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墜樓疑云
日上三竿,梅姨敲了敲門,沒等奚崢反應(yīng),便推門走了進來,將一大碗三鮮餛飩放到了桌上,然后眼皮都沒抬的徑直走了出去,關(guān)門時丟下一句,“先刷牙再吃?!?p> 奚崢放開方才瞬間拉緊的被子,慢吞吞的穿好衣服,一屁股坐到了桌前。
可他并沒去刷牙,也沒吃那碗香氣撲鼻的餛飩,而是發(fā)了一會兒呆后,拿起了桌上的電話。
一段頗有氣勢的彩鈴過后,白了然的聲音從那頭傳了過來。
“什么事?”
“你那邊怎么那么吵?”
“在出現(xiàn)場,有事說事,別搗亂?!?p> “我……,我爺爺說讓你再檢查一下1403臥室內(nèi)的物品,尤其是化妝臺上的東西?!?p> 說罷,奚崢便掛斷了電話。
“喂,喂……?化什么裝?臭小子,掛的還真快!”白了然此刻也顧不得太多,只能默默記在心里,稍后再說。
閃爍著紅、藍警燈的警車快速的由遠及近,刺耳的剎車聲猛地響起,停在了一座名為美蓮樓的大樓門口。這里是琴島最早興建的一批廉租公寓中的一幢,不過雖說是廉租,卻也不是誰想住就能住的上的。
散發(fā)著淡淡霉味的14層走廊里此刻站滿了人,穿警服的巡警、暗色便衣的警探,還有胸前佩戴徽章的法醫(yī)和法政。
白了然急匆匆的趕到走廊西側(cè)最里面的那間房,抓住離他最近的一個手下,劈頭就問,“什么情況?”
大約半小時前,一名男子從美蓮樓14層自己租住的房間陽臺處墜亡了。
死者名叫王自強,豫州瀘縣人,今年26歲,職業(yè)司機。
屋內(nèi)沒有發(fā)現(xiàn)打斗過的痕跡,物品擺放整齊,大門門鎖完好。如果光看這些,或許有人會覺得他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難事,一時想不開而輕生。
但實際上,這間54平的小出租屋內(nèi)被收拾的十分干凈,廚房里還有余溫尚在的一鍋八寶粥;剛剛洗好的衣服也正懸在小陽臺上,享受著早春陽光的撫慰。
如果是一個想要自殺的人,清早起床后還會有心思做這些?白了然穿著鞋套在屋子里仔細的觀察著。
這件略顯破舊的出租屋內(nèi),擺設(shè)卻十分的高檔。進口音響、寬屏電視、嶄新的雙開門冰箱,最引人注目的是,靠墻的書桌上竟還擺著一臺筆記本電腦,要知道這玩意眼下可不便宜,白了然不吃不喝三個月,勉強能買個低配版。
拉開衣櫥,西服襯衫、休閑裝、運動衣褲也都是做工精良,湊近細看竟還有很多連吊牌都沒拆。
原來這王自強還是個有錢人?白了然心中不免疑惑。
房間內(nèi)收拾擺放井井有條,家具地面一塵不染,但沒有女人生活過的痕跡。
“隊長,窗臺上沒有發(fā)現(xiàn)。”一位年輕的法證說到。
“掌紋、腳印都沒有?”
“沒有?!?p> “隊長,我們在樓下找到了這個?!?p> 兩人正說著,一位女警拿著一個證物袋走了過來,一只金表再春日里閃著耀眼的光。
中午時分,回到警隊,坐在辦公桌旁的白了然看著一桌子收集回來的相關(guān)物證,擰著眉毛在腦子里默默梳理著案情。
忽然一個念頭一閃而過,他猛地站了起來,嚇了路過的保潔大姐一跳。
“白隊,您還沒去食堂沒吃飯啊?”
