳下牛車,轉(zhuǎn)頭偷偷看了一眼林牧,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有生氣的征兆,沈嬌偷偷拍了拍心口,嘴角不自覺揚起。
這一幕正好被林牧看在眼里。
幾人進(jìn)了院子,林母先是去看了院子角落的雞舍。
林父溺寵地?fù)u了搖頭,將牛牽到雞舍旁拴好。
沈嬌提著她和林牧的包袱小跑進(jìn)房間里放好。
而林銘沒有遲疑地馬上跑進(jìn)自己房間睡覺去了。
林牧同拴?;貋淼牧指柑崃艘粋€要求,把他房間的門檻敲掉,他的輪椅不方便,總不能每次都等人來推。
林父點了點頭,應(yīng)下便回房間了。
林牧也轉(zhuǎn)動輪椅走向他們的房間,那個滿是紅色的房間。
沈嬌準(zhǔn)備出來推林牧,走到門口看到林牧正往這邊走,她跨過門檻跑到林牧身后。
“我來推你吧!”
“嗯!”
進(jìn)了房間,睡覺的難題又?jǐn)[了上來。
“今天我睡書桌,你不準(zhǔn)和我搶啊!”沈嬌說完跑到凳子上坐下,趴在桌子閉上眼睛。
林牧沒說什么,他轉(zhuǎn)動輪椅來到榻旁,用手撐著上了床。
一夜無話。
日上三竿,沈嬌睜開眼睛,這個點應(yīng)該差不多北京時間上午十點半了吧?沈嬌算不懂什么時辰,她都是用北京時間來計算時間,簡單,而且自己懂得就好了。
待她找到林母,發(fā)現(xiàn)林母正在水井邊洗衣裳,而去衣裳還不少,臟衣鼓成一個小山似的。
這些都是林母去那些大戶人家拿回來的,這是林母的經(jīng)濟(jì)來源,一天還能賺個三文五文的。
而這個家的主要經(jīng)濟(jì)來源則是靠林父上山打獵,有時候運氣好能打個野豬野兔的,運氣不好空手而歸也是常事,
家里經(jīng)濟(jì)異常拮據(jù),之前家里的收入大部分都拿來供林牧讀書,倒是還有一點點剩余,但幾天前剩下的積蓄全都在林牧成親那天花了個底朝天。
以前林母也經(jīng)常幫人洗衣服賺點零花錢,后來林父怕她辛苦,不讓她再接這種活,但林母看現(xiàn)在家里這種情況,不得不再去接活回來做。
沈嬌清楚家里的情況,她這幾日也思考過,要怎么幫家里分擔(dān)一些,但她之前只是一個大學(xué)生,根本不懂如何賺錢。
想來想去她只想到了一個又蠢又笨的方法——去擺攤。
以前社會實踐有組織過擺攤,利潤還算可觀,想來想去只有這個想法這個可以試試。
但擺攤就要想著賣什么,這個讓她犯難了,她不知道這個時代的消費情況,這里的人最容易接受的是什么。
思來想去沈嬌決定同林母溝通一下。
“娘,我想跟您說件事。”沈嬌蹲下身子同林母一起搓起衣服。
“嬌嬌,你有啥就跟娘說,這衣服你別洗了,臟死了?!绷帜竿崎_沈嬌,不讓她洗衣服。
沈嬌不依,蹲在那里繼續(xù)搓著。
林母見拗不過她便隨了她去:“下不為例啊,以后不準(zhǔn)你洗衣服,說吧!有什么事要說?!?p> “謝謝娘!”沈嬌開心地朝林母扮了個鬼臉,一臉得逞的笑。
把林母哄的心花怒放的。
“娘,我想去集市擺攤,您覺得售賣什么比較好?”沈嬌收起嘻嘻哈哈的表情認(rèn)真道。
“你怎么想出去擺攤?”林母停下手中的活看向沈嬌。
“娘,我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我也想出去掙錢?!鄙驄蛇叴曛路慊卮鸬?。
“可林牧?xí)饝?yīng)嗎?你一個年紀(jì)輕輕的女孩子出去拋頭露面總歸不好?!绷帜阜治鼋o沈嬌聽。
“娘,您放心,林牧那邊我會去說的,您就放心好了,而且拋頭露面我不介意的。”沈嬌真誠地勸說著林母,生怕林母否定她的想法。
“那你既然覺得你可以的話,娘自然是支持你的,但是你想經(jīng)營什么?”林母很快就被收買,主要是嬌嬌說什么她都無法拒絕。
沈嬌興奮的不行,沒想到林母這么好說話。
“娘,您覺得什么最好賣?我想聽聽您的建議。”沈嬌一臉認(rèn)真得盯著林母。
林母被帶了高帽,自信心一下子暴漲,和沈嬌說了許多適合擺攤的種類,沈嬌斟酌了一下,決定采納林母的提議——賣化妝品。
這個年代化妝品還不普及,極少百姓會去買化妝品,平時能消費的也只有一些富貴小姐和太太,市場還算空缺,而她這有著一手高超的化妝技術(shù)。
而沈嬌還想到還有另一些會用到化妝品的群體,那就是青樓里的小姐,但這些她不敢與林母提起,她生怕林母拒絕她。
打定主意沈嬌又犯了難,去哪里訂貨,又哪來的錢去進(jìn)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