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電閃雷鳴,風雨交加,如龍蛇騰飛般的閃電將黑暗的胡同照亮。
胡同里一個渾身濕透的身影在大雨中飛快地跑著,手中提著一個早已被雨澆滅的燈籠。
嘭嘭嘭!
嘭嘭嘭!
提著燈籠的少年用力地拍打著醫(yī)館的大門。
滂沱的大雨將少年拍打大門的聲音淹沒。
一刻鐘過去了,大門還是緊閉著。
“開門吶!有人在嗎!”少年焦急地拍打著紅漆大門,一直大聲重復著這句話。
待他失去耐心,放下濕噠噠的燈籠,準備踹門時,門打開了。
一位揉著惺忪睡眼,穿著整齊的老者打開大門,出現(xiàn)在門口。
少年見到老者拉起他的手便往雨里沖。
“孩子,出什么事了?!崩险叽蛄藗€激靈連忙穩(wěn)住身子。
“李爺爺,沒時間了,您先跟我回家看看我嫂嫂?!鄙倌暧昧ψе险摺?p> 老者被發(fā)力的少年扯了個趄趔,幸好及時扶住了門框。
“你這孩子,再急也要讓爺爺帶上診箱啊。”
“那爺爺您快點!”少年反應(yīng)過來松開抓著老者的手。
苦著的小臉上透著濃濃的焦急。
老者匆匆回到房內(nèi),拿起油紙傘和診箱隨著少年快步踏出了大門。
緊閉的紅漆大門在閃電的照射下分外耀眼。
少年微微顫抖的手扶著老者的左臂,快步地踏著快要沒過腳踝的雨水來到一處院落大門外。
門前站著一個中年男人,男人似乎很是焦急,在門口來回踱步,臉上的神情很是凝重。
看到來者,男人的凝重的表情有些松動,他快步迎上前去:“李神醫(yī),你可來了,快!快!去看看我家兒媳婦?!?p> 中年男人說完疾走在前方引路。
很快,李神醫(yī)便被引進了院落中還算大一些的房間。
房內(nèi)一個婦人正焦急的看著門口。
看到神醫(yī)的那一刻眼神微微發(fā)亮:“神醫(yī),你可來了,快、快來看看嬌嬌!”
李神醫(yī)顧不得與女人多作回應(yīng),快步越過婦人走向床邊,看到躺在床上的人不禁有些驚訝。
一個渾身濕透,臉色發(fā)白,胸口沒有起伏的女子,安靜地躺在大紅色的床上,看著已經(jīng)沒有了生命體征。
纖瘦的身子像一個布娃娃般躺在床上,看不出這是一個妙齡女子,李神醫(yī)看著不禁有些心疼,這個孩子前兩天才嫁到林家,怎么今日卻這般模樣。
李神醫(yī)壓下心中的疼惜,伸手搭在女子脈博上。
“還有微弱的心跳,快扶她起來。!”李神醫(yī)叫道。
幾個男人慌慌張張地協(xié)助婦人將她扶了起來。
眾人折騰了半天,昏迷中的女子終于咳了一聲,連著將肺里的水吐了出來,發(fā)白的小臉才微微紅潤了一絲,微微起伏的胸口昭示呼吸已經(jīng)恢復了正常,雖然微弱,但好歹是活過來了。
李神醫(yī)心疼地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女子,留下一張藥方搖頭嘆了一口氣,走出了房間。
中年男子與少年也跟著李神醫(yī)走出了房門。
“李神醫(yī),嬌嬌,她…已經(jīng)沒事了吧?”中年男人自責地開了口。
“目前人是救回來了,但不知道醒來會怎么樣,她怎么會變成這樣?”李大夫有些憤怒的質(zhì)問。
“這都怪我,是我們家對不起她,都是我們害的?!崩蠈嵑┖竦闹心昴腥俗载煹难诿嫱纯蕖@钌襻t(yī)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待她醒來你再去請老夫過來復診。”
“多謝李神醫(yī)!”男人跪下道謝。
“好了,老夫先行回去,你們拿著藥方去萬草堂按照方子上的藥材抓六幅,三碗水煎至一碗,每日餐前給她服用。”李神醫(yī)說完,拿起來時匆忙放在門邊的紙傘,沒做停留便撐起紙傘輕車熟路的走出了林家小院。
等在門口的少年連忙跟了上去。
待少年將李神醫(yī)送出院子后快速返回東廂房,看到父母一籌莫展的容顏,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少年拿起桌上的藥方默默退出了房間,快速往百草堂奔去。
雨水打在臉上,林銘有些恨,恨他的哥哥為什么這么絕情。
翌日。
陽光透過樹梢灑在窗紙上,照亮了滿是紅色的東廂房。
大紅色的喜床上,女子悠悠轉(zhuǎn)醒。
“嗯……”沈嬌閉著眼睛坐起,大大的伸了個懶腰。
“啊,舒服,好久沒有睡得這么香甜了?!鄙驄扇嘀劬︵哉Z。
待她睜開眼睛準備下床,滿目的紅色撞進她的眼中。
“這是哪?”沈嬌驚呼。
在屋外守了一晚的少年聽到聲音驚喜地敲門:“嫂嫂,我可以進來嗎?”
