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菲的家不大,50平米,一室一廳,裝修簡潔素雅,有點北歐風格,入門向左看,第一個吸引眼球的便是超大陽臺,擺滿了各類花草,宛如另一個溫帶的小世界,秋意正濃,那里依然鮮艷蓬勃,顯然經(jīng)常照顧搭理。
到陽臺的路.....并不好走,散落的書籍,商業(yè)周刊、廣告學倫,之中還迷路了一本泰戈諾詩選,估計它也很懵逼,不知與前世的泰戈爾是不是地位相當。
家里的日常,找不到匆忙的痕跡,反倒有點懶洋洋。
顧菲簡單整理了下散落的書,便帶著陳墨走入臥室,床頭一個打開的筆記本電腦,咖啡杯里干了的殘渣來不及清理,顯然還是一個工作狂。
將諾諾放在床上,陳墨有點挪不動屁股,這床分明能擠下三個人嘛,但他還是木訥的走回客廳。
有些東西強求就沒意思了,嗯,至少不能兩次。
顧菲給諾諾蓋好被子,走出臥室便看到陳墨在廚房里忙碌著。
“我還想著給你做點啥。”顧菲赧然的說道。
當偉岸的身姿走進來,陳墨這才感覺廚房的狹小。
“我下面給你吃,冰箱里也沒啥別的,忙你的吧?!标惸^續(xù)對付著手底的一顆菠菜,熟練的刀工放在前世撐得起一句‘下得了廚房的三好男人’。
莫得辦法,前世幾十年孑然一身又過于追求品質(zhì)生活,讓他幾乎點滿了基礎(chǔ)生活技能。
看著面前認真專注的小男人,行云流水的操作,顧菲心下啞然,看來在陳唐寨漠不關(guān)心的這幾年里,他也長大了。
“謝謝。”似乎覺得二人之間確實沒什么共同話題,便轉(zhuǎn)身回房間去了。
水沸,入面,攪碎的蛋花,撒上點蔥姜蒜末...不多時,一碗熱騰騰的雞蛋素面便出了鍋。
氤氳的香氣,沿著客廳鉆進臥室,餓了一天的顧菲,糾結(jié)在電腦中的思緒戛然而止,不自主的出了臥室,眼角余光撇了眼茶幾上金黃與素白分成的湯面,僵硬的走向衛(wèi)生間。
“面好了,來吃吧?!标惸笭枺挂膊唤掖?,就著湯鍋,‘呲溜’就是一口。
“說說你的打算,要不就先來我公司吧,缺一個司機,幫著跑跑項目,我忙的時候你接諾諾也方便,我盡快托人幫你把證件拿下來,不過其間你得先學好交規(guī)理論,城里可不比陳唐寨?!鳖櫡埔贿呅】诘某灾嬉贿吅?,好看的雙眸瞇了又瞇,就像一只高貴的暹羅喵在享受著小魚干,是,很大只的暹羅。
這個年代有點門路的要拿個票好像真就挺容易。
“暫時沒時間,你要是有需要再喊我吧?!?p> 顧菲眉頭皺了下,她很討厭不思進取的男人,但還是柔聲的勸道:“不開車就先學學電腦,從整理資料做起,對你有好處”。
不知什么時候起,她總覺得在這個小男人面前,自己變得不再說一不二。
或許是從那晚的霸道與妥協(xié)開始,或許是內(nèi)心的一絲愧疚作祟。
顧菲認為陳墨的改變是因為對自己仍有怨氣,那就順其自然吧,眉頭舒展開,將最后一口面湯飲盡。
“對了,去你公司給配手機不?”陳墨舔了口鍋底,揚眉問道。
“我明天給你,另一把鑰匙在茶幾抽屜里?!闭f完起身從臥室拿出一床被,開始鋪整沙發(fā),做完這些便回了房間,順帶將門關(guān)上。
只是,上鎖的聲音讓陳墨很是無語。
回屋的顧菲,面色有些紅,許是熱湯帶來的親潤,突然沒了工作的心思,將筆記本一合,頭一次生出放過自己的感覺,明天的事情交給明天吧,輕輕的將諾諾攬入懷中。
可能因為下午睡多了,生物鐘有些紊亂,此刻,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
屋外的陳墨,聞著被褥的芳香。
原味兒的,這還怎么睡?
這幅身體好的有點兒過分,干脆起身,走向衛(wèi)生間...沖個涼水澡。
這一晚,陳墨睡的很香。
當顧菲再次睜開眼,耳邊傳來客廳里諾諾頑皮的奔跑聲,還有小男人壓抑著的咆哮聲。
“草你大爺,蔥你在馬桶里洗得?....都特么下鍋了!”
“噗嗤”顧菲展顏一笑,居然覺得這般粗俗的話也能給人溫暖的感覺。
初生的朝霞透過窗簾灑落床畔,一切開始鮮活起來,從前冰冷的房子也有了溫度。
......
望著面前金燦燦的蛋炒飯,聞著撲面而來的香氣,顧菲艱難的咽了下口水,總覺得那均勻的蔥花,看起來格外的扎眼。
抬頭,諾諾小臉都快埋到碗中了,又不著痕跡的瞥了眼對面正細細品嘗的小男人,舒展開眉頭,這才動了筷子。
嗯,真香。
“爸爸,為啥你的要新做一碗呢?”
“噗”已經(jīng)大半碗下肚的顧菲,噴了陳墨一臉。
“你咋了?”陳墨先是一臉懵逼。
恍然間便破口大笑起來,諾諾占著飯粒的小臉不明所以的也跟著笑起來。
陳墨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指向廚房里的垃圾桶:“爆鍋的時候我就倒了...只是家里沒米...哈哈...我又在櫥柜里找到了...我草...笑死我了...丫的...你跟著笑啥?...咳咳哈哈...”。
溫婉大氣的顧菲難得的流漏出窘態(tài),故作淡定的將最后一口飯送入嘴中,面色泛紅的起身洗漱...刷牙去了。
等紅燈的路上,顧菲回憶起早上的事兒,不由嘴角牽起一抹迷人的弧度,看癡了臨窗的司機,忘記了已是綠燈過半,然后整條馬路響起一片鳴笛之音。
女神落凡塵,煙火滿人間。
正開車的顧菲自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一笑險些造成了交通癱瘓,也不知多少早八晚五的上班族因為她這一笑,半天的工資沒了。
上班的路上,黑色的皇冠行使到一半,突然調(diào)轉(zhuǎn)車頭,不多時便停在一家手機店前。
彼時的父女二人,正坐在一輛出租車里,陳墨望著莫名其妙停滯了半分鐘的車道,很是頭疼,果然哪一世的早高峰都不適合出門。
“師傅,還有多久能到?”陳墨納頭問道。
“前面不知哪個煞筆車又壞了,可能...誒,通了通了,不遠的,再有個十多分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