“嗯嗯,今天天氣是不太好?!卑琢巳贿呎f,邊翻箱倒柜。
保潔大姐抬頭瞅了瞅窗外的爛漫春光,搖了搖頭,悄悄走掉了。
在哪兒?在哪兒呢?放哪兒去了?
終于在一堆文件檔案里,白隊長找到了那張紙,只見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毛盈瑩,職業(yè):演員,所屬公司:小白帆演藝經(jīng)紀公司。
而在他手邊,一份新整理的資料上同樣清晰的寫著,死者王自強,職業(yè):司機,就職單位:小白帆演藝經(jīng)紀公司。
兩位死者竟是同一家公司的!
一個2月4號的死在了酒店,一個2月7號的在出租屋墜亡,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白了然的此刻眉頭皺的更緊了。
而此刻江寧路上的奚家小樓里,早就吃完午飯的云昀正在自己的房間里津津有味的看著資料,那是奚老辦案多年所寫下的刑偵日記。懸疑夾雜著驚悚,讓她暫時將這些日的煩惱拋諸腦后。
奚崢此刻也沒閑著,他又穿上了自己唯一的那套西服,在鏡子前照了又照,仔細檢查一切妥當(dāng)后,這才抬頭挺胸的往門外走。
“又去面試?”梅姐拿著拖把正在客廳拖地。
“不是,是約會?!鞭蓫樣行┬∨d奮的說道。
“小心樂極生悲。”
看著梅姐走遠的背影,奚崢氣呼呼的做了個大鬼臉。
梅地亞中心,21層,旋轉(zhuǎn)餐廳。
奚崢最近好像和這兒特別有緣,剛看完頒獎晚會沒幾天,松江中學(xué)92級三班同學(xué)聚會竟也選在了這里。
餐廳門口赫然掛著一張放大了的92級三班的畢業(yè)合照,時隔多年,很多同學(xué)的模樣和名字都已經(jīng)記不清了,只剩下照片上那滿滿的青春洋溢讓人唏噓。
水晶燈、厚地毯、雪白的桌布、甜膩的蛋糕香味。
奚崢挺了挺胸,非常自信的走了進來,然后開始四下張望。
“先生,您好。”一個距離他最近的服務(wù)生開口問候。
“額,你好,請問包廂怎么走?”
“抱歉先生,今天包廂不開?!狈?wù)生迅速打量了一下對面的男士,禮貌的回應(yīng)到。
奚崢看看除了領(lǐng)口系了領(lǐng)結(jié),其余幾乎和自己穿得一毛一樣的服務(wù)生,頓時不知道再說點什么好。
“您是來參加同學(xué)會的?”服務(wù)生出聲打破了雙方的尷尬。
“是啊。我應(yīng)該沒走錯吧?”奚崢點點頭道。
“當(dāng)然,石總今天包場,現(xiàn)在整個宴會廳都是聚會場地,您可以先休息一下,前方左側(cè)有餐臺,甜點飲料小食都可自取。”
“哦哦,好的?!鞭蓫樳呎f,邊將西服上衣脫了下來,隨手搭在了一把椅子上。
石總?石仲華?那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小黑胖子的形象豁然出現(xiàn)在了奚崢的腦海里。
上課不是睡覺、就是看漫畫,整天零食不離口的石仲華成石總了?難不成他去搶銀行了?不,他沒那個膽兒。
“大崢!”
正在奚崢一個人瞎琢磨的時候,肩頭猛地被人拍了一下。
“這都多長時間沒見了?你小子現(xiàn)在擱哪兒發(fā)財呢?”一個洪亮的大嗓門,將整個餐廳的背景音樂都壓了下去。
“胡子!”奚崢不用回頭也知道身背后的人是誰。
“噓,別亂說,回頭再把警察叔叔給招來?!?p> 一個方頭、圓眼的壯實小伙一屁股坐到了奚崢對面,一臉的絡(luò)腮胡子比他茂盛的頭發(fā)還要濃密的多。