“你是誰。”聽見聲音的沈嬌有些奇怪。
“我是林銘啊嫂嫂!也對,嫂嫂一直以來都沒清醒過,怎么會記得我?!绷帚懺陂T口自嘲道。
沈嬌冷靜下來,快速看了一圈她所在的地方,古香古色的屋子入眼盡是紅色,神似古代的建筑樣式,紙糊的窗戶大敞,外面的陽光直接照射進來。
泥土的芳香縈繞在鼻尖,依稀還能聞到潮濕的氣味,這是哪里,她怎么在這?
沈嬌不由得慌了,她這不是穿越了吧?
“你進來吧!”沈嬌佯裝鎮(zhèn)定,想整理好身上的衣物,卻怎么都弄不好,干脆放棄。
林銘推開房門,大大方方走了進來,走到圓桌旁,放下手中的托盤。
盤中放著一碗黑乎乎的湯汁。
沈嬌警惕地看著湯汁又看向少年:“你是誰?我怎么在這里?”
少年身上著了一件滿是補丁的斜襟衣袍,衣服雖沒那么新,但卻干干凈凈,陽光打在他的身上顯得格外燦爛。
“嫂嫂,我是林銘啊!”林銘咧開嘴露出一口白呀對她微笑道。
但他似乎沒有注意到沈嬌正常的語氣,此前嫂嫂每日總會問他這個問題。
“那這是哪里?”沈嬌站在床邊攥著快要掉落的儒裙。
林銘看著極不方便的沈嬌,轉(zhuǎn)過身去逐應(yīng)道:“這是我們家呀!嫂嫂又忘記已經(jīng)嫁到我們家了嗎?你嫁給了我的哥哥,我哥哥叫林牧,我是林牧的弟弟,我叫林銘?!绷帚懻f著這幾日倒背如流的回答。
沈嬌聽完有些難以理解,她昨天不是還在飛往海城的飛機上?她好像就在飛機上睡了一覺,她怎么都不敢相信穿越的說法,難到這是夢?
“嫂嫂,嫂嫂!”林銘沒有聽到回答,轉(zhuǎn)過身來,看見沈嬌正怔怔地看著他出神。
沈嬌被打斷思緒,回過神來:“你先出去吧!我想靜靜?!?p> 這個夢太逼真了,醒醒,快醒醒!沈嬌伸出左手用力的拍打著自己的臉。
“嘶…好痛!”沈嬌捂住被自己拍疼的左臉,這不是夢,是真的,真的穿越了。
還沒跨出門檻的林銘聽到沈嬌自殘的聲音回頭擔憂地道:“嫂嫂你真沒事嗎?要不我去叫娘過來照顧您吧!爹爹已經(jīng)去找哥哥了,相信哥哥很快就會回來了,嫂嫂你就不要傷心了?!?p> 沈嬌反應(yīng)過來:“沒事,沒事,你先出去。”
“那嫂嫂您趕緊將藥趁熱喝了,這樣身體才好得快?!绷帚懘蟛阶吡顺鋈?。
沈嬌攥著衣服在桌旁坐下,給林銘的背影一個虛弱的微笑,這個少年對她沒有惡意,她看得出來。
她沒有做夢,她現(xiàn)在處在一個她不認識的地方,這里的人她不認識,這個房間里的東西看起來不怎么樣,應(yīng)該是一個不算充裕的家庭。
簡陋的房間里除了紅色的喜布和床上的東西看起來很新之外,所有東西都顯得格外破舊。
看著房內(nèi)的大紅色和貼在門窗上的囍字,沈嬌想起了剛剛少年說的話:她嫁給了他的哥哥?。?!
她現(xiàn)在可以肯定,她穿越了,穿到了一個剛成親的女人身上。
穿越小說看了那么多,當真正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沈嬌卻怎么也不敢相信,這是讓她交作業(yè)了嗎?她以前看到穿越小知識可以派上用場了?
林銘走出房門,喊來了在廚房做早餐的母親。
“母親,嫂嫂醒來了,您先去看看她,兒子去將李神醫(yī)喊來?!?p> “好,你快去,我去看看你嫂嫂?!眿D人說完便放下手中的面團,凈手后走出了廚房,臉色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少年飛快地沖出了大門,直奔醫(yī)館而去。
而東廂房中的沈嬌還陷在深深的腦海風暴中,她想理清思路,但腦子一團亂。腦子根本不受她的控制,心里沒由來的緊張。
沈嬌還呆坐在桌前,門口又響起了敲門聲,沈嬌警惕得看向門口。
“孩子,娘進來了。”門外響起一道慈祥的聲音。
“進來吧!”沈嬌下意識應(yīng)道。
敏感的林母在門口呆楞了一下,以前敲門沈嬌從來沒有過回應(yīng),而今日沈嬌的聲音也不同往日。
林母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放在門把上的手已經(jīng)將門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